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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六镇的选择

“电令:阎锡山为西北武装力量陆军第十团团长,团长以下职务自行委任后上报备案。该团自接到命令后即刻就地整编后驻守娘子关。西北武装力量马熙铭。1911年秋。”

看了看这份六天前发出的电令,马熙铭揉了揉脑袋。原本担心的太原方向力量薄弱的问题,现在随着阎锡山这两千多人的加入,已经解决了。整编的武器装备已经起运了,火炮走的是陆路可能要慢一点。而其他装备都是走的黄河水道,应该能早个两三天。希望能赶在敌人动手前,将部队整编完成。

娘子关这边也是一片忙乱,阎锡山和吴禄贞的队伍是按照朝廷《陆军营制饷章》规定编制的,以两镇为一军,两协为一镇、一镇官兵12512人,两标为一协、一协官兵4038人,每标三营,每营四队。每镇还辖炮队一标、官兵1756名、马队一标、官兵1117名、1个辎重营、官兵754人、1个工程营、官兵667人。步、炮、工兵每队均为三排,每排三棚;马队两排,每排二棚;辎重队三排,每排三棚。而西北军的部队编制却是按照现代陆军的标准三三编制的。

拿着手上的这份编制表,阎锡山也是看得心惊胆战:“静庵,你说这西北军一个团就装备了75的火炮12门,105的火炮12门。这要是放出去,谁能敌得过?”

“百川,纸上说得好还得看东西能不能到手哇。不要到时候被人耍了。”对于投诚西北军,温寿泉还是心存芥蒂的。最担心的就是被逐渐边缘化。

“你看看,这一个团全团共编制人员2119人,这个看着不怎么显眼可再仔细看看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下辖3个步兵连和1个炮兵连。每个步兵连99人,营部26人,炮兵连95人。尤其是这炮兵连,可是配备了6门75毫米Le.FK16野战炮哩。你再看看这步兵团属的炮兵营,居然配备了6门75毫米Le.FK16野战炮和12门克虏伯105mm.s.k18/40野战炮。不得了、不得了哇。”阎锡山边看是边感慨,还好没开打。真要是开打了,自己那点人估计给人开胃菜都不够。

“这步兵连辖步兵排3个,每排辖3个步兵班,每个步兵班9人,全排共28人。每个步兵班步枪8支、班用机枪1挺。真他娘的阔气,一个班一挺的机枪。这一个连就是九挺机枪,这架起来谁还挡得住?”阎锡山看完了大炮看机枪,心里还是难以平静。

“哦,对了。静庵,配了这么多洋汽车,我们有没有会开的?”阎锡山的眼光忽然停在了配备的汽车上面。

“哪里有啊,以前谁还指望有车开?人人都有杆枪都要谢天谢地了。”温寿泉一脸好笑的看着阎锡山,“谁会想到这一下子就成了地主?我反正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话音未落,吴禄贞带着副官周维桢和参谋官张世膺、何遂走了进来,正巧听到了后半句。

“绶卿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阎锡山感到奇怪的是吴禄贞为什么现在过来了,不是第六镇准备去石家庄了么?

“这事先不忙,百川兄我有个机密的事情要和你谈。”吴禄贞说话的神情非常的严肃,阎锡山立刻摆了摆手,等到屋里只剩下六个人后。阎锡山开了口:“绶卿兄,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了。”

“袁宫保要暗杀我。”吴禄贞语出惊人,“目前我的第六镇估计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有二心。”

“这、这是怎么回事?”面对这样的局面,阎锡山也有点乱了方寸。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第六镇原本就是袁宫保多年经营豢养的一支忠于袁氏个人的队伍,从上到下很多都是袁世凯的心腹爪牙。它的原任统制是段芝泉,1910年段芝泉升署江北提督后,我是贿通了******才获任的统制。但直到如今,袁宫保的亲信还是遍布军中。我居然头脑发热的想指挥这样的队伍去反对袁宫保,真是可笑。”说完这些话,吴禄贞似乎一下子也失去了力气,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那暗杀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听了吴禄贞的话,阎锡山不禁一阵后怕。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如果和第六镇一起兵发石家庄去阻止袁世凯北上,不知是何下场。

“是西北军的士兵发现的。”一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的何遂说话了,“西北军接受百川兄的投诚后就对我们第六镇进行了监视,发现我们步十二协协统周符麟,骑兵第三营管带马步周和二十四标标统吴鸿昌行为诡异,发现他们准备趁着第六镇回师石家庄,在中途暗杀吴统制。然后就通知了我们。”

“这马蕙田不但是三营管带,可是你绶卿兄提拔上来的啊。”阎锡山的意思其实在问吴禄贞,这是你的亲信啊,你怎么看的人?

