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十三章】
等苏宴和周鸣匆匆赶到，法医处已经被刑警队控制，各大出口都被封锁，苏笙正带人排查监控。
“我猜肯定什么都没找到。”苏宴低声呢喃一句，冲周鸣咧咧嘴。
苏宴的手机又一次振动了，这次振动声沿着空气，传到了周鸣的耳朵里。
周鸣的神色立刻警觉起来，皱眉直愣愣地盯着苏宴看手机。
“又是短信？”周鸣问。
苏宴点点头，把手机递给他，屏幕上却并不是加密的号码：
“礼物已经送到审讯室，请苏小姐配合查收！”
“两条短信号码不一样，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发的。”苏宴沉声道，说罢把手机塞给周鸣，转身即走。
“去服务中心查询一下这个号码，尽量锁定嫌疑人，他既然选择给我线索，就说明他也想让我找到他。”
“那你去干什么？”周鸣隔着老远扯着嗓子对已经跑远的苏宴喊。
“审讯室。”苏宴话音未落，就已经矮身钻进了出租车。
——
匆匆赶到警局，李副队看苏宴风风火火，一时怔然：
“怎么了？法医处有情况？”
苏宴摇摇头，问：“审讯室里是谁？”
李副队抿了抿唇，“是被害人王芬的丈夫..”
苏宴看出李副队的不自然，不停的抿嘴，这是在瞒什么么？
“李小哥。”苏宴直视他的眼睛，“有什么问题？”
李副队挑眉叹了口气，看来瞒也瞒不住了，这小妮子眼睛毒得不得了..
“王芬的丈夫..是殷中正。”
苏宴一懵。
殷中正，55岁，事业有成，担任MG董事长，离过一次婚，王芬是他的第二任夫人，前一任妻子在跟他离婚后两年意外身亡。关键的是，他和前一任妻子有个孩子，名叫殷歌。
等苏宴灵魂出窍完毕后，感觉大脑有些缺氧。
“审过么？”苏宴问，语气基本没有改变，只是带着寒意。
“还没有，苏队说等他回来再审。”李副队小心翼翼观察着苏宴的神情，见没什么异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这就是给我的礼物？苏宴冷笑。拿出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发回两个字：
“收到。”
很快，得到一个大大的微笑作为回复。
“我进去和他聊几句行么？”苏宴抬眼问李副队。
李副队有些犹豫，欲言又止。
“放心。我没事的。”苏宴道，没等他点头，就回身向审讯室走去。
打开审讯室的门，苏宴敛敛心神走向那个熟悉的正襟危坐的中年男子，露出疏离的微笑，坐了下来。
殷中正眯了眯眼，辨认半晌，才冷笑着开口：“苏宴？”
“殷先生您好，我是刑警队的犯罪顾问，我叫苏宴。接下来的问话，希望您如实作答。”苏宴的语气依旧疏离，记忆有些短暂的抽离回五年之前，但立刻被拉回了现在。
殷中正撇撇嘴，神思有些许恍惚，像是想起从前的事，随微笑问道：“你今年有..23岁了吧？如果殷歌还在..”
“您和被害者的关系。”苏宴冷声打断。
“唔..夫妻。”
“结婚几年？”
“有..16年了？”殷中正思索一瞬，开口道：“是16年，那年殷歌9岁..”
“别提殷歌。”苏宴有些忍受不了，嫌恶地打断对面这个男人的回忆。
“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殷中正挑眉：“谁？殷歌，还是王芬？”
“..王芬。”
“唔..四天前了..她说去探亲，跟我要了几万块就走了。”
“探什么亲？父母？还是兄弟？”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殷中正忽然开始冷笑，“她的男人那么多，我该感谢哪一个把她给杀了？”
“你是指情夫么？”苏宴冷静地挑眉问，“你们的夫妻生活似乎并不和谐？”
殷中正冷哼一声，“坐到现在这样的位子，谁不是因为钱才跟我的？至于情夫，我才懒得管她，巴不得她赶快找一个跟着跑了，我能更省事儿。”
苏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麻烦你写出她生活的人际圈，把你知道的你认识的都写下来，辛苦了。”
殷中正听着苏宴疏离客气的口气，淡淡一笑，道：“苏宴啊，不是殷叔叔说你，如果殷歌在，看见你这副样子一定会怪叔叔没有照顾好你的，最近怎么样啊，缺不缺钱花？”
“不缺。”苏宴的声音冷了好几度，强装淡定地道：“感谢您对警方的配合..”
