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晚饭后，曾少汕告别了哥哥和员工们，离开了曾氏一段街，匆匆到几个食品店，买了糖果、点心，就过江到达了武昌火车站，赶晚上一点二十五分的车。到达咸宁站时，已是清晨六点了。他在小餐馆吃了碗面条，就立马赶路。是日，天气晴朗，稍有寒气扑面，他加紧了脚力。一路上，回想起这些天在汉的经历，觉得办事顺利，且结识了李飙这样一位铁骨铿锵、相呴相濡的好兄弟，心情格外舒畅，真乃身轻如燕、步履如飞，虽说是爬山越岭，还挽个不太小的包裹，但一点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已回到十字路口，当他踏进家门时，全家老小正在宵夜(宵夜：崇阳人除一日三餐外，有的人家习惯在晚上睡前，吃点东西，故称之。)哩。髦牛和昊天急忙放下了碗，双双抓住了曾少汕的衣角，一个喊大伯，一个喊大哥，亲热非凡。在场的人，都热情地同他打招呼。吴清秀接下他的包裹，曾少汕牵着两个小孩的手，走到曾老太太的面前，说道：“妈，我回来了，您老人家还好吗？”曾老太太停住筷子，说道：“回来就好。我身体还过得去，就是大房的几个小孩，都得了走马疳，有的牙齿都快烂掉完了，正等着你去治呢！”曾少汕说道：“怎么没有去城里医院看看，硬等我回来，耽误了病情啊！”老太太说：“不晓得么样搞的，可能是嫌路远了，不方便吧！”曾少汕说道：“妈，您放心吧，我马上过去看看。”曾少汕转身对吴清秀说：“包裹内有点糖果，给他们一家一包吧。老人牙齿不好使，那两盒糕点，妈和老汤叔一个一包！”老汤叔感动说道：“难为少爷总是想着我、关心我。我就不用了，给孩子们吃吧！”曾少汕说道：“有大叔一份啊，您老人家就拿着吧！”曾少汕对他妈妈说：“我还要到大哥家去一下，给嫂子通个气。”曾老太太说：“应该的，去吧！”
大哥家，距曾少汕的住处不远。曾少汕走进房门时，他嫂子以为是曾少川回来了，头也不抬地说道：“你还记得这个家，记得回来！”曾少汕抱歉地说道：“大嫂，是我，是少汕啊！”大嫂忙说道：“哎呀，嫂子眼睛看花了，我以为你老大回来了。”曾少汕说道：“嫂子，快过年了，是想大哥了吧！”他大嫂心一寒，禁不住一股热泪淌了下来，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曾少汕心里也不好受，在一旁的两个小孩也偷偷地哭了起来。曾少汕安慰道：“孩子，乖，别哭。看，你爸爸给你们带什么来了！”他打开包裹，内面有鞋子、袜子、衣裳等一大堆。又把一包水果糖，递给孩子，说道：“这是叔叔给你俩买的。”他安慰嫂子说：“嫂子，哥很想回来过年，同孩子们团聚，就是店里事走不脱，请大嫂多担当点，日后，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我们都知道大嫂的苦衷。确实是没有其他的方法可想。这是大哥的工资和红利，全都带回来了，您看着慢慢地花吧！”殊不知大嫂一下子竟哭出声来了。边哭边说道：“名扬(名扬：曾少汕的乳名，只有他大嫂还是这样称呼他。)老弟，我知道你哥是走不开，也晓得他一下回不来，就是心里老是惦记着。要过年了，一想到你大哥一个人在外面，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老是不安。你大哥为了把生意做好，这样做是应该的。家里的事，亲兄弟不出力，哪个出力？嫂嫂我实在没有别的意思。”曾少汕说道：“大嫂是个明白人，懂道理，又想得开，为弟也就放心了。你有什么事忙不过来，或者缺什么，就找我吧！大房那边几个小孩得了走马疳，我得赶紧过去看看，就不打搅嫂嫂了。”大嫂说道：“名扬老弟，慢走！”孩子们齐声喊道：“幺叔，慢走！”曾少汕说道：“乖乖，听妈妈的话，快快乐乐高高兴兴地过大年。”又对嫂子说：“嫂，大年三十，我们全家就在一起吃顿团年饭吧！”大嫂应声道：“那好啊！”
