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夜晚时分,天空万里无云,繁星如许,几人一同御云朝琴音洞而去。
来到琴音洞瀑布下,舞风长老秀手一挥,瀑布如帘子一般向两边打开,几人先后飞了进去。
来到石门处,南珂对慕容昔侬说道:“主次翻转,可有难度?”
慕容昔侬一笑:“别小看我!”
南珂了然的一笑,已拿了洞箫在手。慕容昔侬席地而坐,将琴平摊。相视一笑,慕容昔侬琴声已然荡漾而出,南珂将箫举止唇边,顷刻间,跟上了慕容昔侬的节奏。《长相思》以琴为主、箫和鸣之乐已回荡在山洞中。此时因有空谷回声,听来更加扣人心弦!
其他几个人还不明就里,唯有狴犴在一旁恍然大悟,拍一下脑门,已然明白了缘由,心中暗自感叹,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这俩人行啊!
一曲毕,石门轻轻一颤,缓缓开启!舞风惊讶的看着开启的石门,久久难以回神,良久,欣慰的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守护族后人果然名不虚传!”
“长老言重了。”
舞风仍是不解:“你是怎么做到的?”
南珂了然一笑:“浮瞑先师一生最大的遗憾,便是相思唯有一人,唯有一人的相思,便不是相思!所以这《长相思》唯有半章,浮瞑先师终其一生成就巨大,唯有这一份难平的遗憾,而这份遗憾,也是他所有灵感的来源……”南珂转头看一眼昔侬:“接下来的你来说。”
慕容昔侬笑笑,接过南珂的话:“灵感的来源,却也是寂寞的来源,浮瞑先师一生渴望与爱人相伴,却始终不得,所以作了这半章《长相思》,守着这一琴一箫,只是盼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够懂得他心中的一切。”
南珂轻叹一声:“可惜啊,俞伯牙有钟子期,浮瞑先师却只有这一琴一箫。先师大智超群,他怎会不明白,每个人都渴求一份完美,但是世间的一切从来都有瑕疵,但是有时恰恰正是这些瑕疵,才能让你感受到更多的喜怒哀乐、更多的悲欢离合。没有这些瑕疵,不知道什么叫幸福!就好比没有高,就没有底一样!”
众人了然的点点头,慕容昔侬接着说道:“之前我与珂珂演奏前半章《长相思》时发现,这前半章里,已经将先师的一生都言尽了,所以后半章无论怎么填,都无法与前半章衔接!浮瞑先师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他清楚,有遗憾的人生才是一份完整的人生!所以他才会有那么高的成就,所以才会空下后半章……”
南珂点点头:“这空下的后半章,即是先师人生中残缺不全的另一半,也是他这一生成就的一个尾音。”
舞风了然的点点头,转而问道:“那为何,你们将琴箫主次翻转,就打开了这石门?”
南珂正欲说话,却见慕容昔侬扮作夫子形象,空捋一下胡须道:“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言者无二三,先师一生遗憾,所以先师渴望有人懂他,也渴望看到演奏他所作《长相思》的人,相互懂……”
说到这,慕容昔侬忽然僵住了,不再往下说了,脸颊却感觉有些发烫。
南珂见状,嘴角含了一抹坏笑:“怎么不往下说了?”
“这……大家都懂……就不必说了吧,呵呵……那什么……遗憾,留点遗憾才是最美的。咱们进去取箫吧。走吧走吧。”说着跑去拉过龙七的小手,往琴音洞走去,边走边摸自己脸颊。
心中对自己碎道,慕容昔侬啊你有点出息啊,你可是一直决定独立的人,坚决不能把自己绑在一个男人身上,相夫教子那样的人生太暗无天日了,你要坚定信念,坚定信念!
南珂却心中大喜,忍不住仰头哈哈一笑,跟着他们后面进去了,狴犴看南珂这个样子,无奈的摇摇头,便和舞风长老一起跟了进去。
凰悢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默默的走在最后。瞪着南珂的背影,嘴里反复叨咕着一句话:“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有什么了不起!”
一行人进了琴音洞,发现这琴音洞并不大,但是里面有很多钟乳石,七彩琉璃,无比好看。
几人点起火把,发现琴音洞里有一个水池,水池中央的石床上,坐着一具腊化的尸身,尸首面前摆着两个架子,一个架子上摆着一把琴,另一个架子上则是一把箫。
琴乃是上等的楠木所制,有金粉绘制的凰图,琴弦似乎是某种神兽的鬃毛,但是南珂认不出来,箫是墨玉所制,通体漆黑,上有金粉绘制的凤图。精致巧妙,令人叹服!