“我最近经常梦到他。”殷中正打断苏宴的话，自顾自地开口道，“他还是不肯开口叫我一声爸..不过幸亏当年没有同意你们两个来往，不然你这么好的姑娘不就被耽误了么..”
苏宴长长地舒了口气，以压制内心的怒火。
“殷歌这孩子啊..像我。”殷中正撇撇嘴，“就是死相惨了点儿..”
“别提他！我跟你说过了别提他！”苏宴的心像被剜了一刀，汩汩地流出血来，“你不配提那两个字！”
“怎么不配，呵，我是他父亲！”
“他还那么小就被你抛弃的时候你有想过你是他父亲么？是啊，你是腰缠万贯的大董事长，你身边有娇妻美妾自然可以随便辜负自己的结发妻子！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啊？和他母亲离婚当天就给你家的保姆王芬搞在一起，他母亲怎么受得了你这个人渣的行为啊？母亲精神失常后对殷歌的伤害你能弥补么？！是啊，你是大董事长，你住着舒服的洋房别墅开着豪车带着青春靓丽的美人，而殷歌呢？才那么小就露宿街头，待在城市流浪汉收容所，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寒冬腊月里，他躺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哭了一夜，那个时候你在哪里？那个时候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父亲么？你有什么资格提他的名字？又有什么资格自称是他的父亲！”
苏宴深吸口气，有点缺氧..
看着殷中正抽搐的嘴角，苏宴夺门而出，靠在审讯室门外的墙边大喘气。
“苏宴..你..没事吧？”李副队一直在屏幕前注视这一切，从她情绪失控开始的每一句话，都听得分明。
“刚才的视频，我要拷贝一份。殷董事长可以放走了。”
李副队有些凌乱，木然地点点头。
——
“..和他母亲离婚当天就给你家的保姆王芬搞在一起，他母亲怎么受得了你这个人渣的行为啊？..”
苏宴目不转睛地看着画面里的男人，说这句话时，他摸了摸额头，微微有一个抿嘴的动作..
“愧疚..”苏宴道。
“..而殷歌呢？才那么小就露宿街头，待在城市流浪汉收容所，他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寒冬腊月里，他躺在医院走廊的地板上哭了一夜..”
说这句话时，他眼神有些怔忪，本来轻松交叠的腿慢慢贴住了凳子腿..
“这是个秘密，不巧被我猜到了。”苏宴冷笑，回眸望向满脸震惊看着自己的周鸣，扬起下巴一笑。
“这副暴怒的样子，难道是你演出来的？”周鸣问。
苏宴撇撇嘴，“也不全是。”
没等周鸣接茬，苏宴又自顾自地道：“是本来就很生气啊..”
周鸣点点头，微笑：“这么说，我们有个共同点。”
“什么？”
周鸣看苏宴的眼神变得柔软，“心里都有一个放不下的人。”
苏宴没有说话，只是一时怔住。
过早的失去一个人，就像心上被插上一把匕首，过多久都不敢拔。
随着时间的缓慢流逝，一点一点的流血，不会快，不会停。
而苏宴现在正在做的，不止是为了观察一个不称职父亲的反应，也是为了拔出那把匕首。
也许，五年过去，已经到了放下的时候。
“苏宴..”周鸣的声音像暖风吹过冰面，带着异样的温柔。
是时候该面对自己的内心了..周鸣深吸口气。
“我喜欢..”
“砰”地一声，苏宴周鸣同时回头，却看见一个急急忙忙的李副队撞开了门。
“苏队不在么？”李副队气喘吁吁。
“他还在法医处..怎么了？”
李副队喘着粗气，插起了腰，一脸无奈。
“又找到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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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在这里要特别感谢年妹子，是小白最忠实最善良的读者，她的鼓励是我前进动力!真的真的很爱你！
大家新年好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