曾少汕回家时，大房的堂伯已找上门来了，说道：“少汕呀，快救救你弟妹吧，他们几个都害了走马疳，牙齿都要烂掉光了。”曾少汕说道：“怎么没有到城里的医院去看，让它闹得这样很？”大伯道：“你不知道，大过年了，我又走不开，家里手头又紧，路又这么远，还不是指望你早点回来呀！”曾少汕说道：“您手头紧，可找我妈，人手不够，可找吴小帆、肖沧海他们，怎么能耽搁孩子病情呢？”他大伯道：“你们经常帮助我们，我哪好意思再伸手啊！”曾少汕说道：“大伯您这就见外了，可误了大事啊！”又说道：“您老先回去歇息，等一下我把药抓好后给您老送过去，拿个大的罐罐熬，让几个孩子都喝。另外一包粉子药，用温开水泡，含在嘴里，每次多含一会，一天多含几次，那样会好得快些。”当晚，曾少汕把药弄齐全、包好，给送过去了。没几天，孩子们的病，全好了。就是有一个小孩，治得太晚了，只救下了剩下的两颗牙齿。
当天晚上，全家聚在一起，曾少汕向大伙简单讲述了一下在武汉的情况，大伙对那边的生意发展势头，都感到高兴。对曾少汕结识了李飙这个文武全才、刚柔相济、胸襟光风霁月的好兄弟，都为之庆幸。曾少汕问道：“开年备耕的情况么样？”吴清秀对赵勇说：“赵勇兄弟，还是你把情况给少汕哥讲讲吧！”赵勇说道：“佃户们的家庭生活和春耕的准备，一般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过年货、种子、肥料、耕牛基本都落实好了，粮食大都可以勉强接到新熟，少数家庭人口多、劳力少、困难大的，二、三月份我们再去看望一下，可能多少要接济一点。就是徐家祠堂的徐木匠出门做木去了，他老婆是个大肚子，突然发作了，家里只有一个脚不方便，行走困难的老头。产妇躺在床上，肚子痛得不得了，翻来覆去，满头大汗，情况紧急。嫂子同我们连夜把她送到城内自己的医院，虽然花了一笔银子，但是她母子却安全得救了。前天，我们才把她母子用手拉车送回家去。另外，布市、粮店、杂货铺、药房、当铺、医院等都去看了一下，员工们都很尽职尽责。年终清仓盘存，账目清楚。均略有盈利，为鼓励员工们，按照您的意见，以纯利润的百分之四十放发了利舍。员工们都非常感激。剩余的银两，除开明年的流动资金外，全部入库。孤儿院还剩三个小孩，其余的已被其亲生父母或其嫡系亲属给领走了，都立有认领字据。保育员和孤儿的吃穿，嫂子都给安排妥当了。”曾少汕说：“你们办得不错，跑了这么多天的路，已够累的了。年内除了准备年货外，其余的暂且先搁下来。一年忙到头，也该放手歇息几天了。”他对肖沧海说道：“沧海、小帆，武术班的事，你们自行安排。就是在过年期间，能不能组织狮子灯，到处玩玩？”小帆答道：“别的村子已在扎龙灯、扎彩龙船。我们就玩两套狮子和表演几路武术，行么？”孙大虎说：“行。我们就耍我们的拿手戏，又不花么子本钱。”肖沧海说道：“过年玩灯，热热闹闹，好是好，就是怕年轻人，性子急，不顾一切，如闹场子、比高低、打群架，那可要出大事。”曾少汕说道：“过年互相贺年，别个到我们村拜年，我们也到别个村拜年，礼尚往来，彼此探望，增强了解、促进友谊，本来是个好事，但是，绝不能使小性子、不动脑筋、鲁莽行事、出风头，惹出祸端来。那就是好事办成坏事。”他沉思了一下，说道：“玩还是玩，对全体人员，我们约法三章，要做到文明、礼让、友谊、团结八个字。大伙看么样？”在座的人，一致同意。曾少汕又强调说道：“还要做到听从号令。肖沧海为总头领，汤大叔、吴小帆为副头领。有事共同商量，都得听头领们的话，确保玩得痛快，又不出任何岔子。绝对不能打群架。表演出我们特有的风格、亮出我们应有的风采来，同乡亲们一起过个快乐、吉祥年。大家做不做得到？”众人高兴地喊道：“坚决做到！”
最后，曾少汕说道：“赵勇兄弟，你盘算一下，按城内发放利舍的人平均数，也给家里人一人发一份，银子从库房开支。”赵勇说：“我们都在一个锅里吃喝是一家人，家里日常开支也不小，我们就不拿利舍了吧！”众人都说赵勇说得对。曾少汕一本正经地说：“那可不行。没有大伙儿的辛勤劳动，忠诚相待，哪有我曾少汕的今天？就是亏我自己，也不能亏了各位呀！照发吧，钱花了，大伙儿再努力挣就是。大家手里有几个钱，玩也玩得开心些。”众人知道曾少爷的脾气，说出的话是不会收回的，也就不好再说了，心内都隐藏着万分的感激之情。
