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寨村是秋凉山脚底下的唯一一个靠近大海的寨子,四面环山,刚好形成一处小小的档口,也算的上是土地肥沃的地区。只是有一点不好,那便是道路崎岖,路途狭窄,一般外面的人要进寨子都是贴着悬崖壁走过来,如果骑马或者做轿子过来,都是相当危险的。
这顶突如而来的大轿子,大家都认识,因为他它很独特。一顶四方轿子,四面都可以打开的,两面向下,两面向上的奇怪轿子。这种看起来不伦不类的轿子估计也只有县令愿意乘坐。
魏师爷的年纪看着大,可是脚下的速度却不慢,还没等轿子停下来,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县令并没有理会走上前献殷勤的魏师爷,眼珠子在场上转来转去,像是寻找什么。
突然他眼神停在了流金的身上,慢慢的侧身走了下来。
“这位兽族少年,应该就是城南赌坊的大少爷流金吧”。县令看着流金问道。
流金在县令面前,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说道:“小的,正是流金”。
“真是少年英杰,做人做事都是滴水不漏啊”。县令哈哈大笑的看着周围的人说道。
不明所以的百姓看着县令一下来就夸奖一个兽族少年,纷纷侧头看了过来。
“县令竟然夸一个兽族少年?”
“他不是种族歧视,今天是怎么了。”
周围的百姓窃窃私语的说着。
不过有几个人还是明白县令说的什么意思的,乔四的头虽然低着,可是嘴角的奸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魏师爷看着县令,手中的笔在本子打转,嘴里好像有话,但不知道怎么说。
流金看着面前的县令,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变得傻乎乎的,什么话都没说,好像对县令的话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县令看着流金的模样,正要在说点什么,一旁的魏师爷突然大声的道:“老爷,这具修道者的尸体该怎么办?”
魏师爷的话,吓了县令一跳,他回头眼神瞪了魏师爷一眼,转身走到尸体面前。
“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县令弯腰看着尸体说道。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深海的贝类,应该是不小心挂在他身上的。”魏师爷看着手中的本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些伤口,医官怎么说的”。
“好像说是遭受了重型钝器的袭击,弹孔只是普通的子弹而已”。
县令问完这些话,起身用自己的靴子在尸体上踩来踩去,还用脚尖将尸体翻了一圈后,确认没什么之后,才慢慢的退了回来。
他走到乔四面前道:“你安排一下,明天叫几个人把这具尸体送到帝都,交到保管所”。县令这话说完,就向后走了一步,刚好退到流金面前。
乔四听见县令这么说,立即慌了神,秋凉山离帝都隔着万重千水,一个人去都够呛,如果带一具发烂的尸体,更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阻隔,一个弄不好死在那出穷山恶水也不是没有的事。
“县老爷,我的赌坊离不开我,最近不断的亏损,赌坊都没有人了,您看能不能……”
乔四眼神看着流金示意着县令
“你就是个废物,一点用都没有,连十几岁的孩子都不如”。县令在流金面前大声的骂着乔四。
“县老爷,您也不要这么说乔爷,他的身体的确大不如前,这趟差就交给我来跑吧!”
流金这话听到周围的几个人耳朵里,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任谁都可以看出来,县令明摆着在这演戏,就想着流金入套,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替别人打圆场。
大柱子眼神急切的看着自家少爷,他不知道平时机智的少爷去哪了。
县令看着乔四好像在问,你确定上次的事情不是你在耍我,这小子有那么聪明?
这小子,有时候聪明的让人害怕,原来笨起来还是蛮讨人喜欢的。乔四看着流金内心不断的嘲笑着。
还是太年轻了点。魏师爷轻微的摇头。
“运尸体的费用,县令应该不会让小人出吧!”流金看着县令故作不满的问道。
县令还在发愣,听流金这么说,立即大声道:“好!好!明天你走的时候,我就给你准备好,一分都少不了你的”。
在回来的路上,大柱子一句话都不说,还故意放慢自己的脚步,拖在后面。走在前面的流金也不知道发现没发现,一路上的他显得特别兴奋,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是喜庆。这让走在后面的大柱子一度认为少爷精神失常了。
拐过一条路口的时候,大柱子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句:“少爷,帝都你去过没。”
流金放缓自己的脚步道:“秋凉山的地方我还是比较熟悉的,走出这个地方,我大概就迷路了”。
大柱子一听这话,声音有点大的说道:“我可听说,一路去帝都穷山恶水,我们估计走不到就有可能完蛋”。
流金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转头说道:“记住这条路线,晚上我们还得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大柱子听自己少爷这么说,一双尖尖的耳朵动了动,随手捡了块石头,在走过的地方,画上了一只奇怪的耳朵。
深夜时分,月色稍显凄凉,树叶的影子落在月光上,摇摇摆摆,有点像一个坐船而出的摆渡人。就在这时候,两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树影之下,遮挡了原本美好的画面。
他们一路小心翼翼的,当听见海声的时候,月色已经有点淡薄了。一股海风吹来,两人遮在脸上的布条被一下子吹飞,露出两张猥琐的脸来。
“说了多少次,做事要认真,要认真!你看你做个遮脸都做的这么小,以后我还敢把事交给你?”站在月色下的流金指责着一旁的大柱子。
大柱子看着月色道:“我是在人类的店里买的布条,谁叫你的脸太大”。大柱子一脸不满的说道。
流金瞪了一眼大柱子,快速的向今天停放尸体的地方走过去!
尸体被一条白色的布料遮盖着,上面压着一些石头之类的东西,大柱子将那些东西慢慢的取下来,露出千苍百孔的尸体。
流金慢慢的蹲下身体,将尸体的左手拿了起来。
“尸体这么奇怪,在海水里泡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腐烂,你看着骨骼还挺细致的”。流金看着尸体对着大柱子说道。
“你把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来,使劲的甩一甩”。
两人在月色中使劲的甩死人的手臂,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疯子呢。
甩了将近半个小时,两人都十分困乏,可是什么也没有看到。
“奇怪,明明应该有东西的,怎么会没有?”流金看着拿在自己手里的手臂说道。
“少爷,估计你猜错了吧。”
“应该没有错,把他的身体翻过来,拍打他的后背”。流金再次说道
大柱子用力翻过尸体,照着少爷的指示,使劲的拍打他的后背。就拍了一下,流金就看到一只棕色的东西从尸体的嘴里慢慢的滑落出来。
流金一点点的将东西取出来,在月色里它呈现出一个烟斗的模样。
大柱子看着少爷举起的黑乎乎的东西说道:“竟然是一个烟斗”。
烟斗是深棕色,表面有着靓丽的光泽,它的形状更是奇怪:烟嘴很大,烟头很大,并且里面还有这烟叶子。不论流金怎么敲,里面的烟叶子都没办法掉出来。
“这一定不是凡品!”流金看着大柱子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身体里有东西的”。走在回来的路上,大柱子惊异的问道。
“因为他的嘴角和手臂伤痕与其他地方的伤痕不一样,并不是钝器造成的,像是人为刻意伪造的。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流金走过一个狭长的山间小道时说道。
“说的好,说的真好,我就说么,运尸体这么艰难的事情你都愿意干,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是这样的”。突然从山间小道两边的草丛中窜出一些人来。
为首的人正是和流金面和心不和的城北赌坊主:乔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