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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起航(一)

由于时间紧迫,又赶上农忙的时节,我们家就没有来得及盖房子,恰好在我们之前有个人家建好的一间土房子不用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搬走了。这间土房子的位置很偏僻,它的南侧是广阔的沙滩,而北侧却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庄稼地。四周没有其他房子,只有这间房子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妈妈爸爸就收拾了一下那间房子,然后我们一家人就搬进去住了。

我们住的那个地方就像一个孤岛一样,吃水都是从门前挖的水井里用桶子一桶接着一桶地往外提的,更不用说能用上电了,每天晚上家里只好烧蜡烛。

有好多天晚上,在蜡烛的光亮下,爸爸用自己的右手握住我的右手,而我的右手里又握着一支铅笔。爸爸就这样握住我的手一笔一划地教我写着每一个字,而我梦想的小船也就在这一笔一划间慢慢起航。

“爸爸,我们写得也太慢了吧!这才写了几个字……”我有些着急地说。

“咱们写每一个字都要有耐心,一笔一划都要写好了,先写慢一点,等写熟练了,写起来自然就快了”爸爸就这么耐心地劝导我。

而妈妈呢,就在烛光下做着针线活儿。妹妹好像已经睡着了。

妈妈原本想和爸爸轮换着骑自行车送我去幼儿园,还有就是从幼儿园接我回家。遗憾的是,她根本就不会骑自行车啊!所以,接我送我的的担子就落在了爸爸一个人的肩膀上。

爸爸用来接送我的那辆自行车是老式的大自行车,两只手把中下部的车头套管与座子之下的车座套管之间连接着一根较长的铁管,就是通常所说的“大梁”。连接转盘轴心与车头套管之间的铁管与车座套管还有大梁三者共同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使自行车的整体具有足够的稳定性。这个自行车的撑子是长方形的,当把自行车撑起时,撑子的一边着地,而后轮就空悬在撑子着地的那一边上。

而我最喜欢的就是那只安放在车头右边把手附近的车铃。我总喜欢拨弄它。

“嘀哩……嘀哩……”,音质清脆响亮,尾音悠长,这铃声也给我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乐趣。

其实,爸爸用自行车送我上学,再接我回家的的时间也就是不多的几个月,有好多的时候我都是和我们家附近的那些孩子一块儿去学校的。

严冬的安西,室外寒冷刺骨,特别是没有太阳朗照的夜晚,气温一般都会跌入零下二十摄氏度。

“刚!快醒来,要迟到啦!”妈妈将我从睡梦中叫醒。

“不嘛,让我再睡一会儿嘛!”我这么挣扎着。

“这月亮都升到西边那半天空了,快点儿啊!”妈妈更着急了。

爸爸已经出门打工好多天没有回来了,家里只有妈妈还有我和妹妹我们三个人,妈妈叫我的声音也不是很大,生怕吵醒了熟睡中的妹妹。

“我知道了”面对妈妈的叫喊,我只好选择恋恋不舍地从热炕上爬起。妈妈帮我穿好了衣服,洗完脸,我就穿上大棉袄,戴上棉手套和棉帽子,背上我的小书包,独自一人出门了。

“路上一定要小心!”出门的时候,妈妈还不忘这么叮嘱我。

时间距离天亮似乎真的还早,一轮皓月高悬在天空,一道道沙枣树的身影在月光下格外显亮。四周一片寂静,我只听得自己匆匆的脚步声在地埂上穿行,书包里的文具盒被晃动的铅笔和小刀之类的文具撞击得叫唤个不停……

“治泽!成泽!”我趴在他们家的窗户前喊着。

“来了,来了”他们的奶奶听到了我的喊声就从热炕上起来给我开门了。

“快进来,鹏刚!外边很冷啊!”一开门,治泽的奶奶就这么向我招呼道。

“治泽和成泽起来了吗?我们说好的要一块儿去学校的。”我对她说。

“他们还没有起来呢!天还这么早,我刚看了一下表,才两点钟啊!赶快到我们家的炕上睡上一阵子,等时间到了你们再一同去学校吧!”说着治泽的奶奶就把我领到了她们家的炕上。我看到治泽和成泽还在熟睡中,他们的爷爷也在打着鼾声……