今天乃农历腊月二十四，是过小年的日子。曾少汕清晨起来，同伙计们一道忙着打扫旮旮旯旯的浮尘和厨房、茅厕、牛栏、猪圈里的清洁、屋内屋外，收拾得干净利索。有的人家还在门框上贴上红对联，挂上红灯笼，在神案上点烛焚香，拜宗祭祖。这是乡里的一大风俗，家家户户忙个不停，充满了喜庆氛围，处处耳目一新。
忽然，髦牛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大、大伯，有、有一个人找找您，要您快点……”曾少汕抢着问道：“那人在哪里？”髦牛松了口气，答道：“在大门口。”曾少汕忙丢下手头的活路，急忙来到了大门口，见一个小青年，便问道：“我是曾少汕，你是要找我吗？”那小青年说道：“是梦超哥要我来找您的。”曾少汕忙问：“有么子急事？”青年答道：“我们矿上很多人病倒了，一个铩(铩：推残，伤残，一个传一个的意思，土话。)一个，传得很快，梦超哥专门要我来找您的。”曾少汕说：“小青年，进去喝口水，歇歇脚吧！”那青年人答道：“不，梦超哥叫我不进您家大门，说是怕铩给你们。”曾少汕说道：“噢，是这样。那也好，等一下，我去去就来。”不一会，曾少汕拎了个小布包，拿了把布雨伞出来了，说声：“小兄弟，走吧！”路上，曾少汕问道：“病人么样不好？”青年答道：“一个个发高烧，咳，起不得床，有的还喘粗气哩！”听此情况，曾少汕愈是加快了脚步，不到两个时辰已到达了城内的曾氏博爱医院。曾少汕找到了陈院长，两人商量了一阵子，院长决定委派识草药的王大夫和一名卫生员同去。他们沿着冲，笔直走，大约走了个把多时辰，便到达了矿区。这是个小煤窑，现在仅有百十来工人，是由周梦超出资开发的。工人多半是些同周梦超光屁股长大的难舍难分的难兄难弟。隔多远周梦超就跑出来迎接。紧握着曾少汕和王大夫的手，说道：“你们来了，矿就有救了。”曾少汕关切地问道：“志堂啊(志堂：周梦超的乳名。)，个多月不见，怎的又黑又瘦了，太辛苦了吧”周梦超答道：“开矿不容易啊，一天到晚操心产量，又担心工人兄弟的安全，还要喝西北风，怎能不黑不瘦哩！”说话间，已来到了矿区办公室，等他们坐定后，周梦超又说道：“还不到三天工夫，就病倒了二十来个，也不晓是么子瘟疫，这样铩人。一病就倒床，发高烧、流鼻涕、咳嗽，有的还流鼻血。搞得人心惶惶，全矿乱糟糟的。矿上都快要停产了。”曾少汕问了一下矿工的居住条件和生活状况。周梦超答道：“矿工住的是一排有隔热层的砖瓦平房，地势比矿区稍高一点，一个房间住四个人，通风、采光都好。生活上，每顿三菜一汤，一周两次荤菜，顿顿大米饭，喝的是井里的水，都是烧开了的。用的是山上流下来的清澈的涧水。”曾少汕对王大夫说：“他们的居住环境和生活条件都不错，劳动强度也不算太大，怎么一下子都病倒了呢？”王大夫问道：“最近有没有外地人来矿区，他本人或他生活的地方是否发生过这种疾病？”周梦超摸了一下脑壳，想了想说道：“哎呀，前不久，有一位蒲州来的一个采购人员，头天把生意谈妥，第二天起床，他说人好像不太舒服，有点发烧，也有点流鼻涕和轻微的咳嗽，同他的伙计清早就离开了。”王大夫说道：“据说蒲州那边有流行性感冒发生，病人还不少，一家一户的倒床。流行病呈周期性发生，一种病好多年才大流行一次，也可以是不同时期发生不同的流行病，人们对它没有抵抗力，所以传染力强。这一次，我们这块地方，可能也要遭这个劫难。”曾少汕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王大夫说道：“传染病应注重预防。矿区要严格禁止人员出入，以免疫情扩散。流行性感冒是病毒感染，对病毒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只能对症处理。