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零医院里
躺在床上的吴悠已经苏醒,她看见丈夫高筹义坐在病床边睡觉,她知道丈夫的辛苦,便没有叫醒他。她看向窗外,只见窗外的星空是那么美好,她也看见了那两颗星星,心里说:“啊,好美的星空啊!”
她的目光转到了丈夫高筹义身上,她不经意间看见高筹义手里握着一个黑色的东西,越看越眼熟,她从高筹义手中拿来,原来是那条黑马项链。原来张绍齐摘下来后放在座位上,忘记拿了,被高筹义看见了,便拿在了手中。
吴悠看着这条黑马项链,不禁失口:“张绍齐!”
吴悠心里大吃一惊,心里想:“难道他来了,他来干什么,他和高筹义认识,待高筹义醒来后再问他。”吴悠便又躺在床上养神。
来一壶饭店
“张总,抱歉来晚了!”小王带着歉意地说。
“没关系,小王我理解你!”张绍齐答道,“小马,结账,走人!”
马俊晖到前台结了账便叫张绍齐走,那个张绍齐喝了得有十瓶左右的啤酒,而他本来酒量就不大,现在已是醉成烂泥。他一站起来就左右摇晃,小王赶紧扶住他,二人一步步的走向车子去。
“马董,是去张总家,还是去您家?”小王问道。
“去张董家吧!”
马俊晖喝得不太多,并且他平时酒量就好,现在神智还清醒。看着做成这样的张绍齐,心中不免想:“这家伙,平生第一次见他喝成这样,唉!都是因为她吧,原来的同学却闹成这样,真是悲剧呀!”
“对了,马董,7点半的时候有人给你打电话,自称是李俊驰,我说你不在。”小王说道。
“李俊驰,哦,我知道。”
原来马俊晖下午时已在小学QQ群里发出了聚会邀请函,他想李俊驰打电话肯定是有事。马俊晖拿出手机,打开QQ,发现有李俊驰的消息:
“在吗?”
“怎么打电话不在呀,那个这次聚会我去,顺便看看我们的张总。”
马俊晖暗暗地笑了,他放下手机,看向张绍齐,只见张绍齐躺在座位上,嘴巴露着笑脸,手里仿佛拿着什么东西,仿佛在做一个非常美好的梦。突然马俊晖看见张绍齐脖子上的黑马项链不见了。心想那是张绍齐最看重的东西,平常都戴在脖子上,怎么今天不见了,便问:“小王,张总的项链怎么不见了?”
“项链?哦,是不是那条黑马项链,没有在张总脖子上吗?”
“没有。”
“哦,抱歉马董,那我也不知道了。”
马俊晖心里想:“那件东西他视若珍宝,不可能轻易地就丢了,他肯定是放到哪里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正想间已经到了张绍齐家,只见偌大幢房子,有个前院,前院有个篮球场。看到这个篮球场,马俊晖笑着说:“还真是个篮球迷,改日和他玩玩!”
原来张绍齐从来不让别人到自己家来,就连小王也是只把张绍齐送到家门口,从来没有进过屋里这次马俊晖也是第一次来。
马俊晖从张绍齐身上找到了钥匙,然后让小王走了,他把房门打开。只见里面是小二层的小房子,一层是客厅和厨房,二层是卧室和书房。马俊晖换上了拖鞋,拖着张绍齐到了他的卧室,把张绍齐放到了床上,给他脱了鞋,盖上了被子,然后气喘吁吁的说:“哎呀!累死我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小学时还是一把瘦骨头,这些年不定又吃什么好东西了!”
马俊晖看了看张绍齐,然后关了灯,关上门出去了,马俊晖倚在走廊的扶手上开始巡视这栋房子,它虽然很大,但是里面很简朴,就放了几个日常用品,在客厅竟连一台电视也没有,忽然他看见二层最东角里还有一个房间,马俊晖不知道那个房间是干什么的,他想一探究竟,于是他向那个房间走去。
推开房门,马俊晖用手摸到了灯的开关,马俊晖把灯打开了,他看到了一个美丽的屋子,这个屋子和其它屋子根本不配,这个屋子华贵,而其它屋子都很简朴。放眼望去,屋子的东边有一个架子,第一层上的东西更令马俊晖吃惊。
第一层上摆着一张由框架支起来的照片,那张照片上有张绍齐、马俊晖、吴悠、刘明、黄怡香和杨子墨,他们六人在翠微湖的小桥上的合影,马俊晖看着这张照片不免想起了那件事……
那时还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大概,不,是肯定,在2015年6月13日那天,快要毕业了,虽然照了毕业照,但是学校特别又找了一个摄影师,为我们照几个人一张的照片。事情由老班(班主任)和我们说了。张绍齐第一个就想到了马俊晖,他要和马俊晖合照。马俊晖当时还没有找到伙伴,便同意和张绍齐合照,但出乎马俊晖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吴悠,你和谁照?”张绍齐问道。
“还不知道呢!”
