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座落在后马路上的那所学校还没有足球场,诺大的操场里,只有跑道和生锈的篮球架,从操场边上走几步就是食堂,教学楼还只有两三层,上个厕所要绕过半个操场。从懵懂到长大,我们经历着他们口中的转折点,开始学会成长。疼痛的蜕变着。
初升高时,我成了炮灰,那个成绩出来的夏天,有雨,好像世界都在为我流泪。还记得初中老师常说的一句话:考上一个好高中就等于是一只脚迈进了大学。而我却是个找不到大学门的孩子。那个夏天过的很辛苦,爷爷病了住院,父母并没有太多的责怪,也许他们已经习惯了我在学习上总是给他们失望,这也可能是后来同样的夏日里他们不再让我复读的原因吧。
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进了高中,那天的早晨,阳光不太刺眼,背着锅碗瓢盆的我就这么来到了后马路上的这所学校,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样。
p市是个小城,就算你会在每天中午的新闻三十分里的最后五分钟里听见它被播音员用几秒钟的时间播报天气,也有很多人不知道在中原大地上,有这么一个城市,在每天的清晨里,伴随着胡辣汤和大油条的香气,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可能有成百上千的矿工冒着生命危险深入到地下几十米甚至上百米挖煤,然后这些煤会搭着火车运往各地。很多人都知道山西大同,东北大庆却很少有人知道p市。有人说在p市不能穿白色的鞋子,因为如果你刚好想买一双黑色的鞋子,不妨试试穿双白鞋出去溜达一下,这样还可以节省一双鞋的钱。这里的人们容易得沙眼,所以有人会自嘲,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今天风里加了煤灰。这是一座小城,这里的节奏并不多快,像唱一首悠扬绵长的歌似的,这座城好像永远都在一个调上而且是在低音区,总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这城的名字和这里的山的名字一样,也许不应该把它叫山,它并不多高,把它叫做山丘更为准确些。穿过后马路再走一会儿便可站在山脚下了,登到山顶,你可以俯视这座城,除了这几年拔地而起的高楼外,还有绿油油的菜地,如果是春天,你会看见漫山遍野的绚烂,金灿灿的那是油菜花开满山间。如果是夜晚,你会看见像电影里那样的夜景,但山路却是漆黑的,只有山下那些道路的灯亮着,看着那街道上的暖黄色,看着那川流不息的车灯,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一样,也许你会感慨一声:奥,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多年后离开的我们也会怀念这里的风,会怀念在春风里夹杂的淡淡的油菜花的香甜,也会怀念黑夜里,在公交车上看窗外的暖黄色的街灯时的平淡宁静,好像那被拖成线的暖黄色能照耀到心底,拥有能温暖人心的魔力,还会想念在这座城市里年少的我们那青涩的模样,那模样是以后难以见到的,那模样只有在记忆里才能找见的。
E高。该怎么介绍它呢?这么说吧,能上重点的学生都去重点了,进不去的都来E高了。它是这座城市里二线类学校最好的高中。这是值得炫耀的吗?刚来到这学校时,我还是一脸迷茫,忙着办理各种手续,找宿舍,充钱办卡,等忙完这些,当一个人坐在宿舍里发呆时,才如梦初醒般的记起:奥,我是高中生了。和大多数城市不同,这个城市里的多数高中都是寄宿制。这对于初次住校的我还有些新奇。看着那除了大门还比较高大尚的学校,我的内心是复杂的。这学校并不多大,属于一眼就能看完的型,坐北朝南,后边临山,校门外就是大马路,总有种想冲出去的冲动,也许学校知道我们的心思,才会在保安室里安置一个彪悍的大叔,每个返校日和离校日,他都会站在门口,像老虎看着小白兔似的,“刷卡啊,没有卡不让进校”“都刷卡啊,不刷卡不让离校”。记忆里好像每个学校都有一套奇葩的校服,虽然中国式校服已经不能对我们内心造成伤害了,但还是我们太傻太天真,当看到那抹深蓝色时,我想我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穿着它上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里不是高中,而是开在p市的蓝翔技校分校呢,脑海里瞬间被一个魔性的广告占有“挖掘机那家强!”还有一种蓝精灵的即视感,“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毫无违和感啊!有人说,当你上了大学你才会知道高中食堂的饭是最好吃的,在每天饭点都拥挤的食堂里,你会听到一楼大叔和阿姨的吆喝:同学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鸡蛋面,炸酱面。相反二楼总是爆满,在这学校,你会明白,二楼是美食天堂,一楼只是有机体存活的需要。也许成功都要经历一番磨难,去二楼吃饭是需要勇气和战斗力的,吃饭似打仗,手拿饭碗似钢枪,一声铃声似号响,要挤得过胖子,吼的过大叔,手长不长无所谓,关键是要努力游移到前线,这么三年下来,我有一种可以超越刘翔的错觉!就这样,我的高中生活在迷茫和吐槽中开始了。多年后再回忆起那段短暂的时光时,我的嘴角会不自觉的上扬,除了那三年里的充实外,那里埋葬着我的青春,还有那片阳光里的他,她们,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