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许出只许进,所以李国华和高宝英耽搁了三天才出了大同,两个人都只背着干粮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急急忙忙的赶路,用了不到四天就进了代州地界。过了雁门关,代州就近在咫尺了。
“这段路太难走了,早知道应该从宁武过去。”高宝英气喘吁吁的走在后面,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山路上,虽然已经是十一月的天,山上的气候已经非常凉爽了。可豆大的汗珠还是不停的从高宝英的头上连着串的往下淌。
“你笨啊,走宁武过去要绕多远你知不知道?足足多了一天半的路程。走雁门关虽然是累一点,可等过了关帝庙就能望见代州了。”李国华走在前面,背上也是汗湿了一大片,回过头将高宝英的包袱接过来背到了背上,继续朝着前面走。
“站在,干什么的?”眼看着雁门关的英姿渐渐接近,忽然从关隘里传出了喊话。可李国华并没有在意,这里有着绿营把守,走南闯北的人都是知道的,一般不是非常着急赶路的客商基本不会选择走雁门关。所以这里的油水也很少,自然而然的这些丘八的脾气也是非常的爆烈。李国华摸了摸口袋里的大洋,心里还是非常淡定。就自己两个人,四个大洋是足够过关了。
“我的妈呀,总算快到了。”高宝英气喘吁吁的快走了几步,打算一鼓作气的走到关隘里歇歇脚。可等到一抬头,却是发现了什么鬼似的。惊恐的直往后退了几步,抓住了李国华的胳膊,“李大哥,这不对,守关的不是绿营兵。”
“不是绿营兵难道还是北洋军?”李国华差点被高宝英的话逗乐了,喘了口气刚刚想敲敲高宝英的脑袋,可眼睛看到清晰可见的守关士兵的时候,手悬在了空中,“是西北军,把守雁门关的居然是西北军。”
“双手举在头上,慢慢的走过来。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不然我们就开枪了。”把守关隘的西北军士兵似乎觉得这两个人的反应有点异常,端起了手中步枪,瞄准了李国华和高宝英。
“李大哥,怎么办?”高宝英第一个想法就是想转身就逃,可扭过了头却看见身后路边的灌木林里跳出了四个西北军士兵。
“照他们的做,别慌。”李国华拍了拍高宝英的手,然后照着吩咐双手举过了头顶,慢慢的走到了关隘前。
“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代州阳明堡子的,在大同做点小买卖。听说家里老人没了,所以赶着回去。”李国华又用嘴撇了瞥身边的高宝英,“这是我堂兄弟,跟我一道的。”
“你们怎么看见我们就想跑?”
“我没想跑,我这堂兄弟前几年过这里的时候,被打过一顿躺床上有半年。所以军爷一吼他就怕。”李国华又解释了一句,把关的士兵却是有点信了。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这朝廷的丘八都一个德行,早该毙了一了百了。”
“你们不能过去,只能原路回去。”士兵虽然不在盘问李国华,可并没有放两个人过关。
这话一说李国华就急了:“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家里老人过世了,不能不回去啊?”
“前面正在开战,你过了关隘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还怎么回家?”士兵似乎很喜欢看到李国华的着急模样。
李国华能不着急吗?自己跑个半死来代州找援军,可代州这里居然开打了。看这架势估摸着和大同一样,也是西北军打朝廷,可李国华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啊?前面开战,前面谁打谁啊?”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回去吧。”士兵摆了摆枪。
李国华看看似乎问不到什么,只得找了个借口:“军爷,我们能不能先休息休息,你也看到了,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那你就在这呆一会,别乱跑。”士兵看了看李国华又看了看高宝英,筋疲力尽的样子的确不似作假。
靠着粗大的树干坐了下来,李国华和高宝英两人这才觉得小腿肚子有点发僵。吃了几口干粮有找了点山泉水喝了,这才稍稍缓过了气。山风不时的吹过,树叶哗啦啦的响,似乎还夹杂着几声闷雷一样的声响。高宝英抬头看看,天蓝蓝的,点缀着朵朵白云。
“这天好好的,哪里打雷啊?”高宝英很是不解。
高宝英的声音不小,把关的士兵听了就想笑。不过也对李国华和高宝英放松了警惕。这哪里是天上打雷,这扛过枪的都知道是打炮,还不是一般的炮,是重炮。身边的同伴听着这声音却是露出了忿忿不平的神色,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奶奶的,这次算是没赶上,被派到这旮旯来吹风。”
“俺们营长也真是老实,这打头阵没抢到好歹也抢个支援的活呀。这下好,把这吹风的活抢来了。”个子稍微小点的士兵被这么一说,也是心里有脾气了。
“这活还用抢?你送给一营他们都不要。你看看一营那帮小子出发时候的眼神,看咱们就像看孙子一样。”高个子士兵把枪一横,也是很不满意,这一营士兵的眼神太让人生气了。
“不要说话,好好站岗。”这两个人正发着牢骚,身后却传来了吼声。聊得起劲的两个人没发现排长已经走到了两个人的身后,“就你们俩,无视纪律站岗聊天,也只能干干吹风的活了。”
排长吼了一句,却看到了李国华和高宝英两个人:“他们俩是干什么的?”
