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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 魇

一声嘶喊贯穿整个屋子,苏叶沨扔下碗筷快步上楼,其他人也都随后到了苏叶浅房门口,发现门在里面反锁,拍了门叫她打开,半晌门缓缓而开。苏叶浅满脸失望和难过转身坐进沙发里,皮带扔在地上,憋红的眼圈盈满泪水。

苏沫瘫软在床上的,苏叶沨上前解了她手脚的绳子铐子,抬起那小脸儿,满是泪痕,已经昏厥,臀上肿胀,家居裤殷染一片血色。怪不得这孩子破嗓的嚎叫,皮带能打破伤口,那下手实在有些重了,苏叶沨也不忍心再去责怪伤心隐忍的小妹,叫蓝文端赶紧忙活起来准备给小家伙处理一下伤口。

慕容冷看了苏沫的伤也是紧了眉头,知道三姐现在是心疼的很,只能在一旁安慰。蓝文瑞拿了毛巾给苏沫擦着脸上的冷汗,手背蹭过通红的小脸儿,竟然滚烫,“大姐,她好像发烧了。”拿来体温计一试果不其然,39。8℃,基本上外伤都要发烧,只不过没料到这孩子烧的如此厉害。

“给你二姐打电话,让大申给她打个退烧针。”苏叶沨吩咐着瑞瑞,这种伤不好找外人。自己忙着给处理伤口,她轻轻给苏沫褪下裤子,肿胀的屁股上遍布斑驳的紫黑皮带印,有几处破了皮渗着血,自己也教训过人,看了也还是不忍心。她拿着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酒精渗进皮肤还是刺激到苏沫,疼的不由自主的抽动几下醒了过来。

苏沫感觉头昏沉沉的,屁股上的火辣辣已经被酒精触碰伤口沙进肉里的疼痛所掩盖,瞬间清醒过来,抬头见了一屋子人的围观,又看见自己身后被人摆弄的样子实在没脸,赶忙侧身躲开伸手到后面遮挡,这一下正好触碰到伤口疼的直咧嘴,苏叶沨眼急手快按住她要翻转的身体,抓住她的手,怕一折腾要感染了伤口,“别动,听话,我给你擦点药。”

苏沫张开嘴发不出声,好半天才从干涩的嗓子眼发出沙哑的声音:“别动我,这么…这么没脸你倒不如让我死了。”然后用着力想挣脱,瑞瑞赶忙也帮着按住身体劝着:“别这么想,伤口不处理要感染的,听话。”

“放开我…”没了力气挣脱,苏沫嘴里喃喃说着,一侧脸两行眼泪滑下,这真是她从来没受过的,所以心里的屈辱感让她绝望。

慕容暖瞧见苏沫难过样子过来安慰、:“别这样,这有什么没脸,都挨过打,你还是个孩子呢。”

苏沫两眼直直的听不进去任何话,慕容暖以为这是要抽搐,叫到苏叶沨:“大姐,你看她怎么了,两眼发直。”苏叶浅心里一紧,忙起身来看,苏沫眼神里只有空洞。到是见了苏叶浅来到眼前,闭上双眼,嘴里只是重复那句:“何必再来招惹我……”

苏叶沨紧着给处理伤口,只要一松开手苏沫就要挣扎,大家七手八脚来帮忙按住,快速清洗了伤口,上了药,拿了薄被单搭在身上。摸了摸苏沫滚烫的额头,安慰着她:“你现在还是个孩子,怕什么羞,别想那么多,一会儿给你打上退烧针。”苏沫摇头不语。

“怎么?是怕打针么?”

“不必来我面前装好人。”

苏叶沨脸上仍是平静,眉头微蹙,此时不宜发作,平时教训完人亲自动手给处理伤口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若不是真有些怜爱,此时可把苏沫当作阿猫阿狗扔掉,这话说的寒心,这性子也拧的狠。“今日之话我给你记着,来日方长。”

“你听话吧,好么?”慕容暖就怕她再惹起不必要的事端,遭殃的还不是苏沫自己,“一会儿让大申姐来给你打一针。”

“药…”苏沫有气无力的表达着自己意图,不过她还真不是怕打针,也不是赌气。说苏沫性子拧、脾气倔还真不仅仅因为那些,光说是平时要么很少发烧,要么发烧不吃药干靠挺,这温度高了顶多能吃点儿退烧药还是她妈妈强烈要求的。

“我怕你烧坏了,光吃药……”没等慕容暖说完就看苏沫只是摇头也不说话,还真不敢给随便打针,只能先拿了退烧药给服下。

苏叶浅看着苏沫的可怜样儿心疼的很,想在她额头上搭下手试下热度,苏沫侧开头摆脱她的手,冷冷的说一句:“当我从未出现过…”然后就闭了眼转过头不再理。苏叶浅伸在半空的手微颤了一下,慢慢收回来并不走,只静静在床边站着。

