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月,暗无天日的北极天空开始泛出丝丝白光,再过段时间这里差不多该进入极昼了吧,这段时间格缺差不多学会了英语,与人类交流或者看书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他们也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呢。
“进去吧,很快你就可以看见与你相似的生物了。”柔从它的右手环投影里取出椭圆形飞船,听到这里格缺有些高兴,人类吗?他们到底什么样子,和自己长的一样吗?柔说,他们是群体生活动物。柔说,他们很聪明。柔说,他们很团结又充满争斗,格缺躺进飞船闭上眼睛。。
在在米国密歇根州的安娜堡郊外,一个衣着破烂的金发少年茫然得走在月光下,嗯,他的五官和某金发生物有些相似,除掉苍白的皮肤就是某金发生物的少年版了,这个少年就是格缺,格缺现在的心情不大好,因为他被柔抛弃了,柔把他扔在这儿就不见了。真是糟糕的体验啊,格缺感叹着。人类呢?柔不会骗他的吧,为什么没有人类呢,格缺郁闷。(半夜三更大家都回家睡觉了当然没人。)因为安娜堡有个大学,所以即使在60年代这里也是比较繁华的,路边的松树上挂着莹莹的雪,没有21世纪遍地霓虹灯却透着一股近代特有气息,柔叫他在太阳升起来前一定要找个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躲起来,好吧,可惜太还没遇见人类,虽然有些遗憾,还是决定听柔的话,在夜晚活动,白天休息。人生地不熟到底去哪躲,格缺郁闷。
格缺在一栋尖顶砖屋前停下,屋子外面的砖墙是黑色的,顶上有个阁楼,阁楼的窗户是圆形,未透出一丝光芒。尚未懂得人类礼节的他在木门上狠狠踢了一脚,奥,这里居然是间小礼拜堂。教堂里深睡的牧师被这毫无礼貌的踹门声下了一条,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这么不尊重他们的天神!
“人类?”格缺面带“柔”式微笑,闻起来很好吃,柔说过,不能让人类知道他吸血为生,如果被人类知道就必须杀死知道的人。格缺将他的爪子伸向神父脸,牧师的皮肤有些粗糙,能看见毛孔,不像柔那样闪闪发光,他又将牧师的手拿起来细细观察,指甲不像柔那样锋利,牧师有胡子,牧师的头发有些打结,摸起来不像自己那样顺滑,嗯,他没有摸过柔的头发。
看着这个身上异常干净衣服却十分破旧的古怪少年神父觉得自己脑子优点打结,格缺长的很漂亮,看起来就像落入凡间的天使,配上柔的微笑让他怎么也发不起火了,人类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啊,那歪倒的门孤零零得躺在一边说不出的凄凉。
格缺大大咧咧得走进教堂,无视了这个教堂的主人。桌子、钢琴,玻璃窗户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新奇。他决定住在这里了,在未经过教堂主人同意的情况下。他上了阁楼,脱下身上不知道什么布条还是动物皮绑扎起来的“衣服”脏脚直接套进牧师的皮靴,穿上牧师的黑色常服看起来似模像样。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房间,牧师凌乱了,这死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实在太讨厌了。
“嘿,这么晚了你必须回家!外面很危险!你这该死的小鬼!”神父的语气不大好,不复往日仁慈模样。
“家?是指人类居住的地方吗?那么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格缺似乎对这个地方十分满意。
牧师安东尼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不速之客就是格缺。他穿自己的衣服鞋子,把自己的房间弄的乱七八糟然后又钻进自己放衣服的箱子里。到底要不要报警呢,他有些纠结。他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而格缺的样子也不像是无家可归,他的家人应该十分担心他,果然还是报警吧。不过被这小鬼折腾了一夜,他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先睡一觉,反正今天不是礼拜日。这么想着安东尼将自己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好就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警局差不多快下班了吧,还要找个木匠来把被格缺踢坏的门修好,那孩子似乎不是这附近的。必须好好问问他家在哪,然后把他送回家。安东尼注视着格缺所藏的箱子一面想着,呆在这里边他不闷吗?该不会已经闷死了吧,那自己不是成了杀人犯?想到这里安东尼有些发抖的手在箱子上敲了敲,没有动静,又敲了两下。这次的力气大了些。格缺打开箱子露出友善的微笑。
“你叫什么名字?”看见格缺的笑安东尼的心也跟着融化了,忘记原本自己要干嘛。
“名字?”