“没办法,袁宫保两万银子就把他给收买了。”说到这里吴禄贞也是气得直抖。

哦,原来是已经有了真凭实据。阎锡山这下彻底放了心:“绶卿兄,如今有何打算?”

“我打算带着愿意跟着我的弟兄们投了西北军了,哎,其实也是没地方好去了。”吴禄贞的话的确是事实,现在再做轻举妄动,一个冷枪就能要了命。

“这西北军对你们的监视你们就一点没发觉?”站在一边的温寿泉很是好奇。

“别说了,那些西北军就是猫在你身前。他如果不动你都看不出来。”参谋官张世膺感叹了一句,“这是真长见识了。”

“那你们如果大张旗鼓的投诚,就不怕那些人闹事?还是要想个法子,安安稳稳的才好。”阎锡山的话听得吴禄贞直点头,“是的,百川,这次来就是和你商量这事的。”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六个人凑在一起合计了一个上午,开始有了眉目。正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声“报告。”

“什么事情?”阎锡山并没让士兵进来,而是直接问了一句。

“都督,我们的武器装备到了。李团长通知我们去接收。”士兵说出这话的时候明显还是非常的激动。

“武器装备到了?来得好快啊。”温寿泉一听就站了起来。

“走,一起去看看。”阎锡山呼了一口气,“这下面的兵羡慕西北军的家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可是能解解馋啰。”说着话,阎锡山起了身,等着吴禄贞站起一起出了门,各自跨上了士兵签过来的大马,一抽鞭子朝着关下跑去。刚刚一下关,就看到了一排排的卡车。西北军的士兵正在从车上卸下来一个个的长木箱子,边上的军需官在不停了进行着记录。

“百川兄,你们的东西已经到了。因为考虑到天气已经转凉,所以第一批全部是步枪和军服、头盔什么的。下一批估计明后天也能到了。”李服膺一见阎锡山也没什么客气,直接就开始说事情。

“真是辛苦了,没想到能来这么快啊。”阎锡山也是感慨,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西北并没把自己当外人。

“你们先看看东西吧。”李服膺笑着让开了身,温寿泉向前走了几步随便挑了一只木箱:“打开。”

“咔嚓”几声,钉合严实的木箱被打开了,里面躺着的是五支Karabiner98k步枪。温寿泉抄起一支步枪,熟练的拉开枪栓看看,又试着瞄准了一下。这才放下了枪,点点头:“好枪,全新德国造。”趁着兴头,温寿泉又一连打开了好几个箱子,全是一模一样的新枪。这下,就连站在一旁的吴禄贞也开始嘀咕了:这西北好大的手笔,这样随随便便的拿出一个团的武器装备,就是北洋也没这样的本事啊。

“这是我们西北军的标准春冬作战服,里外共三层。外层是防水防风的迷彩,中间是绒布,里层是狗毛。哦——对了,如果热,这狗毛可以拆了,这是我们包头自己缝上去的。”李服膺看着阎锡山手里的作战服,笑眯眯的介绍着。听得吴禄贞心里噗通噗通的,这真是败家子的,这么好的衣服居然给士兵穿。可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吴禄贞岔了气,“我们西北军分得比较细,平时基本是每年春冬和夏秋各两套作战服。如果是作战,那就是实报实领了。”

“这可真是好东西呀。”阎锡山摸着厚实的作战服,一声感慨。

这边在几个人在看着各种装备,时不时的抽查一件两件,这并没有耽误物质的搬卸。各种物资分门别类的卸下车,堆放整齐后清点数目然后进行交接,一切都是有条不紊。一个时辰的时间后,整个物质的交接就完成了。李服膺与阎锡山、吴禄贞等人道别后,坐着吉普车就回了阳泉,留在原地的阎锡山等人却还是呆呆的站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绶卿兄,我们就按照计划行事如何?”阎锡山等到边上的闲杂人员走了干净,这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另外这几天你也要格外的小心,记得枪不要离身。”

“你放心,三天后我等你的消息。”吴禄贞慎重的点点头,一转身带着几个人上了马离开了。看着吴禄贞离开,阎锡山走回了屋内。看着面无波澜,心中却是在期待着什么。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阎锡山的第十团整个面貌一新。除了火炮还没到位,其余的所有武器、弹药、装备全部到位了。看着焕然一新的士兵,阎锡山开始觉得,加入西北军并不是一个非常糟糕和无奈的选择。就目前自己率领的这两千兵众,甚至有了和第六镇一万余人叫板的实力。很快,阎锡山带领着队伍来到了娘子关下的第六镇营地。天还没亮,阎锡山指挥着队伍埋伏在预定地点,看了看时间,阎锡山点了点头:“发信号吧。”

就在阎锡山的第十团和李服膺的第二团将第六镇团团围住的同时,吴禄贞这边也开始了动作。坐在会议室里的第六镇军官一大早就被召集到了这里,然后就是枯坐着干等。

“奶奶的,说是开会,怎么统制到现在也没来?”说话的是步十二协协统周符麟,一大早的就被叫过来开会,可等了半个多时辰了也不见吴禄贞的影子。不由得周符麟有火。

听到周符麟开了腔,二十四标的标统吴鸿昌也冒了泡:“这是几个意思,感情在这耍傻小子玩儿哩。”

有了这两个人的起头,下面的军官全都开始闹腾。可刚刚开口,门却打开了,吴禄贞的副官周维桢走了进来。一见周维桢,周符麟就叫开了:“周副官,统制这是干什么?把我们凉这里大早上的,耍我们呀?”

