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战伟在床上坐着,有些呆。问他昨晚的事,竟不记得。盛故良道:“你这臭小子,没良心,好不容易把你扛回来,一点不感激,半夜喊着要杀我,你得请我吃饭,给我压惊。”
战伟问:“我还说别的没?”
“你还说,你欠我一百块钱,今天打算还我。”
盛故良困意冲天,看战伟好像是没什么事,决定回宿舍先睡一觉。近来他常熬通宵,下午才去实验室。
半梦半醒中,叶小娜来了。盛故良满怀期待她象往常一样,猫一样钻进被子。为此,他已养成裸睡的习惯。
叶小娜没有,她走到床边坐下,没有发出声息,盛故良感到她正注视着他。
盛故良突然清醒,不是昨夜和顾萍的事发了吧。他微睁双眼,向叶小娜看去。
叶小娜已发现,说:“醒了?”
盛故良讪讪道:“是的。”就去搂她。叶小娜依在他怀里,突然哭了。
“怎么了?跟师傅说,受什么委屈了?我给你做主。”盛故良看看不象是顾萍的事,胆子就大了。叶小娜只是哭。
盛故良忽想起一事,道:“呀!你不是有了吧?你想吃酸还是辣?”
叶小娜破涕为笑:“又胡说!”接着又哭。
断断续续,叶小娜说了大概。她上午接到电话,父亲进了医院,让她回家看望。家里人已给她订好明天的机票。
“没事的,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盛故良道:“不用担心。”
“我不舍得离开你。”女孩哭道。
盛故良一阵心软。
下午,盛故良很早去找叶小娜。叶小娜屋里没人,按说现在既不是她上课也不是她打工的点。她手机没带,放在房间的垫子上。盛故良到楼下,看到她的车也不在。
这丫头,那车技,没本,也敢开车出门,盛故良突然很担心。他坐立不安,正准备出去找。甲壳虫从远方滑了过来,平顺地停进车位。叶小娜从里面走了出来。
盛故良指着她说:“你……你……”
“我会开车,国内就有驾照,来这里换了一个。”叶小娜被抓住了现形,却理直气壮。
“你……你……”说实话,这事对盛故良震动还蛮大的。他一直以为叶小娜象一碗水一样透明,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掌控一切。
“我就喜欢坐你开的车,就想坐在旁边看你开车的样子。”叶小娜笑嘻嘻地说。
“你……你……”
叶小娜挽住盛故良,富有弹性的胸脯紧紧贴住他。“别你……你……了,快上楼,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叶小娜从包里拿出一条雪白的围巾。“快到冬天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围上它,我就知道你不会冷了。”她给盛故良围上围巾,仔细端详。围巾的毛很长,软软的,很舒服的温暖。
“嗯,皮肤再黑点,就更好看了。”叶小娜说。
叶小娜开始收拾行李,蝴蝶般忙忙碌碌。在她合拢箱子时,盛故良从后面抱住她,将手伸到她面前,掌心一松,一条手链坠了下来,链节透明,磨有多边棱角,里面镶有金丝,晶莹剔透。盛故良下午去了商场。
叶小娜惊叫了一声,转身跳跨到盛故良身上,把手伸出来,盛故良给她扣上手链。
“这些天,我在你面前把手晃来晃去,你终于领悟了,ThankGod!”叶小娜双手合什,依然是嬉笑表情。
那一夜,又是一个狂乱的夜晚。她在床上的疯狂令盛故良吃惊。中间停息时,女孩如猫,偎在盛故良的胸前。
“我把车留给你,你好好照顾她,乖乖等我回来,不许变心。”
盛故良应了一声。
叶小娜玩弄着手上的手链。手链跳动,发出璨璨的光。
“再见我时,如果我还戴着这条手链,就说明我还在意你。”
中午,盛故良开出飞机场。回城的路要经一条南北高速,上高速之前,路边围满了白色栏杆,栏杆后是一望无际的牧场。牧场地形些微起伏,四散着些马匹。
盛故良把车停在路边,看马吃草,一匹小马很调皮,四处奔跑,碰碰这个,贴贴那个。一架客机低空呼啸而过,隆隆做响。马儿见怪不怪,依旧漫不经心地奔跑吃草。
盛故良不是马,他抬了头。“里面坐了叶小娜吧?她不会看到我吧?”盛故良忍不住对飞机挥了挥手,又赶快放下。这小丫头在的时候,花样百出,怪烦人,现在离开了,真还有点失落。
“自己不是爱上她了吧。”盛故良想,念起叶小娜笑嘻嘻,没正经的样子,盛故良摇了摇头。
回到车里,盛故良拿出一支烟,点上。久违的感觉,格外辛辣。一缕烟雾彷徨升起,在车里犹豫了一下,然后毅然从破损的车窗加速逃出。盛故良打开CD,里面响起BryanAdams苍凉歌声:
HereIam–
thisisme
There'snowhereelseonearthI'dratherbe
HereIam–
it'sjustmeandyou
Andtonightwemakeourdreamscometrue
盛故良换了一首:
Nevergonnagivein–
nevergonnagiveup
no
Youcan'ttakeme
I'mfree!
战伟自那晚,神神秘秘,不太容易看见,偶见了一次,神色如常,浑如那晚的事没发生过。小雨又找过盛故良,说已和邢蓉断了。后来,盛故良就在楼下看到邢蓉红肿着眼睛呆坐。走廊里会碰见老陶,他行色匆匆,每日清早出门,黄昏归来,很是沉默。
盛故良因小雨的缘故,心中有些愧疚。寻个机会,请老陶,邢容,崔见虹等人一起去吃川菜。席间,盛故良拼命寻些笑话来讲,崔见虹乐得哈哈大笑,老陶偶尔笑下,邢容脸色苍白,呆呆地只是吃米饭,如同木偶。崔见虹笑了一会,也觉得气氛不对,就要了瓶白酒,和每人对饮。到了邢容那里,崔见虹侧身对老陶说:
“老陶,弟妹这么漂亮,你不要欺负她。”
老陶苦笑下,应了。
崔见虹就站起来,拍着胸脯对邢容说:“弟妹,我喝这一杯,你喝一口就行。喝了这杯酒,老陶要是对不起你,找我,我给你撑腰。”
邢容不说话,拿起杯子一饮而进,苍白的脸色就有了红晕。
几杯酒下肚,气氛就融洽下来,邢容渐渐也有说有笑,崔见虹趁机又和她喝了几杯。盛故良想,这酒还真是好东西。
吃罢收工,众人已是乐融融,都略有醺醺醉意。快到年底,经济不好,警察近来活动猖獗。安全起见,盛故良给萧欣彤打了个电话,CRV4很快就来了,里面载了高清。
高清一见盛故良就道:“一吃饭就想起我们来了,真够意思,我要求不高,随便什么菜都行。咦!叶小娜那丫头呢?”
盛故良说:“她家里有事,回国了。”
临别时,高清给盛故良留了一个地址。
“我们刚买了个房,不大,楼上楼下,就几千英尺,有乒乓球台,有台球桌,有家庭影院,有Wii,有两个好客的女主人,有空来玩。”高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