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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生机

夜已深,繁星如许,风卷着残叶一片片的吹来,在地上哗哗作响,逐渐干枯失去盎然的生机。

南珂独自坐在破败的南府中,摆了三杯酒在三尊血碑前,自己坐在碑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嫣儿,对不起……新婚前,曾向你许诺,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贫富贵贱,我绝不负你……我没有做到……我总以为,来日方长,往后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你相处……”

南珂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吐下苦涩的酒液,继续自语道:

“我唯独忽略了无常……我没有想过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我不是个好儿子、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都是因为我……”

南珂撕心裂肺,大仇已报,如今只余悔恨疯狂的将他席卷,即便杀了那些人,却换不回死去的亲人,往后的每一天,都将是无尽的追悔,深深的无力感,将他彻底的瓦解……

他脱力的躺在地上,抓起酒坛,冰凉的酒液疯狂的往嘴里罐去,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到脖颈……

脸颊上一片冰凉,不知是酒液还是泪水……此时此刻,心中彻骨难言的痛,撕心裂肺,唯有酒精,可以麻痹他的神经,麻痹他的心中的痛。

平时他酒量很好,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已然醉倒,这真是酒入愁肠,三杯易醉!

朦胧中,似乎南府依然是旧日繁华的景象,仿佛看到程嫣,一席粉色对襟襦裙,小巧精致的五官,微笑依旧矜持甜美,在重华楼前一树桃花下,轻声唤他“南哥哥!”

“嫣儿……嫣儿……”

迷梦中,他喃喃回应……

第二日清晨,刺眼的光芒将他耀醒,他就这样在坟前睡了一夜!微微恍惚,以为睁眼还能看到程嫣熟睡的脸庞,可映入眼帘的唯有三块毫无生气的木桩……

南珂坐起身,伸出双手,抹一把脸,眉宇间皆是疲惫。他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血碑,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过去恶行的代价!

他已经连累了妻儿母亲,决不能在连累师父师兄,更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拖累整个人仙二界!

南珂拿出昨日从徐梦梁处所得的《群仙集录》,细细翻阅起来,心中有个直觉,这本书,对他将大有用处。

打开目录,南珂发现这本书分很多章与篇目。篇为大类,章为篇下小类!

比如:第一篇是《三界篇》,名录下分《人界章》《仙界章》《妖界章》;《神兽篇》名录下分《走兽章》《飞禽章》《水族章》如是等等。

每一篇开头,有一段篇容简介,比如第一篇中,先介绍三界格局。

如今仙界弟子,所学内容广泛,除仙术外,额外需学习仙界六艺,和人间六艺不同!

人间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

而仙界六艺,也是这六种,与人间六艺有些地方有区别。

比如礼学中额外要学习整个仙界的格局、仪轨等等,乐除了祭祀之乐,更兼和了世间所有的乐器及乐理常识。

御,则是要学会御剑、御云、御风。御剑最基础,御风最难。

数,这个是最难的,比人间六艺里的数多了不知道多少内容,天文地理、星辰北斗,但凡涉及算的基本都在数要学的范围内。

第一篇内讲的内容,基本在礼学中是学过的,南珂迅速浏览过去,发现第一篇后面,还有一些三界的大事记。

忽然,南珂看到一节往常从未听过的东西。

“天逆?”这是什么。

只见书上写道:“天逆大劫,千年一遇之,星辰异位,主天地之大变。天地崩坏,三界纷乱,民不聊生。”

看到这,南珂心中疑虑,隐约听师父说过什么“一千年了,又是一个轮回。”之类的话,不知道这跟天逆劫有没有关系?

但是似乎师父并不愿意自己多问,于是南珂继续往下看:

“须有君子谋之,可阻天逆,彼时需……”

内容到这儿便转到了下一页,南珂继续去看,却发现接不上,细细一看,原来这一页被撕去了!怎么会这样?

南珂轻叹一声,忽然想起一事,不是此书中,有没有关于玉煞面具的记载,虽然南家守护此物,但是他对此物真是所知不多,几乎没有人知道它究竟蕴含着什么力量?

南珂至今不知徐梦梁究竟为何要玉煞面具?是否是因为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想着,南珂便直接去翻找《神器篇》因为知道玉煞面具本为西王母天机镜所制,故而直接翻找《上古神器章》。

找到了,南珂眼中一亮,细细去看,书中虽然有对天机镜的介绍,但与他所知的并无区别,终于看到“天机镜后制成玉煞面具”的字样,忽然发现,关于玉煞面具的这一页,竟然也被人撕去了!

忽地就来了一股无名火,心中骂道:这他娘的谁干的?

