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的北冥神功只是半吊子,让他自己运功伤敌当然不可能。但叶二娘这一掌无巧不巧击在了他膻中穴上。这膻中穴本就是北冥真气的积蓄之所,叶二娘内力袭来,他北冥神功自然运转,登时将叶二娘的内力源源不绝的吸入体内。
膻中**的真气越聚越多,让他渐生烦恶之感。好在他在无量派中已有应对经验,也不如何惊慌,忙驱动内力沿着经脉运行。其他的却也顾不得了。
叶二娘手掌黏在他胸口,使尽办法也无法分开,反而自身内力源源不绝的向对方涌去,片刻功夫已去了一小半。而且自己损失的内力越多,内力宣泄的速度就越快。
段延庆来到二人跟前,伸出铁杖一挑,欲将二人分开。谁知铁杖一碰到叶二娘的手臂,一股吸力传来,自己手上凝聚的内力登时通过铁杖沿着叶二娘的手臂传进了段誉体内。段延庆心下暗惊,星宿老怪的化功大法果然了得。
段延庆内力深厚,远非叶二娘可比。鼓起全身内力,猛地一震。段誉和叶二娘登时各自倒飞出去。只是这下用力过猛,他自己也控制不住劲道,身体不由向前一倾,赶忙将铁杖插进泥土里方才稳住。
叶二娘一身内力半数进了段誉体内,此时她浑身酸软,一时竟爬不起来。反而段誉虽摔得鼻青脸肿十分狼狈,却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茫然的站起身,却见段延庆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他心下大骇,转身就跑。
虽然见到段誉会使星宿老怪的邪功,但他段延庆有那会怕了。钢杖在地面一点,身子便如老鹰一般向段誉扑去。这下,他已使出了压箱底的绝招。虽是简单地一扑,却隐藏着十二记后手,无论段誉如何应对,他总有厉害的招数反击过去。
他知道大理毕竟是段家的地盘,拖得久了难免再起什么变故。是以他使出了十二分本领,已是存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哪料段誉的身影一个恍惚,这势在必得的一击竟落在空出。而段誉依旧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原来段誉已经使上了凌波微步的功夫。虽然他因为性格原因对北冥神功不喜,修炼也只是应付了事。但对于保命的凌波微步习练甚勤,此时不觉间用了出来,果然避过段延庆势在必得的一击。他心中一喜,自顾自的按照步法走去。
段延庆一连几次攻击落空,心中愈发焦躁。一旁呆呆的站在树林边,动也不能动的张阳见了,也大是艳羡。
“段小子站住,不然我捏碎她的喉咙!”这时叶二娘恢复了一些力气,见自己老大迟迟拿不下段誉,心下一动,抓起倒在自己身边的刀白凤。
段誉心中一乱,脚下也忘了该怎么走,反而自己绊了自己一跤。立时便被段延庆点中陶道、大椎等几处穴道。这几处穴道属于督脉,他没练过。并不能以之吸人内力。
接连经历了几次意外,段延庆也有些怕了。心道还是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的好。捏开段誉的嘴,将自己怀里的一小瓶药尽数倒了进去。
段誉虽然身不能动,却还能说话。狠狠咳嗽了几声,但那药物早就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不由叫道:“你给我吃的什么。”
段延庆“嘿嘿”一笑,也不解释。把段誉和刀白凤一起关进了石屋。叶二娘被段誉吸力近半内力,对他极为恼恨。只是她知道老大的心思,现在想要折磨他却不可能。眼珠一转,将两人的衣服尽数脱个精光,然后将两人仍在石床上,叠在一起。
这个过程中,刀白凤一直昏迷不醒。只是皮肤泛起了红色,也不知这两个恶人使了什么手段。段誉却惊骇欲绝,嘴上一直骂个不停。叶二娘哈哈大笑,将两人的衣物团成一团,丢在石屋之外。
段延庆点点头,满是赞许之色。本来他还想将段誉关进石屋后就解开他一部分穴道,让他恢复行动,此时却也不急了。想着等过上个把时辰阴阳和合散的药力发作后再透过石屋的孔洞给他解穴就是。
张阳所在的位置看不到他们在石屋里做了什么,只能听到段誉不停的叫骂声。还能看到叶二娘随手丢弃的一团衣物。通过这些也能将屋内的情形猜出个七七八八,心下不由一阵恶寒。
将屋门用巨石重新掩好,段延庆的目光便落到张阳身上。“你几次坏我好事,老三和老四也死在你的手里。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
终于来了。尽管张阳心里十分害怕,但表面却不动声色。“怎么处置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我说出花来也不能让你改主意吧。”
“那你是认命了?”段延庆住着铁杖一步步向张阳走去。
张阳浑身上下冷汗直冒。也不知道这个号称恶贯满盈的家伙会用什么手段折磨自己。石屋里段誉的骂声依旧响彻耳际。张阳脑中一片混乱,眼见段延庆将要走到身前,连忙喊道:“等一下,我认识一个背上有香疤的男子。”
