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好像还没睡醒的样子,眯缝着眼睛说,“你这样说了我也不明白,这样,你什么时候带着你妻子本人来吧。”
“好好好,今天也晚了,我就不打扰您了,明天一早我就带着她来。”
爷爷点了点头,让我送客。
门口瘦张和豆子还在下那盘,不时骂骂咧咧地争执着,我笑着送走了客人,看到豆子狠狠瞪了瘦张一眼,他笑嘻嘻地看着我,也不管茶缸子都碎成八瓣儿了。
送走客人,我没管门口下棋的人,急着想知道刚刚那个人说的到底是什么,就赶忙跑到中堂找爷爷,却看爷爷已经往后院走去了。
“爷爷,爷爷,”我忙跑过去,“爷爷,刚刚那个人说他老婆得了什么病啊?”
爷爷笑着看着我,说,“明个早上你就知道了。”
说完径直进了卧房了。
我心里一阵急躁,这多让人心急,明明现在就能吃的肉让你等到明天早上再吃,换了谁谁不心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洗漱完了,等着那个人来。
东子做了早饭,大家刚吃完,昨天那个人就带着一个中年妇女来了。
那个中年妇女面容姣好,只是似乎被病痛折磨已久,额热面红,头面上经起,如同蚯蚓爬行。
爷爷看了一下,皱了皱眉头。他说,“这可能确实是中了蛊了。”
但是他还是很谨慎地让小六拿了一个已经煮熟的鸭蛋,在上面插了一根银针,让那个妇女含在嘴里。我看了就想起这是张介宾的《景岳全书》里面介绍的识别是否中蛊的方法。爷爷不说话,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静静看着,就这么干等了一个小时,爷爷终于睁开眼睛,看了看表,让那个妇女把鸭蛋取出来。
他拿出鸭蛋,只见蛋白整个都是黑色的。
这种现象在爷爷的笔记里经常出现,我已经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只是一些伙计和那夫妇两个,都已经大惊失色。
“你解出的粪便是什么颜色?”爷爷看着妇女问道。
“蓝色。”
“啊,中毒还不深。夜间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肚子很疼,感觉有东西在撕咬?”
“是哟,是哟!”妇人看爷爷能说出症状,像见到曙光一样,兴奋异常。
爷爷皱紧了眉头,“你必定是中了阴蛇蛊了。”
妇人听了之后十分惊慌,无助地看着她丈夫。男人握着妻子的手,突然给爷爷跪下了,“齐老爷子,我老婆的命就只有您能救了,求求您帮帮我们吧,我就这么一个老婆。”
我心想,这还新鲜,谁不是一个老婆,我忍住笑意,回头看过去,几个伙计已经忍不住哄笑一团,被爷爷瞪了一眼之后,一个个面面相觑,止住了笑意。
爷爷使了个眼色,瘦张和东子连忙把夫妻两个扶起来坐下。
爷爷摇摇头,“这样吧,你用雄黄,蒜子,菖蒲三味用开水吞服。”
男人神色喜悦地看着爷爷,“能治好么?”
爷爷冷笑了一下,“你是被人下了阴蛇蛊,若是生蛊还可以想办法医治,这阴蛊就只能找下蛊人求解药,一蛊一解,这是规矩。这三味你用开水冲服可以解痛,想要根治是不可能的,你就每日喝下这药,然后赶紧回中蛊的地方求人家解救吧,我也没有办法。”
“这,这叫我可怎么办?”男人脸上全是绝望,怀中的妻子已经泣不成声。
爷爷转身走向后院,突然转过头,我以为他可能是心软了,想救这夫妇两个。不料,爷爷只是冷冷地说,“那三味药不光要吞服,记着捣碎了睡前泡在水里,用那个水洗澡,不然的话,体外的蛇也会来咬你。”
说完,爷爷端着茶碗就到后院看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