士兵连忙将情况一说,排长想了想却是松了口:“也不用打回转了,估计再等个一个时辰就能通行了。现在再下上,赶到宁武都要多走多少冤枉路。”
“排长,代州打下来了?”小个子士兵一听排长的话就来了精神。
“估计差不离了,连雁门关都没能坚持一天,这代州还能撑多久?”提起攻打雁门关,排长很是骄傲。
“排长,打这关是不是很激烈啊?”士兵羡慕的看着排长,“你跟我们说说,怎么把这关给拿下的,我瞧着这关可是不好打呀。”
“听名字就知道,能把这大雁都锁住的关,要好打那能叫雁门关?就你这猪脑子都知道不好打,这营长、团长能不知道?所以说为啥营长能当营长,团长能当团长,人家就是有这本事。”排长一看这士兵的模样,故意吊着胃口就是不说。可也把李国华和高宝英的胃口也吊了起来,也想知道这西北军到底有什么法宝能这么快的就把雁门关给拿下了。
“雁门关不好打啊,所以就要用脑子、想法子。俺们团长想的这个法子,可是真的是个好法子。”排长听着这代州方向的炮声渐渐稀疏了,想着攻城的战斗大概也是到了尾声。索性坐了下来,“所以,团长在山下的小代堡子找了一户人家。安排了一个排扮成了去代州接新媳妇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就上了山。这这雁门关的绿营兵一见咱们这阵势,都没了防备。直到枪顶到了头上,这才一个个的傻了眼。你们说,这办法高不高?”
很高吗?其实也不见得。李国华心里这么想,与其说是西北军的计谋高,还不如说是绿营兵勇太蠢。哎——李国华叹了口气,这大清的官兵到了这个地步,想不亡也是难啊。
“排长。”雁门关的城门楼子上传来叫喊。
“不知道又有啥事?”排长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将枪往背后一别朝着城门楼子就走了。没过了一会,从雁门关的那头哗啦啦的开过来一大队的士兵。惊得李国华和高宝英两个人连忙躲到了路边。
“你们俩,跟着我们过去吧。”那个小个子的士兵看到了李国华和高宝英两个,招了招手。李国华带着高宝英连忙跟着过了雁门关。看到南边的路上不断过去的士兵,李国华可是心惊胆战。
“好了,你们俩快下山,我要回营了。”小个子的士兵带着李国华和高宝英走出了雁门关停了脚步。
“怎么?军爷你不和我们一起下山?”高宝英楞了楞。
“我怎么能下山,现在我们营全上来了。我下到哪里去?”小个子的士兵招招手,追着队伍就跑远了。
李国华带着高宝英,沿着山路边一路往下走。不断有士兵列着队伍朝着山上跑,看着这些硝烟还未散尽的士兵,李国华忽然觉得此次代州之行恐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藏着事情,李国华是越走越快。从雁门关到代州四十余里,两个人加快了脚步赶路。等到了代州城下,夕阳刚刚落到了雁门山顶。
“可是累死我了。”既算是练家子,可这样速度的赶路还是让高宝英叫苦不迭。同样的,李国华也好不到哪里去,整个僵硬的大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机械的向前迈着步子,还能知道脚在腿上。
“不行了也得撑着,再不进城城门就要关了。”李国华强撑着拉着高宝英进了代州城,映入眼帘的代州是一片狼藉。看得出,绿营兵对于西北军的进攻还是进行了顽强的抵抗。随处可见的弹坑、枪眼。还在冒烟或者是着火的民房、店铺外,奔走着的人群正在努力的施救,就连半大的孩子也端着一盆盆的水,递给需要的人。当然最多的还是身着军装的西北军士兵,那身花花绿绿的军服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醒目。一队队的士兵有条不紊的接龙,将水送到了前面。
李国华没有心情看这些,轻车熟路的他很快赶到了代州学堂。来到学堂门口,却是发现这里却是大门打开,从外朝里望了望,里面毫无声息。李国华迟疑着迈过门槛,来到门房敲了敲窗,里面却是无人应答。
“李大哥,你们好像没人了。”高宝英看着这情形,嘟囔了一句。
“嗯,可能这一打炮就全走了。”李国华点点头,正在犹豫之间却听到身后有人说了话。
“这位先生,你来学堂有何贵干?”说话的是一个矮矮胖胖的老者,从模样上看似乎就是这里的门房。
“我来找西峰先生的。”李国华客客气气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知道先生能不能带我去找他?”
