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华夏工商银行热热闹闹的开业了,而义善源各地分部的整合还在继续,有了常青、李经楚、丁维藩和胡茂坤他们去盯着,事情也进行得很顺利。没有让人等待多久,义善源各地分部相继将老的牌子摘了下来,换上了崭新的华夏工商银行牌子。对于这次的变更,没有哪个分部的掌柜有意见的。不但没意见,反而还是一个个急着赶着到了上海。拿着股权协议,仔细的看了。这才高高兴兴的签了字画了押。新东家厚道啊,只要咱们这些老人儿,在柜上仔仔细细的做事情不乱来。这股份就能一直拿着。别看这股不多,可摊到个人身上就不少了。大掌柜的能有三万银子,二掌柜的也能有整二万。还有每年的分红。等到实在干不动了,东家可是会连本带利的折成银子全让你拿回家。你说说,这是不是天上掉馅饼。这是天下掉银子啊。人心齐事就办得快,每个分号的掌柜的急巴巴的来急巴巴的走,,华夏工商银行的分部逐渐以上海为中心,逐步的向外扩散。
可远在包头的马熙铭并感觉不到这些,包头的华夏工商银行是和上海的华夏工商银行一天开的业。上海不知道的是,马熙铭手中六成八的分子,其实有十成是顾老爷和邵老爷早就定了去的。现在,只要马家稍微有点动静。这两位老爷立马就会赶过来,不管你好说歹说非得要入股。这不,也就是马熙铭碰巧问了一下钱庄掌柜的事情,就让这顾老爷闻到了味道,带着邵乐恒就登了门。就连自家包头街上的一幢独门独户,带着前后院的的楼房地契也拿了过来。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到了这个地步,马熙铭也是没了法子。将印好的钞票如实的拿了出来,这一下就把自家老爹、老娘和顾少峰、邵乐恒的眼睛给亮瞎了。邵乐恒、顾少峰这下坐不住了,软硬兼施到最后拿了一成份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人和人的交往往往就是这样,越交往越深厚,越没交往越是生疏。马家和顾、邵两家算是彻底的绑在了一块荣辱与共。而另一个士绅大户,则是与马家越走越远了。对此,马熙铭虽然略有耳闻,却也只能顺其自然。毕竟自己要忙的事情太多,如果连这些琐碎的事情都要去操心,那可就会活活的给累死。
西北军的招募一直就没断过,现在的包头,影响力已经提升了很多,所以尽管刚刚开春,但来报名的人已经渐渐增多了。目前的西北军已经有了四个步兵营、一个炮兵营和一个特种连近三千人的正式编制。而去年年底招募的近三千新兵,正在接受着训练。马熙铭希望能在今年五月前,能招募到一万新兵。这样,在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乱,才有自保的底气。另外,钢铁基地的建设也已经在开春后重新开始了。按照目前的进度,最多半年时间,就能投入运营。而现在这块的问题也是人手不足。马熙铭拿这笔写写画画,把问题一条一条的列出来。最后却发现,在解决了限制自己发展的资金问题后。目前自己面临的最大问题,变成了人的问题。人手不足、人员素质的低下造成了现在马熙铭举步维艰。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传来,马熙铭头也没抬的说了声:“进来。”后,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到了办公桌前:“什么事情这么聚精会神啊?”
听声音马熙铭就知道是邵雯慧,马熙铭抬起头叹了口气,“哎!烦啊。现在是到处缺人,钢铁基地、煤矿、铁矿全缺人。连王虎那里也缺人,你说我烦不烦?”