“不如你、我、小马照一张吧。”
“嗯,好吧。”
事情就定下来了,到了拍照的时候,张绍齐想和马俊晖先来张两人的合影,于是吴悠便和老班一起坐在了旁边的大树下。张绍齐和马俊晖去照时才知道,至少有四个人才能照。于是张绍齐向吴悠喊来一句,意示让她过来拍照,我们又找了一个黄怡香一起照。
正当我们准备好时,从旁边跑过来了刘明和杨子墨,所以他俩也就上镜了。
看着这张照片,马俊晖的思绪也神游了一遍,看那时隔十八年的照片,虽然有些泛黄,但可以看出张绍齐用心的保存了。顺眼看去,右边是一张大照片,这张照片的人更多,这张便是毕业照。
“看来张绍齐是真的忘不了过去呀!”
马俊晖把毕业照从架子上拿下来,抚摸了几下表面。然后又放到了原位。眼光再次向右移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架子,上面放着一个手链,红色的线,连接线的是一块铁,上面写着‘天长地久’四个大字。这条手链更能牵动马俊晖的情了……
“小马,我们是好朋友吗?”张绍齐问道。
“当然了。”
“那好,我送你的毕业礼物是情侣手链,不过,你拿一个,我拿一个,你拿‘不离不弃’,我拿‘天长地久’,等到几年后相见时就亮出这个,让它们来见证我们的友谊。”
说完,张绍齐拿出一条手链给马俊晖。马俊晖也同意了,他高兴的接住了。
“唉,可惜我在没毕业之前就把手链丢了,可惜了,难得张绍齐过了十八年还保存着,我有负与他呀!”
马俊晖低下头时,不经意间看到第二层的四个雕像,这四个雕像是刘备、关羽、张飞、诸葛亮。马朝阳越看这四个雕像越感觉眼熟,突然他猛的想起了2015年5月10号那天的事情。
那天是个周日,并且是5月的第二个周日——母亲节,当然那天也是张绍齐13岁的生日。那天下着朦胧的小雨。就在那天小升初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张绍齐的妈妈和爸爸也送蛋糕来了。老班说他真是双喜临门——因为他考了全班第二,全年级第三。
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天分蛋糕时高兴的心情,和收到生日礼物——那四个雕像——时同学们羡慕的眼神,还有同学们虽然跑调,但是情义浓的生日歌,还有那老师、父母的祝福语,还有他那牵情的演讲。那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浮现在马俊晖的脑子里,马俊晖终于忍不住地留下了泪。
他走到了窗户旁边,看着黑黑的夜空说了一句:“张绍齐有这么一个小天地真好,我想他一难过就会来这里,这里想必是他心灵的港湾吧!”
马俊晖一看天色不早了该睡了,转头时突然发现房间的西边有一个书桌,桌上放着笔和一个本,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架,马俊晖的好奇心引着他去看那个书架里的东西,只见那个书架里放着一个个本,还有一堆纸,有的纸边已有点泛黄,突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本。
他拿出那个本看,他看到本面时就想到是什么,那个本是张绍齐小学六年级时用来写作《草庐四兄弟》的本,打开本看时,还是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还是只有那五十回合,还是只有那十万左右个字。
马俊晖放下了那个本,看见了桌子上那正写到半截的毛笔字,纸上写着:自强不。旁边放着砚台和毛笔。马俊晖仔细端详那三个字,字体为宋体,可是又多了些粗旷豪迈之感。马俊晖不禁笑着说:“这小子什么时候练开毛笔字了?”
马俊晖看完后便关了灯,走出了房间,这时他突然看见张绍齐从洗手间出来,张绍齐也猛的看见了他,二人对视了一会儿,马俊晖首先打破寂静:“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哦,刚刚吐了出来,感觉好多了,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吧!”
“嗯,你不介意我进你家吧?”
“呵呵,你这说的哪里话,当然不介意了。”
“哦,那个,我刚才去了最东边的那个房间,看了里面的东西,你不介意吧?”
“哦,不介意,那个房间怎么样,很好看吧!我称那个房间为‘小天地’,里面有我许多的回忆,当然,也是我写作的地方。”
“看出来了,你的心可真细,谁会想到弄这么一个房间呢?”
