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怪我唐突了,我看二位郎才女貌,倒是一对璧人。您刚才说,您是大夫?可就是您看出这药渣过病的法子的?”
“是。所以我也能让病气回到你身上后治好你。用不着这种办法损人不利己。”
“姑娘啊,你还是太嫩了。等你到了我这等年纪就知道了,求人不如求己。这世道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如果我不是用了这法子,怎么会凑巧遇到你们这等贵人?你们能耐大,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怎么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墨白截住了话头,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赵姨娘满意的笑了:“公子爽快。我相信这位姑娘能治好我。但是就算治好了我又能怎样,刚才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多豺狼虎豹,不安全啊……”
“我说了直说。”墨白的语气生硬了起来。
“让那个家伙闭嘴,我就让你们把过过去的病气在过回来,不过你们要保证给我治好。不然……你们也知道我得到这个法子应该不是偶然,总还会有别的药渣倒在地上,姑娘你是大夫,宅心仁厚,不会对我见死不救的是不是?”
“是。”我本来是想救她,不过被这么一威胁我心里没由来的厌恶起来。
是怎样的经历能把当初那样的一个奇女子变成了如今这个斤斤计较,到处防备和算计的姨娘,空有着一身灵气。
从胭脂铺出来,我心中的郁闷之气未散,只默默随墨白走着,一言不发。
“我本意是想唤醒她从前的良善来,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倒让她赖上我们了。”墨白出声解释,气息混入黑夜,吞噬了余韵。
微风轻拂,空气里的凉爽意味让我感到舒适又忍不住的有些悲戚:“她那个样子,怎么也是没用的吧,求人不如求己,她信任的只有自己,她一个人,守着一铺胭脂,等着一个人,还要防着豺狼虎豹,忍着家长里短,变成这样其实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她变了再多,还是深爱着那个人。人类说薄凉时薄凉的很,说痴情时又痴情的深……”
“谁不知猫最凉薄,你倒有这感慨。”我忍不住揶揄。
“你怎么知凉薄不是因为既知情痴,不愿为情所困?”
我笑笑,不接他话茬:“你怎么知道那姨娘是月白?”
“我多年前在京都有缘见过一面,觉得面善,试探一下而已,没想到还真的是她。”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为何在这儿?”
“不知。”
我正低头沉思着,墨白忽然拉了我加快了脚步。
“怎么了?”我问。
“快到子时了。”
“然后呢?”我不解。
“哎呀,子时有宵禁,被查到了会被抓起来的!”
好歹赶在了宵禁之前回到客栈,掌柜账房已经不在,只有小二守着柜台的一盏孤零零的油灯打着瞌睡。
我们在门口停住脚步,对视了一眼,像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蹑手蹑脚的悄悄上楼。楼梯隐隐发出吱呀的声响,还好小二睡得熟。
上了楼,没了夜风的吹拂,客栈里的闷热我渐渐感到昏沉欲睡。打了个哈欠与墨白道别,我转身就想回屋。
“那个……”
“怎么了?”我倚在门框,眼皮已经止不住的打架。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那个人?”
“哪个?”因为困倦,我的思路有些浑浊,“哦,那个调戏赵姨娘的李家二老爷啊。你想怎么处置他?”说完,我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今天晚了,你先去睡吧,我们明天再商议。”
“好,明天我想办法把你脸上的红斑先遮一遮。”
说完,关门,梳洗,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