我建议多采草药，如次黄芩、五爪龙、金银花、野菊花、鱼腥草、紫草、生姜、葱白、橘皮、茅草根等，附近有的就多采些。用大锅煎。好人与病人都喝。对病人咳嗽重的开点消炎药，治疗肺部感染。头痛、发热的给予镇痛、退烧药，要病人多饮开水，增强排毒效果。我估计，不要几天，就可以控制。”曾少汕道：“志堂老弟，我们挂几条告示：第一，凡矿区人员，都不得与外界人士接触，也不得离开矿区，防止传染病的扩散；第二，大采中草药，大锅煎，人人喝，当茶喝；第三，搞好生活安排，就在矿上过大年。此事要给矿工们讲明道理，这也是为他们好，让他们家人平平安安过个快乐年。”周梦超毫不犹豫地说道：“行。就依曾大哥、王大夫的意见办。矿上还养了七八条肥猪。池塘里还育着一千尾斤多重的鱼。各种蔬菜，菜园子里有的是。黄豆是现成的，到旁边单家独户的王家里，借他们的磨子，打几汪豆腐。打牙祭的酒，也还有几罐子。让大家顿顿吃辣的喝香的，大鱼大肉，痛痛快快过大年。”曾少汕说道：“工人兄弟们不能按时回家过年，得给他们家人放个信，报个平安，免得家里人担心。”周梦超连忙说道：“这事，我来办。”王大夫对周梦超说道：“现在带我去看看病人，好给他们作一些治疗。”于是，他们都穿上隔离服、戴上口罩、帽子、手套到了病房，看望了病人。王大夫对曾少汕、周梦超说：“你们就离开吧，我们做完了治疗就过来。”曾少汕和周梦超回到了办公室，互相介绍了别后的各自情况。最后，周梦超说道：“还是少汕兄有能耐，你们那里发展的势头不错，只是我们这个小煤窑，没有多大的发展前途，煤的蕴藏量太小，幸好质量还算不错，销路好。我打算明后年换到北山岭去，那里煤层厚、基本上不含硫黄、以块煤为主，面积大，个把世纪也挖不完。容纳的工人多，能为后继工作打下坚实的基础。”曾少汕说道：“那好啊，还是志堂细心，想得周到。”又说道：“士元那边，发展也快，厂房扩大了，已有百十余工人，又有王康浔等人的协助，在工人中展开了业余武术训练并积极进行三民主义、爱国主义的思想教育，为日后举事作准备。”周梦超说道：“工人操练，已定于开年后着手，工人中的思想启发工作，早就在进行，中坚分子中，已发展了五名同盟会会员。工人们，多半是我的铁哥儿们，干起事来，得心应手。”此时，王大夫他们已给病人做完了治疗，脱掉了工作服和做好了个人消毒工作，才回到办公室。周梦超热情地招呼：“辛苦了，请休息一下，喝口开水。”王大夫说道：“不碍事，除个别外，病情都不太严重。对症处理，吃点消炎丸子，再喝点中草药汤，就会好的。”周梦超高兴地说道：“有大夫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曾少汕道：“志堂，王大夫是位有真才实学的名医。他的话，不会有错，你就把这颗定心丸服下，安下心来吧！”三个人都哈哈笑了起来，那股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午饭后，同工人们商量，大家一致同意曾少汕提出的那几条意见。周梦超说道：“趁今天天气好，时间还早，凡是识点草药的人，都跟着大夫们去采药。采回后，由周大叔负责煎熬。小肖、小李在小俞医生的指导下，负责病人的服药。预防性服药，每次一人一碗，一天三次，各班各组要清点人数，不得有遗漏。现在，认识中草药的就站到王大夫这边来。”周梦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这十三位兄弟，准备一下采药的工具，跟着王大夫他们采药去。”
经过大夫和工人们的共同努力，不几天，病人渐渐都下了床，再也没有新病例发生。预防和治疗，仍然照样进行。
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在团年的晚宴上，彼此祝福。饭厅内炉火熊熊，热情洋溢，温暖如春。周梦超说道：“真是天公作美，人不留客天留客，为我们兄弟们今天晚上还有缘分聚首一堂，快快乐乐度过除夕之夜，干杯！”接着又说道：“曾少汕先生、王建雄大夫和小俞医生的到来，悬壶济世，救苦救难，感谢他们为我矿治愈了全部病人而庆幸，干杯！”曾少汕说道：“应该感谢的是工人兄弟们，在你们的配合下治好了病人，控制了瘟疫的流行，为本邑的老百姓做了件大善事，让广大民众过了个吉祥如意的平安快乐年。我在这里为兄弟们献诗一首：
