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无形的屏障似乎是松动了。
后背一直紧贴门口的那身着黄绿色衣衫的弟子当即感觉到了异常,当下心中窃喜,便用力的撞击了几下。
只是他撞击的并不是那扇无形的屏障,而是一个人。
一只手将他拎了起来,随后甩到了一边。
较为大的响动让众人皆是注意到了门口的变化,看见来者,刘然他们一行人都是面露喜色:“谢执事!”
这位被称作谢执事的来者,是一位身穿蓝色劲服的大汉,他是宗门中的蓝衣执事,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踏入了真武境界,也是洛神殿中名气不小的人物。
谢执事面色冷冽的看着他们,冷哼了一声:“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扰动了守护阵法,你知道运转一次需要消费多少灵石吗,哼!这个月的月供,你们就别想要了,统统上缴!”
没说几句话,他的面色就阴沉下来。
浓郁的血腥气息迅速弥漫了殿堂的入口处。
“谁干的!”
当看到那血泊中的影元纪时,他的声音颤抖起来。
刚才,或许是因为殿堂内部过于昏暗的缘故,第一时间他并未意识到什么异常之处。
从来遇到过这样恶劣的事情——杀死一名弟子。还是在洛神殿里,在这刑罚分殿管辖的区域!死了一名内门弟子!
这简直就是蔑视刑罚分殿!挑战洛神殿!
“是哪个杂碎这般嚣张?!”
他对着地面啐了一口,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前方不远,那闪烁着诡异赤光的少年。
刘然出声提醒道:“谢执事,是影元纪师弟修炼妖术,召来了妖孽,却又被这妖孽杀死,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刑罚分殿找回面子啊!”说完,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忙不迭的点头应是。
看着地上汩汩鲜血中央的影元纪,再看看前方那满脸杀气的少年。谢执事目光闪烁,显然,这十分诡异的少年,让他在内心中也有些忐忑。
然而,就在众人交换思绪的时候。
异变陡生——
那看起来极其暴戾的少年仰天发出一声长啸,脚在地上轻轻一踏,整个人便从原地消失了。
谢执事的瞳孔缩小到了极致,转瞬间,那消失在原地的少年便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那一柄不知是什么材质打造的长刃,拖着赤色的恐怖光芒,狠狠的劈砍而下。
“你有谢家的血脉!”
墨玄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神中充斥着愤怒、暴戾,还有仇恨!
这一刀,带着无匹的锋锐气息,甚至连一旁的人都能感觉到潜藏在其中的浓烈杀机。
“啊!!你敢袭击——”
情急之下,谢执事调用了浑身的力量聚集在双手之上,真武境界的实力骤然爆发!
元力碰撞在一起,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另外一道淡蓝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场中央,将碰撞的两人强行分开。
“前辈,这是误会!当初我们约定的···”
人影发声了,但他的话尚且未说到一半,便是被那巨大的吼声打断了。
“什么误会?他有谢家的血脉!”
此时的墨玄状态极其疯狂,就是又要出手攻向谢执事,那神情言语,像是与这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受到突然介入的冲击,谢执事踉跄后退了几步,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几乎要让人晕眩过去,他那双原本洁白无瑕的手,此刻却是皮开肉绽,看到这样的情况,他眼神中的怒火几乎凝固成实质了。
趁着身穿淡蓝色衣装的青年站在他身前,他神情怨毒的看着墨玄,
倘若眼神能杀人,他一定要把眼前这妖孽般的少年杀死几千万遍!
“弟子参见洛殿主!”刘然几人迅速的走到蓝衣青年的身后,向他行礼,“殿主,这妖孽在宗门放肆杀戮,罪不可赦,弟子心中万望尽早灭杀,还我宗门清净。”
蓝衣青年目光一瞥,并没有表态,虽然那位前辈的出现有些出乎意料,但看到刘然这几人,再看到后面那熊熊燃烧的焚化池,他不用猜也可以想到,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刘然倒是打的好算盘,几句话就将大义推到自己身上,他准备毫不费力的让自己摆平这件事情。
“你们先下去吧,”他淡淡的说道,接着补充了一句,“除了谢封余执事,其他人都去刑罚主殿,我随后就到。”
面对这位洛殿主的话,刘然浑身一颤,去刑罚主殿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知道这里发生过的事情。
怨恨的看了墨玄一眼,他们几人迅速的离开了。
“哼!虽然可能会受到处罚,不过这吓我一跳的妖孽,呵呵,可惜看不到他死的样子。”他小声的说道。
铿!
刘然的汗毛陡然耸立,当他僵硬想要的扭过脖子的时候,发现某样锋利的刀刃就贴在自己的脖颈处,寒气瞬间就从头贯穿到脚底。他本能的打了个激灵,一些液体,就顺着脖子慢慢的流淌了下来。
“殿主救救···救救我啊!”
惊恐万分的刘然奋力的扑向蓝衣青年,他清楚的感觉到血液从他身体流淌出来,而且持续稳定的在向下流动着。
洛殿主皱了皱眉。这伤口流出的血看起来吓人,其实并没有真的伤及要命的地方,这刘然就如此惊恐的求人,全然没有半点尊严。
看到他这般哀求,洛殿主不好做别的反应,便微笑了一下,安慰道,“莫慌。”
旋即伸出手掌,在刘然伤口处抚摸了一下。
一股极其舒适的力量从疼痛的地方扩散开来,那流血的伤口迅速愈合。刘然察觉到身体已然恢复,丝毫顾不得场面,拔腿就跑。
这里已经好几次差点要了他命了。
墨玄手中那一柄闪烁着赤色光芒的长刃像是雾气一般的消散了,之前爆发的浓郁杀机,一下子收敛了起来,他似乎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这北行域的武者,果真只会那么几个阴招,呵呵,就算是那天玄境界的人,似乎也就只是手段更加狠辣一下罢了,怎的这些人都像是纸糊的一般。”
听到墨玄那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话语,年轻人也只是淡然一笑,回答道:“前辈,您似乎,违约了呢。”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并非是那种压抑的平静,杀气收敛后的殿堂,一如既往的阴森、昏暗,除却血水中央那惊悚的面容,没有任何迹象,能够记录下那杀气爆发的时刻。
少年沉默了一会,随后就笑了起来。
“没错,我违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