他这话说的古里古怪,段延庆眉头一皱,不明所以。叶二娘却是浑身一颤,“老大,你的伤先去处理一下,这小子就交给我来处置吧。”
段延庆看了看依旧渗着血的左肩,皱着眉头盯着叶二娘,只把她看的心头发寒,忍不住浑身颤抖。片刻后,点点头道:“随你去吧。”说完,拄着铁杖向树墙走去。他的肩膀被子弹贯穿,这种伤势对他来说虽然影响不大,但若处理不好却也麻烦。
看着越来越近的叶二娘,张阳不禁心下苦笑:张阳啊张阳,想不到你也要用这种方法来保命。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叶二娘拎着张阳的衣领,颤声道。
张阳本意就是要拖延时间,当然不介意同她多说一些废话。
这时,刚刚走到树墙面前的段延庆忽然向后一跃。转瞬间,一把斧头落在了他刚才立足的地方。
两名黄衣军官从树冠里钻了出来,其中一人手中持着一根钓竿,钓丝一卷便把斧头卷了回来。另一名黄衣武官伸手接住,两人一同跳了下来。也不答话,一左一右向段延庆攻去。
随即,树墙上又钻出几个人影。其中两人同先前二人打扮一样,只是一人腰间别着熟铜棍,一人拎着判官笔。秦红棉和木婉清也赫然在列。此时她正和一个国字脸的男子倚在一处。正是段正淳和四大护卫到了。
段延庆铁杖在大斧上一点,使斧的黄衣武官只觉自己手上的大斧几乎要脱手而出。另一人的钓丝向他铁杖卷来,段延庆不闪不避,任由他卷住。然后手上用力,使钓竿之人反而被他拉的立足不稳,铁杖猛地一转,向他身上点去。使斧之人拖着斧头划了半个圈,终于消去上面的力道,见同伴遇险,急忙劈他面门,迫他回救。
段延庆立在原地,以一根铁杖撑着地面,另一根铁杖只是横、点、扫、戳几下,便已让二人狼狈不堪。
见自己同伴只在数招间就接连遇险,使熟铜棍的傅思归和使判官笔的朱丹臣一同加入战场。段延庆毕竟受了伤,此时以一敌四便不那么从容了。即便如此,大理四大护卫在他面前也仅能自保而已。
“不知我大理段氏如何得罪了阁下,以致要掳我妻儿!”段正淳飞身下了树墙,却没急着上前围攻。一手仅仅拉着秦红棉,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段延庆。
“好一个大理段氏!”段延庆杖法一变,嗤的一声点向身前的朱丹臣。朱丹臣见了铁杖来势,心下一惊,急忙收回判官笔格挡。哪知杖影一晃,铁杖却点在了他右侧的傅思归身上。这迅捷刚猛的一击即使在青石上也能戳出一个洞来,但傅思归身上却无半点伤痕,只是让他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定在原地。
段正淳虽留恋花丛,练功并不刻苦,但自己段家的功夫却绝不陌生。段延庆虽是以铁杖施展,但段正淳确信自己不会看错,那就是大理段氏一阳指的功夫。
“你是何人?怎么会我段家武功!”
“你们段家?呵呵。你还是让段正明来跟我说话吧。”段延庆点住傅思归后,并没再同几名护卫纠缠,飘身一跃,回到石屋前的石凳上坐定。三大护卫还想追击,却被段正淳拦住。
“皇兄稍后就到。”段正淳上前两步,拱手道,“既然前辈与我段家大有渊源,还请将我妻儿放还。”
“我只是请他们在这里稍住几日,你有何必心急。”段延庆一想到此时屋里的情况心下涌起一股报复的快意。只可惜武林群豪此时还没赶到,不然就算现在打开石门又有何妨。
两个被喂了烈性药物的男女光着身子被关在漆黑的石屋内,即使当真什么也没做却有谁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众口铄金之下,谎言望望比真相更容易让人相信。
既然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又听到自己儿子的叫骂声从石屋里传来,段正淳心里放下了一半。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自己妻子是不是也被关在里面。“誉儿,你还好么?他们可有为难你?你母亲是不是也被关在里面?”
听到自己父亲的声音,本来骂声很响的段誉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会儿才道:“你一掌打死我吧,我没脸活着了。”
段正淳心中一沉,不知道这青袍怪人做了什么,会让自己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行人中,也只有木婉清对里面的情况略微猜到一些。毕竟段延庆本来是要抓她的,还说过要让段誉做她丈夫的话。只是这事情太过惊世骇俗,她一个姑娘家却不好意思说出口。“同他费什么话,赶紧把我哥哥和……救出来才是要紧。”
段正淳止住了要冲上去的木婉清。目前动手自己这一方实无胜算,况且自己皇兄一会儿就到,他觉得没必要去冒险。只是段誉那就话却让他揪心。
“誉儿,你要撑住,你大伯片刻就到,到时定能救你出来。”
他们喊话,段延庆也不阻止,只是本来无法做出任何表情的僵尸脸上古怪的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