“呵呵,那个,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你打算睡哪里?”
“我本来打算睡在沙发的。”
“哦,好吧,晚安,明天见。”
两人默默都走开了,张绍齐回到了他的房间,而马俊晖走到了沙发上躺下了。躺在沙发上的马俊晖一点也不困,他躺在沙发上想着这不平凡的一天……
“呀,小马!”
随着一声叫声,刚躺下不久的马俊晖被叫起来,他赶紧跑上楼,推开了张绍齐卧室的门,只见张绍齐在到处找东西。
“怎么了,你在找什么?”
“哦,你见我那条黑马项链了吗?就是我天天戴的那条!”
“我还正想问你呢,我以为你给放起来了,你好好想想最后一次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在哪里见到的!”
“我想想,嗯……,哦,对了,在医院!”
“唉,你怎么能落到医院呢,现在天色不早了,明天再去找吧!”
张绍齐点点头,然后马俊晖便带上门,回到了沙发上睡觉去了……
……
第二天6点多时马俊晖就醒了,他睁开那半睁不开的双眼,他看见张绍齐的卧室门敞开着,心中一惊想:“这小子去哪里了?”他猛的坐起来,他一回头,看见了张绍齐正在前院打篮球,心才放了下来想:“这小子,害我吓了一跳,原来在打篮球,去陪他打打。”
张绍齐正在全神贯注的打篮球,完全不知道马俊晖已经醒了,他拿着篮球作了几个过人的动作,他跑到蓝前时,他举起球正打算投,这时候他的球被抢走了,只见那人抢了球大步跑向对面的蓝,来了一个三步上篮,球进了!张绍齐定睛一看,原来是马俊晖。
“小马,好球!”
“一般般,都好久不练了,哪里像你,天天起那么早练。”
“哪有天天练,只不过见你还没有醒,闲得没事而已。”
“来玩几局吧!”
“不了,还要去医院拿黑马项链呢!”
“哦,对呀!我都忘了,那赶紧走吧。”
两人换了衣服,穿上鞋,便上街打了辆车起二六零医院了。与此同时,在二六零医院里,高筹义早已醒了,而吴悠还躺在病床上,高筹义正在拿出电话给他的爸妈报喜。挂了电话后,依然守在床边。
此时张绍齐和马俊晖也已经到了医院门口,张绍齐直奔前台问一个护士:“请问一下,吴悠在哪个病房?”
“稍等,我查一下。嗯……,哦,是不是刚生了孩子那个吴悠?”
“对,她在哪个病房?”
“她在4楼,东边,403病房,3号床。”
“哦,谢谢。”
张绍齐便向403病房跑去了,他怕吴悠醒来后发现了那个黑马项链,知道了他的出现。所以他要趁吴悠醒来之前把黑马项链拿走。可是当他跑到病房门口时,他先伸脖子向里面望了望。正好看见吴悠手里拿着黑马项链在质问高筹义。
“老实交代,这个项链怎么来的?”
“哦,它呀……,哦,在地上捡练到的。”高筹义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别骗我了,是不是王京集团的董事长张绍齐来了?”
高筹义大惊心想:“合着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仅一个黑马项链就知道他来了,既然都知道了,我还瞒什么,都说了吧。”
“对,他来了,我打不着车,随便拦了辆车,没想到就是他,他把你送了过来。他说和你是小学同学。”
吴悠听了点点头,正当她开口要说话时,只见门口了,吴悠和高筹义看去,张绍齐进来了,身后跟着马俊晖。吴悠不禁失口:“小马,张!”
张绍齐笑着走到了床边说:“既然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了,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昨天那个孕妇会是你!”
此时的吴悠已经呆住了,她完全没有在听张绍齐说话,她一直盯着张绍齐,她根本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今天会再次遇到他,她知道张绍齐是个大老板,她以为张绍齐早就忘了她,早就又找了一个,可是他的到来告诉她,她想的都错了。
马俊晖在一旁见了此景,心里暗暗笑到:“这两个,这么久没有见面了,见了面却这样,唉,他们俩该好好谈谈了,我去把她那个丈夫支走!”