双拳锤开千年石，
两肩背走万重山。
谁说老子不识一？
神医请我灭病灾！
为兄弟们的义举，干杯！”顿时，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
王建雄大夫说道：“同工人们一道团年，是平生的第一次，我心情无比舒畅。来，我们共同干了这一杯！”接着又说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说，传染病的预防，要抓住三个环节。一是控制传染源；二是绝断传染途径；三是提高易感人群的免疫力。我们最重要的作好前两项。首先是把病人管理好、治疗好。再就是将好人和病人隔离开来，以免继续传播。通常是病人以及凡是与病人接触过或在疫区呆过的人都要与外界人群隔离半个月左右。因此，从现在没有新病例发生的时间起，半个月后，你们安全无恙，才能离开这里。”周梦超稍加思索后说道：“既然如此，为了控制疫情，我们就定于正月十六放假回家与家人团聚，一周后，返回工地。另外，从初一到初五，工人兄弟就在矿区休息，也可以在周围山头上转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舒张舒张筋骨，在空地上也可练练拳术。初六起开工上班，直到十五上午为止。身体尚未完全复原的工友，就继续休息。如此算来，过年矿区放假共十三天。这样做，主要是想趁梅雨季节前，抓紧时间，多产点煤，提前把明年的订单任务完成。大家意见如何？”大伙齐声应道：“行！”一位叫徐彪的年轻工人说道：“休息长了，还不惯向哩！”大家一同报以热烈的掌声。
除夕之夜，整个矿区，灯火辉煌，把这个荒山野岭，映红了半边天。不时清脆的鞭炮声，震得旷野山谷回音荡漾，沁人心脾。餐厅内热气腾腾、人声鼎沸、激情洋溢、彼此关爱、温暖如春。这是个多么美满、何等幸福的大家庭啊！
时间过得真快，半个月的隔离期，匆匆地过去了。按照约定，工人们都纷纷回家度假去了。矿上就留下周梦超兄弟俩和另外两个无家可归的单身青年矿工。周梦超送曾少汕和两位医生走出矿区。曾少汕握住周梦超的手，亲热地说道：“不送了吧，有空到我那里聚聚。”周梦超说道：“我正想去看看少汕兄开办的武术班是如何训练的哩！”曾少汕说：“欢迎光临，一言为定！”周梦超说道：“等矿上开工，安排顺序了，我抽时间过来。请诸位慢走！”
曾少汕他们回到医院，陈院长见面就说：“少汕兄离开的第三天，贵夫人就找我要人来了。我告诉她，你们的情况，她才放心地走了。”曾少汕说道：“多谢陈院长的关照。”他们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王大夫把治疗病人和控制疫情的经过，向陈院长作了详细的汇报。陈院长深为赞赏，并说道：“因为你们的努力，控制了传染病的大流行，是有功之臣，我替老百姓谢谢你们。”曾少汕说道：“陈院长一个人顶了那么久，可累坏了。我说让王大夫来替几天班，你回去休息几天。等你回来后，再让王大夫休息。休假完了，人都到位了，工作会轻松些的。”陈院长说道：“还是让王大夫先休息吧，在矿区，他也是够辛苦的。等同事们都回来后，我再安安心心地休息几天。这样行吗？”曾少汕说道：“既然院长是这个意见，我还有么子哇。王大夫，你说呢？”王建雄说道：“我回去休息几天，争取早些来上班，换院长休息。”事情就这么定下了。曾少汕说道：“医院里这一大摊子事，就全靠你们辛苦了！”矿工们团结奋进的革命精神，战天斗地的豪情壮志，时人有诗叹曰：
草草筋筋除恶疾，
工农一体斗妖魔。
此处一片新天地，
虽有蓬莱不我求。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