看着他们正城仅在幸福的睡梦当中,我的内心里突然充满了对妈妈的责备与不满:怎么会这样呢,这么早的就把我从炕上催起来……不过,想着想着,就想通了。妈妈本来就没有念过书,当然也不怎么认识钟表上的时间,但她又格外操心我不能迟到,所以可怜她只好看着屋外高空中的月亮来大概判断时间了。

于是呢,我就在治泽他们的炕上和他们一起接着睡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然后我们才一起踏上了去学校的路。

永刚家在妈妈爸爸所说的“西面子”,就是在治泽,成泽他们家的西边大约一公里处,也就是护渠队上的居民聚居的地方。说起这永刚这个名字吧,还真有点儿意思。永刚原来的名字,也就是他的妈妈爸爸给他取的名字叫永红,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和他是一块儿去注册报到的吧,还可能是老师觉得“永红”是个女儿名吧,每次老师点名的时候念完我的名字后紧接着就是他的名字,刚开始的几次念的还是“永红”,可是后来就直接给念成“永刚”了。时间长了,“永红”就真的变成了“永刚”,就连他们家里的人也都改口啦!

治泽和成泽是在我读学前大班的时候从甘肃东南部的礼县搬迁来的。他们的妈妈爸爸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两个人把两个孩子撇给两个老人后就跑掉了……

和“西面子”相对应的就是“东面子”,也就是治泽和成泽他们家所在的那片区域。可怜的是,“西面子”就是护渠队,这儿的居民几乎都有安西户口,而“东面子”呢,这儿住着的就是包括我家在内的几家种着舟晨推出来的的荒地的人家,我们没有安西户口,所以和我一起的这些小伙伴们上学都需要向学校缴纳所谓的“借读费”!

连接东西两片区域的是一条土路,而这条土路就是沿着一条横截面是上大下小的梯形的水渠不断延伸的。

每天,我和治泽等就是沿着这条土路从“东面子”走到“西面子”去的,接着再和永刚等一部分“西面子”的孩子一同去学校。

我和成泽是同一个班级,而他的哥哥治泽要比我们高一级,就读于小学一年级。于是,我就很羡慕治泽,因为他所接受的,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学教育啊!不过,他的学习状况到底是个啥样子,这个我就不怎么清楚了,但是我可是我们班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哦!

不过,要说我们的园丁对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那就应该是我的个人卫生了吧。那个时候家里没有什么淋浴的设备,洗个头真的很不容易,洗澡就更不说了。

我自己平时就不知道洗头的更不会洗衣服,由于妈妈爸爸好多时候都很劳累,他们每周能帮我洗头,洗衣服的次数也不多,加上我自己也不怎么注意爱护衣服等,总是和小伙伴们在土路上或是在沙路上打打闹闹,搞得脖子一层黑,衣服上沾了好多土,特别是在冬天,当鼻涕特别多的时候,我总是喜欢用自己的两只袖子去擦鼻涕,好多鼻涕都被冻住在了袖子上。还有呢,我在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小心,而且吃得很快,导致饭汤很容易溅在衣襟上……尽管园丁总是在提醒我注意个人卫生,但我还真的是有点儿“屡教不改”,依旧是老样子,没有多大的改观啊!

“今天,我向大家介绍两位新同学”我读学前大班的一天,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对全班同学这么讲。

教室里很安静,同学们都不作出声音来,只是露出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神,我也期待着……

“待会儿大家就会发现我们的这两位同学很特别哦!”班主任又这么钓着大家的胃口。同学们更加好奇了,都想快一点儿见到那两位新同学。

“下面请我们的新同学进来!”老师刚说完话,两位穿着完全一样的小朋友就手拉着手走进了教室。

“哇……哇……”小朋友们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叹声,同时也流露出惊奇的目光。

“两个人怎么长得一模一样啊!”芙蓉没有忍住发出了这样的惊叹声。

啊!真的是完全一样啊!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短发;一样的白色羽绒服;一样的红色皮鞋……几乎什么都是一样的啊!这下把班里我们这些个小朋友们给惊呆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人啊!

