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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琴箫合奏

南珂一听狴犴的话,忽然反应过来,反问道:“难道这一琴一箫,对他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所以他才要一直守着?”

狴犴点点头:“有可能,浮瞑先师一生为情所困,仙术至今不曾散去,执念之深可以想见,这样一来,他是要一直守着那一琴一箫,那就说得通了。”

凰悢问道:“那他为什么要守着这一琴一箫呢?”

狴犴和南珂摇了摇头,凰悢起身,又巡视了一边这个山洞,只见他忽然低头,摸着墙上的一块露出一个角的石板说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南珂正要阻止,他却一用力,从墙里抽出石板。南珂本能的握紧剑柄,过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南珂才放心,还好,没有什么机关,看来是自己神经太紧张了。

“这是什么东西?咦……上面有字。”

南珂、狴犴闻言,立马凑上去看,字迹都被尘土掩盖了,很模糊,南珂接过石板,吹掉上面的土尘,使劲擦一擦。然后细细辨认,发现又是一首诗。

南珂薄唇微启,轻声念道:“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石板上的字迹软而无力,却又娓娓道来,念着这段诗,他仿佛看到一个凄清寥落的身影,独自坐在琴音洞中,去一首一首的谱写他心中的爱与思念。

狴犴一声长叹:“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凰悢糙汉子一个,只好尴尬的笑笑:“那啥……这诗里边可以找到什么线索吗?”

南珂把石板还给凰悢:“只有无尽的相思、无尽的遗憾,没有线索。”

狴犴忽然一把拉住南珂:“遗憾?对啊,遗憾!浮瞑先师这样守着这一琴一箫,执念如此之深,怕是有什么遗憾吧?”

南珂似乎明白了狴犴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替他完成未完成的遗憾?”

狴犴点点头:“浮瞑先师醉心乐曲,不像是故意刁难别人的人,守着这一琴一箫估计是因为心中的遗憾,如果遗憾了却,执念散去,或许仙术也会解开,那我们就可以进入这琴音洞了。”

南珂看一眼琴音洞的石门,忽然心生同病相怜之感,浮瞑先师是蜀山正是开山立派前坐化的,如今过了这么久,仙术却久久不散,只因心中一份执念!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有执念?

南珂自语道:“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他的遗憾究竟是什么呢?”南珂顿一顿道:“走吧,回蜀山,去看看浮瞑先师所做的乐谱,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俩人点点头,三人再次一起回了蜀山。刚到清流殿,舞风见到他们微微一愣,龙七也愣了下,慕容昔侬惊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凰悢道:“回来找线索。”南珂点点头。

南珂上前向舞风行礼,说道:“长老,不知浮瞑先师所作的乐谱可否借晚辈一观?”

舞风点点头:“浮瞑先师所有的乐谱,皆单独收录在华音阁第三层,我带你们前去。”

“有劳长老!”出了清流殿,五人随舞风一同御云往华音阁去了。

华音阁是八角形建筑的楼阁,共有三层,第一层摆放各种乐器,第二层左边是乐理知识的典籍,右边是仙界古今乐谱合集!

而浮瞑先师身为乐仙,是乐这一艺的开山祖师,故而浮瞑先师所做乐器、乐谱全部单独收录在第三层!

上了华音阁第三层,左边架上陈列着先师所做的乐器,有箜篌、笛子、独弦、尺八……等等。右边的架上则是先师所做的乐谱。

舞风长老指着右边的架子说:“这里就是浮瞑先师所有的乐谱了。”

几个人各自分开,去查看乐谱。

南珂上前,随意拿起一本,大概翻阅了一下,颇为感慨的说道:“先师所作之乐,果然举世无双。我一直觉得,心里有些感情、有些思绪,都是语言无法表达的,当一种情浓至深处,语言便显得苍白无力。但是乐,恰恰弥补了语言的不足之处,没有了语言的障碍,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流……”

慕容昔侬接过话:“那些无法言说的爱恨离愁、悲欢离合,都可以融化在乐中娓娓道来。你是要说这个吗?”不知慕容昔侬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南珂眼神中漫过一丝惊喜,忽然有一种得逢知己的感觉,这样的明白与懂得,是嫣儿无法做到的,嫣儿醉心棋艺,而他独爱箫……不仅如此,嫣儿与他,一个是人,一个是仙,所处的环境与所见到一切都是不相同的,他们之间的爱,更多的是年少时那份纯真的情怀……

“你想什么呢?”慕容昔侬打断了南珂的思绪。

“哦……我……你也懂乐?”