南珂上前,面向浮瞑先师的遗体,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礼毕,起身的刹那,浮瞑先师的遗体化作了一股青烟,漂漂的散去。
众人皆是一惊,转瞬都欣慰的笑了,多少年的执念,终于在这一刻释然了。每个人心中都在渴望一份懂得,仿佛是自己内心与这个世界的桥梁,没有这份懂得,这颗心始终是孤寂的,哪怕你身在人群中,却仍然是形单影只,没有这份懂得,哪怕与一人执手一生,却仍如独自一人寥寥此生……相逢容易相守难,相伴容易相知难啊……
南珂转身向舞风行礼:“长老,我等需借这引凤箫一用,待用完,便完璧归赵,还回蜀山。”
舞风点点头:“好。”上前拿起箫,递给南珂,然后将琴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
舞风转身对几人说道:“天色已晚,今晚暂且歇在蜀山。”
南珂略一施礼道:“那就却之不恭了,正好还有事请教长老。”
舞风微微一笑:“咱们回去说。”
一行人出了琴音洞,回了蜀山。回到清流殿,天色已晚,舞风叫来弟子,安排两个姑娘前去休息。
三个男的还在清流殿,南珂拱手行礼:“舞风长老,不知您可知丹栖山所在之地。”
舞风面露丝丝疑惑:“丹栖山?那是凤凰所居之地,莫不是祭品在丹栖山?”
“正是!”
舞风长老点点头,说道:“丹栖山在蜀南,一会儿我拿地图给你。凤凰乃是百鸟之王,一旦有凤凰出现,便会万鸟来朝,其中不乏一些凶煞之鸟,要小心些。”
“多谢长老告知。”
舞风唤来身边弟子:“带几位去休息吧。”
弟子行礼,带了南珂等一行人出去,凰悢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不走了,对南珂和狴犴说道:“你俩先去休息吧,我找长老问点儿私事儿。”
南珂和狴犴点点头,便先跟着那位弟子走了。凰悢折回了清流殿,舞风正准备回去炼丹,却见凰悢走来,不解道:“不知……”
凰悢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舞风长老说道:“长老啊,一直听闻蜀山在六艺上造诣很高,我……我……”
舞风和蔼的一笑:“尽管说便是。”
凰悢扭扭捏捏的说道:“是这样,长老……我想学作曲。”
舞风微微一怔:“作曲?”
“对啊。作曲!”
舞风点点头:“这作曲不仅需要深厚的乐理知识,还需要较高的文字驾驭能力。不如这样,我给你几本书,你先去学习看看,夯实基础,等你们事情办完,再回蜀山,我亲自指点你。”
凰悢一听,高兴的立马给舞风行礼:“多谢长老,多谢长老。”
舞风命弟子拿了几本作曲方面的书给凰悢,凰悢欢天喜地的收下,心中暗道,哼哼,等我学好了,南珂我看你还得意什么?不就会吹箫吗?有什么了不起,等小爷我学好作曲,一定做一首惊天动地的曲子让你甘拜下风!
凰悢行礼谢过,捧了书欢天喜地的回去下功夫了。
第二天,几人来到清流殿,南珂还是将慕容昔侬和龙七留在了蜀山,不打算带她们去冒险,毕竟还要回来给蜀山还箫,到时候再来接她们。龙七和慕容昔侬无奈,拗不过三个男的,只好留在蜀山等他们回来。
三人安顿好她们,便启程往丹栖山去了,这一路上,凰悢一直坐在云上刻苦读书。南珂看着也是费解,上前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别吵别吵。”
南珂见状,直接抢过凰悢手里的书,拿过来翻了几下,凰悢气的起身抢了回来:“你干什么啊?”
南珂一笑:“凰兄啊,这是作曲方面的书,学这玩意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不仅靠努力,还得靠天赋。”
凰悢瞪了南珂一眼,反正现在昔侬不在,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什么意思啊?嫌我没天赋,别以为你会吹两下子箫就可以赢我,我一定做出来一首惊天动地的曲子给你瞧瞧,你等着吧!”
南珂眉毛一挑:“好啊,那就恭候凰兄大作了。”
狴犴一看,这火药味儿挺重啊,连忙打圆场:“都是自己人,你俩别争了,过会儿就到丹栖山了。”
又飞了一会儿,不远处的云雾里忽然闪烁着一抹红光,南珂见状问道:“那不会就是丹栖山吧?”
狴犴道:“好像是。地图拿出来确认下。”
南珂拿出地图,根据脚下的地形辨认了一番,说道:“就是红光那个位置了。”
三人心头一喜,凰悢收起书道:“赶紧过去吧。”
又飞了一段,三人终于进了红光的范围,可是三人惊讶的发现,他娘的,这破地方只有红光,说好的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