南珂有点无语,后面的内容,他都是大致翻看一下,后面是《仙术篇》,章目分各个门派,南珂大致翻着,直到看到《茅山章》,南珂放慢了速度。

茅山如今虽然落寞了,因地处偏南,南方湿气重,植物多,阴气重,故而茅山一直跟鬼交道打的比较多,南珂因为下过地府的关系,如今对这方面的事情,格外上心些。

茅山的符咒是为一绝,据说符咒是借力打力,比如取火符,借的是火神之力,符咒就像是某种契约一般!

神属于天人境界,和他们这些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说起天人,那可真是神一般的存在了!

当初跟黑白无常打,受制于境界,假如会符咒,对鬼道简直就是无往不利,只是据说画符非常难,一般画二十张符,能成功一张就算是不错了。

南珂细细的看着,眼前忽地一亮,一股血液冲进他的心间,让他整个心无比澎湃,他捧着书的手激动的颤抖起来,刹那间几乎停止了呼吸!

只见书上,《仙术篇》之《茅山章》上,赫然写着清晰的三个字——还魂术!

忙细细去看,书中如是写到:

“还魂术,起死回生之法。唯死后肉身完全者可用此法,茅山高级仙术,八重天境界以上者可习得。”

什么叫肉身完全者?南珂眉头紧锁,思索片刻,他看着眼前嫣儿和母亲的血碑,一个无比疯狂的想法冒了出来!

南珂心脏砰砰直跳,呼吸明显有些急促,心道:

如今世道如此乱,想必找到两具肉身完全的尸体,并不是难事!

“茅山……八重天境界……”南珂喃喃念道。

本来打算报了仇就回昆仑山,可是如今事发突然,左右祭品尚无下落,不如先救母亲和程嫣!

南珂啪的一下合上书,眸中闪过一丝坚毅,心中默默道:去茅山!

起身离去,走出几步,回头看一眼坟墓,原本颓唐的眸中竟带着丝丝欣喜!

毕竟是在人界,南珂为了早点儿到茅山,干脆御云而起,飞得高高的,省得被看见。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军队,各地反王四起,他们不仅打周朝旧部,各自之间也是征战不断,权力之争下,承受代价的往往都是无辜的老百姓。

南珂心道,赶紧出来个厉害的吧,收了这些各地反王,老百姓也好有个安生日子过。

南珂行了一天左右,横跨大半个山河,从北方来到南方。带着一路的疲惫,终于过了茅山结界,来到茅山山门处。

山门处立一个大大的石碑,上书“临仙谷”三个大字。茅山群仙所居之地居然在一个山谷里,不过也不难理解,茅山地处偏南,气候湿润,自然不像昆仑山那般壮观,不过这山谷也绝对是一个钟鸣鼎食之所。

茅山掌门陆峡道长,在昆仑山每三年一次的群仙宴上,是见过的。据说当年师父当盟主时,也是这位陆峡道长对师父鼎力相助促成的。

南珂来到临仙谷入口处,有两个仙童在守着,那两个仙童腰间挂着二环佩玉。

南珂向两位仙童行礼,表明自己是丘百掌门的弟子,有要事求见陆峡道长,提师父也是增加几分自己的身份含量,不然不见怎么办。

别看这是仙界,其实和人界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拜高踩低的,这‘昆仑山弟子求见’和‘丘百掌门弟子求见’效果能一样吗?南珂心中虽然不喜,但也深谙这个中规则。

一仙童将他引致客堂,倒上茶水,另一位仙童则去通报。不一会儿,仙童来请南珂,说掌门有请。

南珂跟着仙童在临仙谷穿梭,走在蜿蜒曲折的木桥上,这临仙谷里的建筑也是典型的南方建筑,样样精致小巧,青砖白墙,假山奇石林立。

苏州园林见过吧,有点儿那个味道,整个临仙谷,仿佛就是一个大型的园林。

满池的荷花开的茂盛,空气中气味清甜,谷中雾气缭绕,荷叶上的露水时不时的滴进池中,发出清脆的水声。

这一路走来九曲回肠,那叫一个隐约婉转,偶尔过了哪座假石还能看见一两个偷懒打盹的小仙童,美却是够美,不过呆惯了北方的南珂,在这里边转的那叫一个憋屈啊。

远远看过去,临仙谷中间,临空漂浮着一座练武场,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终于有点儿修仙的意思了,要没那个练武场,南珂还以为茅山这地儿是修炼喝茶、培养情操的。

又走了一会儿,仙童指着前面一座稍微大点儿的殿,对着头晕目眩的南珂说道:“掌门就在里边儿了。”

(从今天开始,一天两更,中午一更,晚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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