“哦,找续先生。不巧啊,前日里就离开了学堂呀。”这门房想了想似乎记起了一些事情,“走的时候我正巧也出门,还和续先生聊了几句。”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果然路上想的灵验了,李国华急忙问了一句。
“好像是说回崞县办点事去,具体就不知道了。”续先生回了崞县只能是去西坡头,李国华心里有了主意,可看看天色却是犯了难。不过这门房倒是看出了李国华的难处,好心好意的开了口。
“这位先生,既然你们是续先生的朋友。如果不方便倒是可以在学堂歇息一夜,今天外面闹兵,铺子都关了板子可不好找地。”
也只能这样了,可这门房的话却是让李国华感到奇怪:“人家都关了板子,为什么你这学堂却是大门敞开,就不怕外面那些军爷?”
“这瞧你说的,这外面的军队是打朝廷的兵。这再坏还能比得过绿营八旗祸害人?再说了,关着门就能挡着人家了?人家如果横竖要闯进来,还不如打开了门也省得走了门还要修。”门房这话别看有点玩世不恭,可这说得却也在理。李国华和高宝英听了都是一乐,跟着到了续先生的房间。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具,倒是显得很是简朴。李国华掏出了一块大洋硬塞在门房的手里,胡乱吃了点门房送来的东西。李国华和高宝英也是累坏了,躺到床上呼呼大睡。
李国华和高宝英很快睡熟了,可远在包头的马熙铭却依然蹲守在西北军总部大院的办公室里,等待着前方传来的消息。从目前情况来看,一切非常顺利。早先得到的消息,西北军的第3、4、5团已经在10月26日拿下了大同,绥德也同一天落入了西北军第8团之手。刚刚代州发来的电报表示,西北军第6、9团于11月2日偷袭雁门关得手后,于11月3日拿下了代州。西北军的第7团也于11月4日拿下了忻州。现在马熙铭的目光,就盯着第1、2团的目标太原了。
进攻太原的是西北军第1、2团和特种连。在11月3日顺利解决黄芦岭关,11月4日偷袭汾州得手后。第1、2团除了留下一个营驻扎外,马不停蹄的奔向了太原。并与11月7日的凌晨赶到了太原郊外。而此时的阎锡山却是带着山西新军第四十三协第八十五标去了娘子关,与吴禄贞会合。而守城的则是山西新军第四十三协第八十六标的三个营,按照编制应该是有共计官兵2005人。不过在太原起义的过程中,因为各种原因,这个第八十六标却只有了1500余人。
进入刚刚构筑好的阵地,仔细看完了太原城的情况。西北军第1团团长王虎真是乐了:“慕颜兄,这攻打太原看起来可真是易如反掌啊。”
“城门没修好,还是破的,城墙塌了一段正在修整。看起来这前几天的太原战斗还是蛮激烈的嘛。”李服膺举着望远镜一圈看下来,心里也有了谱。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回到了山西,而且还是以西北军第2团团长的身份带着两千人的队伍回来的。
“慕颜兄。现在几路部队只剩下我们这里没完成任务了。第3、4、5团已经拿下了大同,绥德也落入了第8团之手。第6、9团偷袭雁门关得手后拿下了代州。第7团拿下了忻州。看来看去,就剩下我们还有两步路没走完。”王虎说起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就很严肃了。不为别的,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作为西北军里组建最早的第1、2团如果在这扯了后腿,这王虎的脸可就没地方搁了。所以,王虎的想法非常的简单。以雷霆万钧之势,一鼓作气拿下太原、直取娘子关。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样,我们也别休息了。派人先去劝降。不行就直接开打。”李服膺也没多想,直接就做了决定。
“行,就这么干。”王虎一拳重重的砸在了临时阵地的沙包上,“命令部队,全部进入阵地。”
太原临时总司令姚以价站在城墙上,端着望远镜看着下面的动静,是越看心越慌。来的这军队人数可不少,放眼看过去,数千人是有的,不然也不能够把太原围起来。那是什么?姚以价不经意的转动望远镜,却似乎看到了什么。姚以价一动不动的仔细的辨别着,虽然很远,影像非常模糊,但姚以价还是心里一凉。难道是火炮?这么远的距离能打得到吗?
