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怎么凉飕飕地。觉倒是好觉。
揉了揉因屈膝环抱被压到略微发麻的手臂。白掀开窗帘一角。外面的雪停了,落在各式各样的东西上。也没太阳,暗沉沉的,偶尔飘几阵小雨,刮些风,依旧得照着它的脸色行事。
套上深咖色高领毛衣,把棉裤管捋下脚踝。白来到客厅,开了空调。今天就自己一个,烧碗馄饨。看着冰箱里满满的却无法下手的菜。还好会些傻瓜式的东西。
“叮咚”门铃响了。
他想起早前说好来玩的月又,两人认识也有六年了。便径直推开了门,管自己的事去了。
半天,没听到动静。
刚绕过转角,却只看到一个女孩。身穿黑白粗针织毛衣罩衫,泛灰的黑色打底裤,老旧的经典款帆布鞋,一头被吹得散乱的黑色长发。
白没想到是莲子。好半天两人也不做声。
“是要抱你进来的意思么。”
“我可以吗?”
白以为是听错了,愣了会才明白她说的是进来。
“难不成就站着。”
“我进来了。”莲子轻手轻脚地进了门,也不脱鞋。这倒好,换个地方呼吸。
白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没注意到别的行李。
他也不问莲子为什么来、怎么来。甚至他都没告诉过她地址。
莲子好像看出他的疑惑,不敢直视地自顾自地说道:“家里……不太想……从你屋里的快递单上看到的。你说过可以。”
白在学校外面租了个房子,是通过学长介绍的,虽然学校有提供住宿,但他还是觉得一个人过的生活会自由点。平日里靠打奶茶店的零工贴补租房费。家里每月存的生活费倒也够用。
“我以为你总会告诉我。”
“衣服……穿着挺好。”白看着莲子穿着自己留在柜子里的衣服说着,尽管有些大,不过男款放在她身上也不赖。
说来也奇怪,白和莲子认识也才十几天,严格地说,这是第二次见面。但他知道,有些人之间就不需要再说什么了。而他心里,这么做只是对别人好一点而已。
“我的衣服……嗯,谢谢。”
莲子依旧是那样,两只冻得发青的手互相掐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使劲扣压着另一只手的拇指。真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那么害怕的话还敢一个人寻过来。千里寻夫也总该相拥相泣吧。再说,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呢。
白无奈地抿了抿嘴。
“你倒不怕路上一个人。”
“还能有什么好怕。”
“啊?可毕竟是女孩子。”
“男人也是。”
“啊?”
白发现自己今天愣的次数比以往加起来还多。到底是自己在对牛弹琴呢,还是自己这头牛在弹琴。还是一会儿再问她吧。
“家里没人,先洗个热水澡。”
“为什么。”
对白而言,从外面回来最开心的事便是可以洗个热水澡和吃顿好吃的。再说莲子的突然到访虽说不至于让他措手不及,但好歹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倒可以趁着进厨房的时候冷静冷静,尽管天够冷地,那总不至于放着她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就免了,还是让她升升温,白曾一度怀疑她被冻傻了。白也不担心小偷之类的话,空手套白狼的招式要真能见识到估计也没白活。
说句正经的,莲子大可把租房里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儿拿走,虽说没有马的浪迹天涯不是不能走,但要是真的,就冲莲子能过来打个招呼,相信白的眼泪也不会多落到哪里去。最为重要的,白始终相信自己看到的那双莲子的眼睛。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
“这样。”
“进去里面右转就行。”
“我……”
白从墙上一靠,径直走过进门沿廊,推着莲子便往里去。
“有什么事一会再说,”白挑了些自己喜欢的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冲着站在高暖光下的莲子笑了笑,“你总不会认为我要干什么吧。”
“我要是你,就说不定。”
“可惜不是。”白拔下房门钥匙,顺道丢到了衣服旁,拧上了房间的锁。
看来馄饨得烧两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