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墨白拉着我,踹门而入。
眼前的女子衣衫只是有些许的不整,但姿态端庄,神情悲戚中微微呆滞,如果不是我们在外面听得真切,倒觉得她像是刚睡醒未来得及更衣一般。
“你们还是找来了。”女子只看了墨白一眼就明了,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领口处已被撕坏,便索性不管。
“坐吧。”女子招呼着,拂袖坐在了主位,姿态间妩媚尽显,这是一种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的妩媚,像空气一般自然,如春光一般怡人,映的她那其实并不是多么美艳的面容光彩夺目,撩人心弦。这样的女人,最容易招惹是非。我偷偷看了一眼墨白,他神态如常,眉宇间似乎还有些懊恼。
“二位在门外该听的恐怕也都听见了,这用药渣过病的事情确实是我做的,我也是被人陷害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可我不过是泼了那药渣,是这位爷不小心踩了上去,这说破大天去也不能全是我的错您二位说是不是?”女人操着一口的京腔,样子泼辣。想来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我刚才的担心果然是多余了。
“那你想怎么办?”墨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您这么来找,木已成舟我也只能赔个银子,给这位爷请个好郎中,这也算是仁至义尽。您刚才也看见了,我一个女人家,成天里还要应付着各色的狼生怕被吞了,谁都不容易。您要是逼我,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其实这事儿就算见官官府也不见得能断,更不见得信,我再告您一个污蔑诽谤您也不值当的不是,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二位看如何?”
“好一张伶牙俐齿,我倒不知当年京都有名的歌伶月白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可见岁月不饶人,硬生生的将一个出尘脱俗的女子变成了这副势利市井的嘴脸。”墨白在笑,被称作月白的女子的脸色随着他的笑一点点的发白。
“你是什么人,竟然知道……”女子的失态只持续了一会儿,又强打着精神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这里没有什么月白歌伶,只有一个徐娘半老的赵姨娘。”
“哦?赵姨娘,难道是我认错了?我听说当年月白散尽钱财为自己赎了身,然后义无反顾的跟了礼部侍郎赵俊,从此便没了音讯……我听赵姨娘操着一口京腔,想来也是京都人,不知赵姨娘可知道这件事?”墨白坏笑着,赵姨娘却已然失神:“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还听说,赵侍郎为了迎娶月白得罪了皇上,一气之下贬他外放做官,从此二人过上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可是叫京都如今的歌伶们羡慕不已呢!”
“是吗……她们羡慕她啊……”
“可不是,她们都说啊,这个月白是个有情有义,不贪图名利的奇女子。这样一来,我倒是确定了您不是月白,且不说月白身边有赵俊,就是这性子也是十分的不像啊……”
听到这里,赵姨娘笑了起来:“行了,我今儿个是遇上高人了,既然公子都清楚我也没必要拿着掖着了。我确实是月白,个中的缘故不便细说,只一点,就算您知道我是谁又如何?您有什么证据说我就是月白?我也犯不着怕您。您也不必激我,您说我如今性子变了,让您的夫人落到我这样的境地也得变,人终究得活着才能想别的不是。”
“我不是他夫人。”我冷冷的插了嘴,“我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