看到自己妹妹这样难受,小东西又这么不懂事儿,气又打不得,就让大家都去休息,苏叶沨要留下照看她,当下苏沫岂能领情?“不劳烦,我暂且还死不了。”噎的苏叶沨顿觉怒火中烧。

慕容暖瞧见大姐铁青色的脸,趁发作之前先把话头揽过来,“我来照顾她吧,大姐。”

苏叶沨留了蓝文瑞陪着照顾,见小妹妹默不作声心疼的搂在怀里,苏叶浅伏在大姐肩上泣不成声,当年那事过后她的眼泪似是已流干,多年不见此情此景。

“好了,去睡吧,她总有懂事儿的时候。”苏叶沨拍拍她的背,哄着出了屋,其他人也都也跟着出去。

慕容暖二人对视一下,无奈的笑了笑,暖暖摸着苏沫的头,瑞瑞转到床的另一侧趴在上面,看她睁着的眼睛满被泪水蒙住,忙安慰她,“好了,别这样啦,有什么丢人的?我挨过比这个还狠的。”苏沫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捂了耳朵把脸又埋进床里。

“哎哎,不说了,你不喘气了?”蓝文瑞把苏沫脑袋抬起来。苏沫深吸一口气,调整下情绪:“我没事,你俩也走吧,行么?”

“半夜烧的怕是更厉害,没人不行!”慕容暖本想着瑞瑞能逗小丫头开心些,也不奏效便让她回去休息,自己留下照顾。

苏沫一天没吃东西加上挨打又是个消耗体力的事儿,烧的迷迷糊糊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慕容暖调了空调,给她盖好被子,试了试额头温度也不似刚才那么热,也放心靠在沙发上眯着觉,又不敢睡实。过了些时候,轻轻的一声“咔哒”,门被推开了,苏叶浅带着两只核桃眼进来,慕容暖示意她轻些小家伙睡着了,苏叶浅冲着慕容暖摆摆手让她接着休息自己看小东西一眼,苏沫突然喊叫一声:“别,别…打,疼…姐…”嘴里嘟哝完“哇”的一声哭起来,随后身体就要翻腾,吓了两人着实一跳。苏叶浅快步走到床边坐下按住她,轻轻拍着:“不哭不哭了啊,姐不打了,睡吧,睡吧…”苏沫才渐渐安分下来,又熟睡过去。

苏叶浅瞧了心里一揪一揪的不痛快,自己下了这么狠的手,让她梦里都这么不踏实。摸了摸苏沫额头温度降了些,自己放心不下,照看人也是个遭罪的活儿,便让慕容暖回去睡。自己呢?就这么坐在床边一直守着,确实苦了这孩子,淘气贪玩但秉性不坏,倔强的性格是多年形成的,自己喜欢得也是这性子,就她是身上沾染了些社会习气,不过当兵以后没准还能转变成可利用因素。苏沫越睡越安稳,基本也退烧了,苏叶浅去沙发上靠了一会儿,时不时还来观察一下情况,并无大碍就安心了。

苏叶沨睡的也不太踏实,未等天大亮就来看小家伙,烧退了,睡得也还安稳,可小妹妹精神实在欠佳,满脸倦意,凌乱的头发也顾不上打理,拿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苏叶浅哪能睡实,迷糊的睁开眼睛,“大姐。”

“一夜没睡了,看你这样子,她没事儿了,你去我房间睡一会儿。”

“没事儿,她醒了肯定又要闹,还是我在这儿吧!”

苏叶浅是心里惦记苏沫,更是怕她醒了之后闹腾惹怒大姐,又招了麻烦。虽然挨打嘴硬不服软,这梦里说出来的都是真心话,骗不了人。

苏沫趴久了姿势有些不舒服,一用力侧翻身,压了伤口疼醒了,俩人赶忙过来挡住她。睡意朦胧的苏沫一睁眼睛就看到对自己下狠手的苏叶浅,还有始作俑者的苏叶沨,猛然惊醒五分睡意,大声哭喊:“别打我,妈,救我,我要回家……”

“别哭,不打你,快别哭,听话听话。”苏叶浅一直安抚她,谁知道苏沫越哭越伤心还挣扎着要翻身,苏叶沨费着力气按住她踢腾的双腿,生怕伤口再撕裂。越是这样,苏沫也越害怕,不住的闹腾,苏叶沨一巴掌打在她腿上训斥吓唬她:“不许再哭闹,要不然我还打你!”这一招还真奏效了,半梦半醒的苏沫不折腾了,任凭俩人给她放好,自己低低啜泣委屈极了。

“你别再哭闹,你三姐看你一夜,让她去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看着你。”苏叶沨连吓带哄着苏沫,还真挺好使,她慢慢也不闹腾了,在苏叶沨轻轻拍打下又渐渐睡着,苏叶浅便放心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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