“是的,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还是不懂,好吧,格缺没有过去的记忆,名字什么的柔好像没有给他提过。
“。。”安东尼有些无奈,直到他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也没能问出格缺的名字,于是他便称呼“格缺”为小鬼。
作为一个长期独居的礼拜堂牧师他并不太喜欢和人同居,他需要私人空间,如果是个漂亮的女人安东尼倒不介意收留,男人的话。。他将格缺又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心里暗叹,如果是个女人就好了。
“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儿什么?”吃了就快点儿给我滚蛋吧。安东尼一边在心里念叨着一边进了厨房看还剩有什么蔬菜水果,他决定晚上吃点沙拉。
“食物吗?”格缺跟着安东尼走进厨房,饶有兴致得看着安东尼将卷心菜和西红柿切成片然后淋上黄油,这就是人类的食物啊,两盘沙拉端到橱柜前的餐桌上,一盘放在格缺跟前一盘放在自己跟前,双手合拢,闭上双眼,表情虔诚得念叨着。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原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
柔说,要融入人群就要学会人类的生活方式,人类的礼节,吃饭和饭前祈祷应该就是人类生活方式的一种吧,他学着安东尼的模样双手何拢,闭上眼睛祈祷。然后睁开眼睛,安东尼似乎将格缺当作是基督教徒了,对格缺的动作十分满意,格缺学着安东尼的样子拿起勺子,看安东尼一副吃人间美味的模样,难道比人类的血还好吃吗。他尧了一勺,嗯。有些失望,什么味道都没有,细细咀嚼,口感像树叶,有点清新,却不合他的口味,有点想吐,不过这似乎不太礼貌,于是只好硬着脖子将食物咽下,然后放下勺子,奥,这里可不是在****,吃饭吃一半剩一半打包会显得很没面子,在西方,浪费食物不珍惜农夫们的劳动成果可是不对的,一丝厌恶从安东尼心头滑过。
“嗯,以后你不用为我准备食物了。”格缺将面前的沙拉盘推开,带着柔式微笑温柔得说,他未使用任何敬语,他的温柔让人不会觉得这个小鬼十分没礼貌,当然也不是十分有礼貌就是了。仿佛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还好这时候的米国文化已经比较开化了,安东尼也没太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是那句“以后不用”看来这个小鬼真的打算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安东尼心里有些膈应,如果他是个警察直接就把这该死的小鬼送到警察局了,如果他是个杀人犯就把这个来历不明的小鬼杀掉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吧,遗憾的是他只是一个有点特殊癖好的善良牧师而已。味觉正常的他莫名觉得甜美的沙拉不怎么好吃了,果然心情是会影响人食欲的。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暗下来,柔叫他远离阳光,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出去的。就坐在餐桌上看安东尼吃沙拉顺便消磨时间到天黑,没人喜欢自己吃东西的时候被人带着“温柔”却不含任何感情的微笑死死盯着!是的!安东尼也不喜欢!这导致他原本不好的胃口变得更差了,有一勺没一勺得吞咽着卷心菜沙拉,如果不是为了不浪费食物他也很想不吃了!算了,明天他一定不会再吃沙拉了!也不想再吃黄油和卷心菜!安东尼在心里咆哮着。到最后他已经放弃咀嚼,一口一口将这石头般的卷心菜一大口一大口按进自己的喉咙,见盘子终于空了他松了一口气,抬头见格缺还微笑着看着自己,都是这个家伙!浪费了他美味的晚餐!一股无名火腾腾往上冒了起来。
“嘿!小子!这是我的家!不是你想住在这就住在这儿的,我是这儿的主人,而你是客人,客人就该有客人的样子,比如说帮主人做饭收拾盘子洗碗还有打扫卫生!你知道吗?还有!你不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客人!不过父神说过!对世人要抱有爱和怜悯之心,如果你实在没地方去,我也不得不收留你!但你必须得有作为客人的觉悟!”
“?”格缺微笑着脑袋上冒出个大大的问号,看着安东尼张牙舞爪的模样不明所以,最后用身上的袍子檫了檫脸,这该死的大叔把口水喷到他脸上了。
安东尼有些愤怒,一向不懂得暴力的他是有火没处发了,你说这该死的小鬼是白痴吧,交流起来似乎没有太大问题,你说他不是白痴吧,又没什么喜事老挂着莫名其妙的笑容不知怎么回事,而且话说太多他好像就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最后在洗碗时将盘子碰的呯呯响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无名火。