“这可是急不来的,本身包头这个地方就偏僻,加上气候寒冷。所以除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闯口外。这事你只能慢慢来。”邵雯慧坐到了办公桌前,一听也是没辙,“我以前为什么要去上海,也就是这个原因。”
“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吗?”马熙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试图找到什么好的办法。
“这几年到处都不景气,不是干就是涝。所以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能达成目标的。现在还是刚刚开春,等到天气真的暖和了,来的人也许多得你嫌烦哩。”邵雯慧试着安慰马熙铭,但说出来的理由并不是虚构的。
“嗯,再等等。等天暖和了,也许人就多了。”马熙铭既是赞同邵雯慧的意见,也是给了自己安慰。马熙铭这么想着,心情似乎好了些,站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了邵雯慧,“雯慧,你喝茶。”
“谢谢。”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马熙铭问了一句。
“没事,正好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你。”自从东北回来,因为各自都太忙,马熙铭和邵雯慧就很少见面。虽然在闲下来的时候,马熙铭也想过去看看雯慧。但总觉得回到了包头,就多了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那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再一起吃个午饭。”马熙铭高兴的站起身,披上了衣服,“忙了一上午,头都发晕了。”
邵雯慧喝了口茶,站起身让马熙铭帮自己披上了大衣。两人走出门外,顺着院子后面的这段小路慢慢的朝前走。春雨后的空气清新,乌蒙蒙的天空似乎带着一点蓝。路旁的树刚刚发芽,嫩绿的细芽苞从红红的芽苞里探出了尖尖的头。沿着这条小路走着,马熙铭不禁就着脚步哼起了歌。
“你在哼什么?怎么不大声一点。”邵雯慧听到了这若有若无的曲调,好奇的抬起头望着马熙铭,带着遗憾的说,“自从上海以后就再没听你弹过琴了。”
“是啊,哪天去买架钢琴弹给你听。”马熙铭听邵雯慧这么一说手也有点痒了。
“生日快乐。”邵雯慧忽然说了一句,让马熙铭一愣。
“我说生日快乐。”邵雯慧看着马熙铭傻傻的样子,捂着嘴笑了。
生日快乐,这是什么鬼?不过几秒后马熙铭恢复了正常。重生后马熙铭还是习惯前世的生日,这也是为什么在去东北路上的那天,马熙铭特别孤独特别伤感的原因。可在这个时空,自己的生日却是今天。马熙铭整理整理好心情,笑了笑:“又老了一岁,有什么好快乐的?”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马熙铭立刻又补充了一句。
“走吧,我们去你家。”邵雯慧走了一会却是在三叉路口转了弯,带着马熙铭往家走。
嗯,这帮小鬼肯定在搞什么名堂。看着邵雯慧那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马熙铭却是傻傻的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现在回家太早了,我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哩。”
“不管了,今天不做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邵雯慧却是挽着马熙铭的手放了下来,前面已经望见包头镇的城门楼子了,拐过了这个弯进进出出的人可就多了很多。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拐上了官道进了镇。没走多久,就到了家。一进马家大院,马熙铭就觉得不对。安静太安静了。连个门房都不知道躲哪里去了。马熙铭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往里走,忽然,如雷鸣的吼声将马熙铭吓得跳得老高。
“生日快乐。”一群人忽然从门口冲出来,一边喊着一边将彩条往马熙铭身上撒,一边唱起了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马熙铭就这么定定的站着,看着这些人围在自己身边开心的蹦着开心的跳着。成子、虎子、石头、山子、克明、明宇、明轩、小北、小南、大龙,大勇、祥子、嘉慧、雯慧还有春妮、玉珍。当大家围着马熙铭唱着生日快乐歌的时候,马熙铭能听出来很多人都是刚刚学会。但却唱得非常认真非常用心。
深吸了一口气,马熙铭平复了一下心情。拍了虎子一下:“好了,你就别嚎了。你再嚎就得把狼招来了。”
“哄”的一声,大家都被马熙铭这句话逗乐了,簇拥着马熙铭进了屋。一进门马熙铭就看到了李秀姑领着娜仁托娅走过来,笑着将一个红包拍到了马熙铭的手上:“儿子啊,你今年可是整二十了。娘可是等着抱孙子哩。”
“你们好好玩,我就走了。省的在这里碍你们的事。”李秀姑走了,把娜仁托娅留了下来。邵雯慧体贴的走过去,站到了娜仁托娅的身边悄悄的俩人说着话。
“少爷,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成子在那边招呼着。
马熙铭走了过去,虽然用布蒙着,但不用走近马熙铭就已经知道这是架钢琴。还没等马熙铭开口问,成子已经将马熙铭需要的答案说了出来:“少爷,这是我们大家的一点心意。听说你会弹琴,你今天弹一个给我们听听可以吗?”