慕容昔侬学着他眉毛一挑:“你以为只有你会啊,我的琴可不输你的箫。”

狴犴走过来说道:“先干活吧。等忙完这阵子,你俩上哪儿琴箫合奏都行。”

南珂低眉一笑,脸颊不由得红了,狴犴一看惊呆了:“老天爷啊,你居然也会脸红?”

“走走走,干活干活。”说着赶紧推了狴犴离开慕容昔侬的身边,心想道,千万别被慕容昔侬看到他这个样子啊,丢人呢。慕容昔侬看着南珂的背影,抿嘴一笑,脸颊上飞霞如晕。

凰悢在一旁听了他们三个对话的全程,心里很不舒服,他糙汉子一个,从来对这些文化课不怎么上心,醉心酿酒技艺,这下好了,被南珂占了彩头。刚才他俩说话的时候,想搞破坏都插不上嘴,这种感觉太不爽了!于是心底暗暗发誓:不行,我也得好好学下,正好不是在蜀山吗?等忙完这些,找个厉害的学学。

几人继续翻阅,这些乐谱中,有《子夜歌》、《清平调》、《鹧鸪天》……却都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找了许久,南珂向舞风问道:“长老,浮瞑先师所有的乐谱都在这里了吗?”

舞风点点头:“都在这里了……”舞风好像忽然想起什么,说道:“哦,对了,有一本乐谱,因为没有作完,只有残章,所以一直束之高阁。”

南珂眼前一亮:“那本乐谱现在何处?”

只见舞风长老走到乐谱架最里面,从最高处取下一个精致的盒子,捧着盒子走到南珂面前:

“此曲名为《长相思》,先师只作了前半章,后半章却没有,蜀山开山立派以来,一直有很多出色的乐仙想填完这后半章,可惜,无论怎么填,都无法与前半章完美的衔接,只好作罢。”

南珂微微一叹:“相思,只有一人的思念,自然是不完整的。这大概是浮瞑先师没有作完此曲的缘故吧。”

狴犴抬眼说道:“这会不会就是浮瞑先师的遗憾?若是将此曲完整作完,拿去琴音洞演奏,不知是不是可以打开石门?”

舞风眼底微微一亮,对南珂说道:“不如你试试,你这样的说法,我也是第一次听。”

南珂点点头:“我得先听听前半章,看无用。”

舞风打开盒子,将乐谱捧出,拿来一个木架,将乐谱架在上面,南珂大致翻阅了一下,这前半章是箫主奏,琴合鸣。

南珂转头,指着乐谱对慕容昔侬说道:“正好,一起来。”

慕容昔侬上前,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琴,席地而坐,将琴平放在膝盖上。南珂拿出箫,欣长的身影立在慕容昔侬身边。舞风见状,微微一笑,好一对金童玉女。

俩人相视一眼,南珂微微一笑,将箫凑在唇边缓缓吹响,慕容昔侬纤指在琴弦上一拨,转瞬便跟上了南珂的节奏,一曲《长相思》在俩人的演奏中荡漾而出,时而如朗照竹林间的明月,清幽宁静,时而如暗夜浪涛下的鲛人,独自垂泪,时而又如七夕紫藤花下的蜜语,隐约婉转……

百转千回,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仿佛世间一切喧嚣都已远去,天地间只剩下这一曲长相思娓娓流转……他的箫,她的琴……这一刻合二为一……一曲毕,众人在《长相思》的余韵中久久难以回神……

良久,狴犴不由得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南珂自己也是久久难以自拔:“浮瞑先师的这前半章《长相思》,道尽了一生的苦苦思念,初见时的美好,分别时的痛苦……以及后半生无尽的思念……”

凰悢在一旁,脸色极其难看,有什么了不起,不就会吹箫吗?堂堂男子汉学这些靡靡之音有何用?大碗吃肉,大口喝酒不好吗?非得搞得这么文雅?凰悢心底愤恨了一阵儿,不耐烦的问道:“听也听完了,这后半章怎么填你想好了吗?”

南珂和慕容昔侬相视一眼,会心一笑,慕容昔侬说道:“我们现在一起去琴音洞吧。”

凰悢、狴犴、龙七还有舞风皆是不解,狴犴问道:“这还没填就去啊。”

南珂一笑,看看昔侬:“我想,我们已经知道该如何打开琴音洞了?现在走吧。”

凰悢更是一脸茫然,众人只好不解的跟着南珂和慕容昔侬出了华音阁。来到门口,舞风对南珂说道:“我还是不明白。这后半章到底……”

南珂一笑:“长老,这曲谱,并非残章。以后也不必再找人填了。”

舞风微微闭目:“哦?是这样?我倒想跟你们一起去看看,你这后辈是如何打开这琴音洞的。”

南珂手一摊:“长老,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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