安东尼将洗好的盘子放进碗柜里,外面的天也差不多暗了下来,格缺的自由活动时间到了,他站起来丝毫没有要与安东尼打招呼的意思,径直出门,安东尼见状赶忙追了上去拉住格缺的袖子,格缺莫名奇妙得回头。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随便逛逛。”格缺似乎不只学会了柔的微笑,还学会了它简洁的说话方式。
“要逛也是白天逛,晚上外面漆黑一片有什么好看的,而且你这么弱不经风要是遇见歹徒怎么办?”这个时间可不是外面闲逛的时候,而且这孩子似乎脑子不大好,虽然相处不过一天他也不希望格缺遇见什么不好的事。
“啊?”歹徒是什么东西?柔说现在的他不能生活在阳光下,阳光会将他融化,然后从这世间消失,人类不怕阳光,这个老家伙是把自己当人类了吧?人类会关心占了他房子的同类吗?真是奇怪的种族啊。对人类来说夜晚很危险?夜晚会有什么让他们这么害怕呢?昨晚他可没遇见什么危险的事呢。白天出去?别开玩笑了。
格缺看似一幅弱不经风的模样力气可不小,轻轻一推“撕拉”一声,安东尼来不及心疼自己的衣服袖子,因为格缺已经跑掉了,连个影儿都没有,他赶紧追了出去,他的速度哪里及得上格缺这样的黑夜宠儿。。
镰刀国基洛沃格勒
金发生物居然被绑架了!还被一个肮脏的女疯子绑架了!疯女人就住在因古尔河畔,她家房子不是列宁格勒那种极具镰刀国特色的漂亮的冰淇淋屋顶洋楼,而是即使在****也随处可见的破旧木屋,木屋顶已经被雪压得塌了一半,另一边也半塌不塌,门不知所踪,门框上有许多虫眼,显然这个房子还遭受过虫害,大概是天气太冷,那些虫子都冬眠了。屋后是用小树干支起的一个木棚,木棚靠墙的一面挂着一口漆黑的铁锅和一个粗糙的木勺木碗,除此之外,木棚里还头奶牛,和几只山羊,散发着一股臊臭味道。某金发生物表情万年不变,再次从袖子里伸出它锋利的爪子,抵到疯女人的脖子上,谁知疯女人一把抓住了它的爪子。
“费啦,你的指甲太长了,来让妈妈帮你剪指甲。”某金发生物的指甲太过锋利了,已经嵌进了疯女人手上的皮肉,疯女人恍若为觉,死死抓着它的爪子不放。如果这时候它抽出自己的手,疯女人的五根手指就会断掉。
“。”好吧,算你运气好,我不杀你了。某金发生物放弃抵抗,被疯女人抱得浑身不自在。当然,剪指甲什么的也只是随口说说了,她现在穷得连一把菜刀都没有。就算有也会报废在某金发生物的爪子下的。
除了已经去世的费啦疯女人还有个叫马西的儿子,在疯女人把某金发生物抱回来的时候马西正在树林和河畔寻找一些枯草树皮树叶回家喂牛羊,当马西回来时候看见某金发生物吓了一跳。
“妈妈!她是谁?”马西指着某金发生物问道,某金发生物在疯女人怀里俯视着这个光脚浑身脏兮兮的小孩,他的衣服很大,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破了的地方被他栓成疙瘩,连补丁都没有打一个,就那么缠在身上。因为某金发生物的大辫子不怎么规整,丝丝缕缕散在它的领子和夹克外边,让它看起来像个女孩子。马西自动将某金发生物当作了女孩。
“嘿,马西,你怎么连你的妹妹费啦也不认识了呢。”疯女人说道。
“费。。费啦。。”费啦已经死了啊,算了多了一个女孩看她穿的也不像贫民,她的家人应该会找来的,只是我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来养活她啊。
镰刀国国土面积世界第一,经济实力一度仅次于米国,传说镰刀国为百姓免费提供住房,若真的如此这个疯女人的家又为何会如此简陋呢,实际上在这里所谓的免费供房是有条件的,显然疯女人一家并不符合免费分房的条件。与格缺相比,某金发生物不怕阳光,这也是种生物优势吧,若比运气的话,似乎格缺的运气要好点儿,“收养”格缺的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也是个牧师,即使只是个小礼拜堂的驻殿牧师,如今的宗教地位不比帝国时代那般有威望,余力尚在,至少不愁吃穿,住宿环境能遮风避雨,可怜的某金发生物啊,不只被当作了女人,还被个疯女人绑架到了一个满是虫灾脏臭无比的家里。
马西挤了牛奶将牛奶倒进一个已经看不见颜色的破口木桶,这个木桶里有不知已经发酵了几年的酵母,能将新鲜牛奶变成乳酪,又从牛棚的墙上取下木碗,啊!他居然没有洗手!他用他污黑冻得青紫的手拿着木碗将木碗伸进桶里用力搅拌起来,接着他伸出舌头将手臂和碗里粘附的未发酵完成乳酪及不知发酵了多久的成品乳酪混合物舔得干干净净。
舔完乳酪后,马西觉得有些口渴,在地上刨了半天,刨出颜色比较白的雪,抓了一把直接放进嘴里,雪太冰人了,他的口腔舌头全部被冻得麻木,然后他不停得跺脚甩头,待嘴里的雪融化便一口咽了下去,他的嘴唇一片乌青,混合着干裂的黑色血迹,看见这个情景,某金发生物忍不住与马西拉开了距离,又将马西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它的眼睛穿透了马西那身破旧不见颜色的衣服、然后是皮肤,肌肉。。
面无表情!是的!它的定力不错!想想能够在满是各种大虫子的沼泽行走的某货口味应该低不了哪里去吧?是这样吧?它能看见什么呢?它看见了马西肠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寄生虫,上窜下爬着,马西应该经常会肚子痛吧?人的生命力还真是强大啊,这些虫子有一天或许会穿破他的肠胃或者胆囊吧?真是可怜的孩子,金发生物又退了两步。它已经不想靠近这对母子中的任何一个了!是的!任何一个也不想靠近!它没有洁癖!真的!它曾经走过一个满是蚂蟥、蜱虫钩虫的沼泽!它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