马俊晖走到高筹义身旁,轻轻拍了一下高筹义的肩膀说道:“和我出去一下。”
高筹义以为有什么事,便和马俊晖出去了,出去之前马俊晖把门带上了。张绍齐见了也就明白马俊晖的意思了,他便坐下了。坐下后他看着吴悠,头发乱乱的,脸上多了许多皱纹,那双眼睛也失去了水灵灵的样子,不如小时候那么美了,因为都变老了。
吴悠也默默地看着张绍齐,张绍齐的发型变了,留开长发了,不再是小时候的小平头了,就因为这点吴悠差点没认出张绍齐。脸也变了,不再是小时候那么稚气了,脸上反而多了几道皱纹。个子也长高了不少,大概有个1米7左右。身子骨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瘦了,变得显得强壮。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的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都知道自己的想法,话只是多余的,也显得苍白。
时间久了,突然吴悠不好意思的转走了眼神,张绍齐见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同样也眼神转走了。他问吴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呀!”
“你和他结婚多久了?为什么婚礼不叫上我?”
“额……,结婚时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那可以用QQ,你不是一直加着我呢?”
“额……,我忘了。”
“他对你好吗?”张绍齐问道。吴悠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张绍齐见了继续问道,“如果当初我们一直走下去,你会和我结婚吗?”
“不!”吴悠决然的说了声。
“为什么?”张绍齐猛的抬起头,用茫然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已经喜欢别人了。”
张绍齐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早就想到她会这么说,因为那个时候他就知道她有多么爱那个金荣轩了,他就知道她永远不可能再喜欢自己,他便立誓保护她一辈子,只做她的天使。可是现实却是那么残酷……
“哦,好吧,那个,我是过来拿黑马项链的。”
“这条黑马项链吗?没想到已经过了十八年了,你保存的如新的一样,我那条白马项链早就不知道丢哪里了,那个,把这条黑马项链留给我吧!”
张绍齐心中一动,他猛的抬起头。这时吴悠已经看见了他那红肿的眼睛,她见了,便不想强求张绍齐留给她,可是当她正要开口时,张绍齐却来了一句:“好呀!”
吴悠听了便留下了,他又看了看张绍齐,他的眼睛明明早已红肿,可他却始终露着笑脸,可那笑容显得那么虚假。
终于张绍齐坐不住了,更明确的说,他的眼眶守不住泪水了,他站起来说:“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有时间再来。”
说完不等吴悠回应就大步走出门,最后关门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吴悠。张绍齐走出门后发现马俊晖在门旁的椅子上坐着,而高筹义已不知去处,他问马俊晖:“小马,高筹义呢?”
“哦,吴悠的爸妈打电话说到医院了,高筹义去接他们了。”
“好吧,咱们走吧,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忙呢。”
马俊晖点点头,站了起来和张绍齐一同走,当走到四楼前台时遇见了高筹义和吴悠的爸妈,高筹义见张绍齐要走了便说:“张总,你这就走呀,不多和吴悠聊会儿了?”
“不了,公司里还有许多事要忙,改日再来看她吧!”
高筹义向张绍齐点点头,然后带着吴悠的爸妈走向了病房,张绍齐看了会儿,便叫上马俊晖走了。
“哎,你的黑马项链呢?”
“哦,吴悠说要我留给她,我便留给她了。”
“唉!十八年后的相见怎么样?”
“不怎么样,与之前相见没有差别。”
“你呀,总是喜欢把事藏在心里,不和别人说。”
“哈哈,知我者,小马也。”
两人都哈哈大笑,两人这时也走到医院大厅了,当两人经过前台时,突然听到有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问吴悠的病房。张绍齐顺眼望去,只见一对老夫妇,老太太的手上还拿着一个饭盒。张绍齐心想:“这可能就是高筹义的爸妈了。”
张绍齐想与两位老人谈谈,但是又一想,还是算了吧,他与马俊晖便出了医院,两人出了医院后在马路旁打了辆车去公司。张绍齐刚坐上车他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小王,他以为公司出了什么事,便立刻接了电话。
“喂,小王,我是张总,有什么事吗?”
“张总呀,你去哪里了,我已经约好了弘文总校长吴婷了,她同意你去参观了,但我还没有定时间,她让我定好时间后告诉她。”
“哦,辛苦你了,小王,看来我没有找错人,这几年你总是把我想干的事提前做好,真是我的得力助手,那个去弘文的事就定在今天下午,我一会儿就到公司了,对了,公司现在怎么样?”
“张总你放心吧,公司挺好的,只不过铁氏集团老板让人来催桥东区的那个开发案了,说如果后天再弄不好他就不入股了。”
“哦,我知道了,今天上午我把那个开发案弄好,好了,一会儿公司见。”
说完张绍齐便挂了电话,他叹了口气随后向窗外看风景,看见胜利街的样子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绿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砰——”
一声碰撞声令张绍齐拉回了思绪,原来出租车与一辆奔驰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