看着小朋友们惊异的眼神,班主任老师终于发话了,“小朋友们看,这是我们班里新来的一对双胞胎姐妹,下面我们请她们俩自己来告诉大家她们各自叫什么名字吧!大家掌声欢迎!”

我和同学们就齐刷刷地拍起了手,而班主任老师就把那两位小女孩领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叫茉莉”,“大家好,我叫杜鹃”,两位小女孩站在讲台上面对台下的同学们这样介绍着,她们显得自然大方,没有太多的胆怯,所以就更加的可爱。

“她们两个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洪恩对他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着。

“这个很难看出来呀!她们个头大小都一样”坐在洪恩后排的青艳低声说。

园丁好像听到了部分小朋友的议论声,就在讲台上直接问那两个小姑娘:“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请你们自己来告诉大家好吗?”

“嗯嗯”两个人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我是妹妹杜鹃”尽管声音有些不太响亮,但还算听得清楚。

“我是姐姐茉莉”话语中多了一些坚定与担当。

“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这对双胞胎姐妹的到来”在园丁的带领下,教室里所有的小朋友们就又一次用自己的小手鼓掌着。

就这样,这对双胞胎姐妹就加入了我们学前大班这个温暖的大家庭。也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对“双胞胎”这个词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我想其他的小朋友们也应该和我一样吧。我们认识到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大概就算双胞胎啦!

………………

“刚,咱们自己的房子终于建好啦!我们就要搬家了”有一天,妈妈突然告诉我“这下我们就要住在自己家的田地旁边了”

“那儿的路也比咱们现在住的这个地方好走多了,而且还有几家子人家,不像我们现在这样只是孤零零地一家子人在这荒滩上”爸爸也这么说。

“那可真好哇!”我可能真的是有点儿激动不已了。

打开我家房子的窗户,迎面扑来一股清新的气息,远远望去,满眼都是绿色的庄稼地,那便是田田的棉花树叶。还有那数不尽的花苞在点缀着那大片大片的绿叶,有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粉色的……

没过多久,我就知道了茉莉和杜鹃她们的爸爸是一个包工头,而且有好几次我爸爸就是在她们爸爸的手底下打工干活来着。她们家是从武威市的古浪县那边搬迁来的,住在护渠队东北方向的那个预制厂里(这里主要预制铺水渠时用的那种大块的石板砖),和我家隔着一条水渠,而水渠两侧都是大片的庄稼地。所以这段距离也算有点儿远,不过我还是经常不辞劳苦地从我家跑去他们家玩耍。她们家还有两个男孩子,一个是比她俩都大的哥哥,而另一个呢,是比她俩都小的弟弟,真是一个大家庭啊!最重要的是她们家有电视,还有那个可以播放光盘的影碟机,我去她们家的主要目的就是和她们一块儿观看电视剧或者是电影等。有好多次,吃完晚饭放下碗,我就偷偷地溜出了家门一个人穿过那一块块庄稼地,从水渠上那个闸门处的石板上走过,在走过即可红柳树,迫不及待地来到茉莉她们家,只为观看那个每晚只播放两集的电视连续剧,从未吃到过。有的时候连晚饭都顾不上吃就得赶时间从家里背着妈妈逃出来去她家。虽然电视剧很精彩,但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啊!好在她们一家人待我还挺好的,有几次正赶上她们吃饭,她们的妈妈就拿来碗筷盛好饭,让我和她们一块儿吃饭,大家在一起就有了更多的愉快。

茉莉她们家那个时候就有摩托车,他爸爸总是骑着摩托车接送她们上学,对此我是万分的羡慕,有时我就故意不走平时经常走的路去上学,而是沿着她们家门前的那条路上走,希望能碰到她们的爸爸骑摩托车从我身旁穿过,而每到这种情况,她们的爸爸就会停下来把我也带上,朝着学校的方向快速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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