似乎是感受到了姚以价的疑惑,望远镜里忽然火光一闪,“轰”的一声响。一颗炮弹呼啸而来重重的砸在南门上那三层城楼上。“轰“——浓烟、火光带着弹片、石块、砖头、瓦片,在爆炸的能量下飞溅,顷刻间城楼坍塌了一大半。隐蔽在下面城垛后面的山西新军士兵也被砸死砸伤许多。
“嘶。”姚以价倒吸了一口凉气,果然是火炮。可能打这么远的火炮,除了朝廷,似乎同盟会的部队不可能有吧?姚以价还在东想西想,边上的杨彭龄却是提醒了姚以价:“总司令,对方派人过来了。”
姚以价顺着杨彭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手持白旗的士兵骑着马,不急不慢的正朝着这边跑过来。等到离着城门不远了,下面的人扯着嗓子就喊:“上面的人听着,限你们半小时内出城缴械投降,不然我们半小时后就开炮轰城了。”
喊了两句话,下面的骑兵刚刚要走。姚以价却是醒悟了过来:“你们是哪里的队伍?难道不知道太原已经举事起义了吗?”
下面的骑兵一勒缰绳,抬起了头似乎在找说话的人。却是看不真切,索性回了一句:“我不管你什么起义举事,反正就给你们半小时的时间。记住——半小时后不出来缴械投降,就别怪我们开炮。”
半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要到了,太原城内军政府衙门内的会议很快有了决定。作为都督的根据地,是肯定不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的。作为阎锡山都督任命的临时总司令,姚以价决定与太原共存亡。
“时间到了,我们就不等了。现在我命令,按计划向太原发起进攻。”王虎和李服膺相互点点头,李服膺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目标敌正前方,距离9600米,表尺310,方向右002,高低+1,三号装药,榴弹瞬发引信,全营齐射,预备……放。”
“预备,放。”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75毫米le.FK16野战炮和105mm.s.k18/40加榴炮将一枚又一枚炮弹砸向太原,扬起的烟尘和砂石遮天蔽日。转眼间,太原城墙就成了人间炼狱。此起彼伏的爆炸,将城墙上的一切高高的抛向天空,又重重落下。城砖、木方一切都被炸得粉碎,碎片横飞四溅。
“轰”、“轰”、“轰”,这是炮弹击中目标的爆炸时愤怒的吼声,在这令人绝望的瞬间将一切摧毁。
三分钟的炮火覆盖很快就过去了,可在太原城内的所有人心中,这三分钟却是如此的漫长。等到硝烟散尽,太原南门原本坍塌的城墙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巨大无比升腾着硝烟的弹坑。
“哔——哔哔”,一声声的哨声响起。西北军士兵纷纷从前沿阵地的沙包后爬起来,端起枪猫着腰,成散兵阵型开始向太原前进。身后的MG-13通用机枪开始有节奏的射击,压制太原城墙上还残留的稀疏的火力点。
原本太原城墙、城门就已经破败。在炮火覆盖后更加失去了屏障的作用。而防守太原的第八十六标又只有区区1500余人,要守住太原三面难度可想而知。所以,当炮火覆盖结束后,步兵的推进非常快,一个冲锋就进入了太原城内。但随着西北军步兵进入太原,枪声却是逐渐密集了,看得出,山西新军也是放弃了城墙的外围防守,无奈的将西北军放进来进行巷战。
“奶奶个熊,这帮王八羔子还有点本事啊。”刚刚冲过了山西大学堂,就被密集的子弹给打回来了。西北军第1团的一个班的士兵现在全被挡在这个拐角。只要一露头,对方的马克沁重机枪子弹就像泼水一样的洒过来,已经有好几个士兵中了招。
“班长,怎么办?”一个士兵看着自己的同伴刚刚冲出去,就被击中倒在了地上。想把他拉过来,却真的是够不着。
“快,解裤带。”很快三条裤带解了下来,打成结连成了一根。班长用力的甩过去,“二虎,抓住绳子,二虎,枪扔掉。”