“好,我就弹一段给你们听听。”马熙铭坐了下去,手指轻轻的放到了琴键上。一首耳熟能详的曲调从指尖流出。随着这曲调,马熙铭也唱了起来。
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心中能不欢笑。旧日朋友岂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我们曾经终日游荡在故乡的青山上,我们也曾历尽苦辛,到处奔波流浪。友谊万岁,朋友,友谊万岁。举杯痛饮,同声歌颂友谊地久天长。
朗朗上口的歌词,简约委婉的曲调让人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歌。当每个人都大声歌唱友谊地久天长的时候,凝望着每一个同伴,都能看见眼里激动的泪光。悠扬的歌曲随着春风,荡漾在包头的上空,这一刻,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了头,一缕缕阳光照耀着包头,照耀着西北。
一曲终了,大家都还是沉浸在这首歌曲之中。直到娜仁托娅的一句话,这才让大家回过了神。
“哥哥,这首歌的名字是什么?”娜仁托娅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问。
“这首歌的名字叫《友谊地久天长》。”马熙铭微笑着望着这双纯净的眼睛,清澈得如同那幽谷的深泉。
娜仁托娅很喜欢音乐,所以接着说:“你再弹一首好不好,我还从来没听你弹过琴。”
看着娜仁托娅撒娇的模样,马熙铭无法拒绝。朝着托娅点点头,手指轻快的滑动。一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响了起来,从前奏起,托娅就觉得那么的熟悉,等到马熙铭唱出第一句后,娜仁托娅的眼睛瞬间亮了,跟着钢琴一起唱起来。悠扬深情的歌曲让人仿佛置身于广袤的大草原,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好,唱得真好。”
“这歌真好听。”
“少爷,饭菜准备好了。”就在大家叽叽喳喳的表达赞美的时候,夏雨适时的找了个机会说了话。
“好,走——大家吃饭去。”马熙铭合上琴盖站起了身,大伙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客厅。
中午的午餐是精心准备的,但马熙铭享受的却是这情谊。为了照顾年轻人,马老爷和李秀姑根本就没出现。就连马管家也少见的没露面,这也让这帮年轻人少了几分束缚。大家边吃边说,边说边笑,直到心满意足了这才一个个告辞离开。马熙铭和娜仁托娅送走了最后一个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往后院走去。
“熙铭,来陪娘说说话。”李秀姑刚刚从花厅出来,正巧看到了刚刚从院门走进来的马熙铭。
“娘。”马熙铭听到李秀姑的话,拐了过来跟着李秀姑进了花厅。却看见自家老爹坐在上首,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
李秀姑一转身,却是看到娜仁托娅跟在马熙铭的身后,没好气的说:“你跟着进来作什么?回屋去。”
看着娜仁托娅吐了吐舌头,瘪着嘴退了出去。李秀姑这才说了话:“儿子啊,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托娅?”
额,这个问题让马熙铭猝不及防。却是听到李秀姑不依不饶的继续说:“上次跟你说这事的时候,被你爹给搅和了。今天你非得给我个准,不然我跟你没完。”
“这、娘你这为啥非得逼着我娶托娅啊?”
“托娅不好吗?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人长得水灵,性子又温顺。虽然笨了点,心里藏不住话。可这不也挺好的吗?”李秀姑说着说着,眼睛却是有点红了,“如果不是你大舅和大舅妈走得早,我还不愿意让托娅嫁给你这混小子哩。整一个没心没肺的。”
话说到这个地步,马熙铭没办法再拒绝了。在这个仍然注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以马家这样的地位。马熙铭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父母,对于父母的打击会有多大。或许,父母对自己的溺爱依旧不会减少一丝一毫。但父母内心或许会有一条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所以,马熙铭索性也和自家老娘交了底:“娘,我也很喜欢托娅可我也喜欢雯慧。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切,原来是这个事情。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事包在娘身上了。”李秀姑一听马熙铭的话想了想,大包大揽的就把这事接过去了。
“啊?”马熙铭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老娘,这也行?
“乖儿子,不愧是马家的种。这碗里的还没吃到嘴上哩,就盯着锅里的了。不错,有出息。”李秀姑这么一说,马熙铭还没来得及辩解什么。却是把正在看书的马老爷呛得直咳嗽。
“咳、咳、咳,怎么说着说着扯到我身上来了。”马老爷放下书,边上的丫鬟赶紧给老爷子捶捶背。
“说实话,雯慧那孩子吧娘瞧着就喜欢。文文静静的,就是身板弱了点,屁股那么小以后生养可是个问题。”李秀姑边说边琢磨,“这么一寻思,可还真是大意不得。”
“娘,你要没事了我先回屋了。”马熙铭实在受不了自家老娘这么嘀咕,站起来打算要逃。
“这孩子,还害羞了。”李秀姑看着脸红的马熙铭打趣道,“算了,不说了。”
听到李秀姑的话,马熙铭得到了解脱。刚刚想走却又被马老爷叫住了:“熙铭,别急着走。我这有件事要和你商量商量。”
马熙铭看看自家老爹的脸色就知道,这是正事。赶紧坐回了椅子上。
“前些天你乐轩叔和我说了讲事情,现在这包头的皮毛生意出了点岔子。”马老爷放下了书,不急不慢的说,“因为西洋人在包头以前一直不纳税。所以有几个有门路的皮毛行一直是靠着天昌仁、天聚德、天泰和等支号后面做皮毛生意。现在你乐轩叔要收他们的税,他们不乐意。一直顶着不交,天昌仁、天聚德、天泰和等洋行也护着他们。所以,这事你得拿个章程。我明天去商会也好给你乐轩叔一个说法。”
“这帮家伙是皮痒了,爹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明天去商会也和乐轩叔说,让他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