“各位,安静。刚刚大帅正在处理紧急军务,所以耽搁了点时间。请各位稍安勿躁。”周维桢话是这么说,可心却是跳得厉害。

“维桢兄,透个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吴鸿昌凑近了,小声的问了一句。周维桢也没遮掩,故意透露了一句让他知道:“是马管带从石家庄那边回来了,大帅正和他说话呢?”

“你蒙我,说话能说这么久?”吴鸿昌故意不相信,激了周维桢一句。

“这话怎么说的,不信拉倒。”周维桢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甩手就走了。出了门拐了个弯看到布置已经妥当。又回了身故意气喘吁吁的跑回了会议室,“周协统、吴标统,大帅让你们过去。”

“啥事啊,不能到这边来说?”周符麟已经从吴鸿昌的嘴里知道了吴禄贞正在和马步周说话,心里正在猜测着。猛的一听大帅单独叫自己和吴鸿昌,心里有点泛嘀咕。

“快点吧,两位大人。等会还要开拔哩。”周维桢顺口催促了一句,却是让这两位心里石头落了一半。吴鸿昌有点吃惊:“开拔,进山西了?”

“好像是要二位去汉口。”周维桢边走边说,带着两人出了门拐了个弯。一进门,两位大人却是傻了,五支步枪牢牢的顶在了身前动弹不得。吴禄贞正坐在上首笑眯眯的看着他们。

“大帅,你这啥意思?”

“啥意思?你们自己看吧。”吴禄贞“哐当”扔下了一样东西,咕噜咕噜的就滚到了两个人脚跟前。低头一看,两个人一下子脚就软了,这是马步周的人头啊。

“想暗杀我?你们还嫩了点。带下去。”

就这样,名单上的军官一个一个的招进来,然后一个个的打翻在地捆了个结结实实。没费多少时间,十六个军官被抓了个干干净净。随后,全体士兵被命令紧急集合。

“呯、呯、呯、呯。”随着四颗信号弹冲上天空,明亮的画出一道弧线。站在一万多人面前的吴禄贞开了口:“弟兄们,今天我给你们两条路走。愿意跟着我投奔西北军的原地不动,不愿意的也不强留,留下枪就可以走人。”

吴禄贞的话一下让台下炸了锅,看着渐渐骚动的士兵。吴禄贞却是心中有数,指着还未燃尽的信号弹,大声的说:“心怀异心的小人就不要轻举妄动了,现在西北军的三个团已经将你们团团包围。想活命的,老老实实的走出大营,我担保你无事。若是干行不轨,老子认得你,老子的子弹可是不认得。”

这话说完,吴禄贞的卫队全都抬起了枪指着下面,彻底打消了许多人的心思。但是袁世凯多年的经营却是颇有成效的,许多的士兵和军官开始了肆无忌惮地吆喝了。

“走了,我们还是跟着袁大帅。”

“跟着乱党没饭吃。”

“袁大帅待我们第六镇的弟兄们不薄,我们回去找大帅。”

不一会,三三两两的士兵开始朝着营地大门走去。等到全部走完,一万余人的队伍剩下的不足四千。

“统制,看来咱们没去攻打石家庄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副官周维桢看着剩下的这些士兵,有些后怕。听了副官的话,吴禄贞也是无奈的摇摇头:“是啊,真要是前线反戈一击,只怕你我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就这样,北洋第六镇在吴禄贞的率领下,经过去芜存精,留下了三千多人在娘子关加入了西北武装力量,成为了西北武装力量陆军第十一团。经过整编,吴禄贞的第十一团和李服膺的第二团担负了镇守娘子关任务,王虎率领的第一团驻扎太原,而阎锡山的第十团向平阳和潞安开进。一时间,山西大部被西北军占领。1911年11月11日,包头发出明电宣布出兵大同、太原、忻州、代州和绥德,并宣布独立。同时宣布的则是减税减捐及鼓励工商业投资的《西北政府第一号行政令》和西北华夏工商银行关于西北纸币在所辖区域内流通的通电。山西的风云突变则是彻底的激怒了袁世凯,经过一番考量,1911年11月15日,袁世凯任命张锡銮为山西巡抚,率第三镇统制曹锟、协统卢永祥等进攻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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