倒在地上的士兵,明显的可以看到腹部、胸部、肩膀的伤口正往外渗着血。二虎一只手费力的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松开了枪,抓住了眼底下的绳子。班长立刻喊了一声:“1、2、3,拉。”二虎被一阵巨大的力量拉得打了几个滚,等平躺过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同伴的身边。心情瞬间放松了,眼一黑晕了过去。
“不要紧,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卫生兵撕开伤口外的衣物后,迅速掏出一袋止血粉朝着伤口散上去,然后用绷带将伤口包扎。
“手榴弹准备。”班长下了命令,士兵们立刻拔出了手榴弹,“我数1、2、3,所有人朝着那面墙把手榴弹扔过去。班长看了看做好准备的士兵,“1、2、3。”一下拔掉了引线,朝着山西大学堂的青砖高墙丢了过去,“呯”手榴弹冒着青烟,撞在墙上有了折射,朝着山西新军的工事掉落。
“轰。”还没落地的手榴弹在山西新军士兵的注目礼中爆炸了。紧接着,一个一个的手榴弹炸开了花。工事后面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反应,全被炸得血肉模糊。
“冲。”班长一挥手,第一个冲了出去。扣响了手中的步枪,“呯”。
这样的巷战在整个太原城内爆发,按照山西新军的意图。就算是太原守不住,也要在西北军的身上咬块肉。这在一定程度上的确是大大的延缓了西北军前进的速度,目前为止只有城西的进攻速度还没延缓多少,其余两个方向几乎是全部慢了下来。
“慕颜兄,这样不行啊,攻击的速度太慢了。”王虎看了看前方送来的情况汇报,皱着眉看着地图,“必须要加快速度,不然天黑了更麻烦。”
“我看可以把3营推上去,加大城西的打击力度。这样也可以减小其他两个方向的压力。”李服膺想了想,指了指地图,“一点突破,以点带面。”
“不留一点预备队在手里,行不行?”对于将仅有的一个营的预备队投入战场,王虎还是有点犹豫。可马上态度却又发生了180度的转变,“行,听你的。你是秀才学问比我多。”
很快,西北军第2团第3营投入了战斗。原本在2营和特种连的联手打击下,城西山西新军的防线已经是摇摇欲坠。西北军第2团第3营的加入,瞬间使局面失去的平衡。山西新军很快溃不成军,原来计划的步步为营的防线一触即溃。
“总司令,姚总司令。”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叫喊,姚以价不悦的转过头放下了望远镜,一看,杨彭龄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总司令,西面的敌人突然加强了兵力。我们顶不住了,全退了下来。你赶快从北门出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杨彭龄擦了擦汗,一身军服都分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我不走,我要与太原共存亡。”姚以价现在已经是心如死灰,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虽然已经预料到了失败,可当失败真正来临的时候,却还是无法坦然面对。
“快,你们几个速度将总司令送出城。”杨彭龄一看这架势,不来硬的是不成了。招呼了几个卫兵将姚以价架着就下了屋顶。出到门外硬架上了马,杨彭龄敬了个礼,“总司令,替我和都督说一声,卑职没有保住太原,愧对都督。”
说完这句话,杨彭龄也放下了敬礼的手。使劲一抽马,战马撒开了蹄子跑了出去。转眼就过了路口拐先了北门看不见了。杨彭龄一挥枪,“走,都和我走。头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