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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若有来世

格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蓝紫的天空,天空中闪烁着的光芒有些刺眼,他已经很久没有距离光明这么近了,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天空没有阳光呢,那么这光明又从何而来?应该不是人造的吧?下意识的低下头,入目的是一片片翠绿荧光,及被天空染上紫色的满地晶砂、石块,或大或小,小如尘埃大如山峦,重重叠叠,仔细观察才发现地上这些砂子、石头、泥土实际上都是透明的似钻石、水晶般闪闪发光,不远处便是一片海,与地球的海不同,这里的海没有地球的深蓝或者浅蓝,带着点粉、紫或透明,天空中挥舞着强壮翅膀的鸟没有停留不知飞向何方,地上似乎会反射各种光芒的爬虫,以及泛着或深或浅莹莹绿光的植物,让他想到一个人,或者不该称之为人的不属于地球的或者不属于人类生活区域的某种智能生命体,不过那种东西真的算是生命体吗?

欲触碰才发现怎么碰不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接着画面转换,再次回到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熟悉是因为这里的环境与地球相似,至少石壁、地面不再是晶莹透明的,且四周一片漆黑,陌生是因为,这个地方他从未来过。当然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虽然在黑暗中他已经不会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这样的黑暗在此刻依旧使他感到有些恐惧,毕竟他才刚刚复活,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复活,而这一次死亡的感受似乎和第一次不一样,当然第一次他是以人类的方式死去,而这一次是以吸血鬼,嘛,不得不说格缺是个矛盾体,喜欢黑暗,向往黑暗,有时候又畏惧黑暗。讨厌光明、畏惧光明却又忍不住靠近。就像罂粟一样令他无法割舍,让他疯狂,上瘾,当然他本身也不是自制力多么强的生物体,无论死过多少次,都是如此,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总喜欢抓住不放直到厌恶,再无情的舍弃,虽然他本人并不喜欢这样,但似乎很难改变了。

假如这些欲。望来自人类的肉体化学反应,但在第一次死亡以后,他就已经不是人类了,为什么还是会这样呢,是因为它吗?它在复活自己的时候一定动过什么手脚吧,或者这种手脚在很久以前,在其他同类身上便做过了,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传说呢?格缺这么想着,还真是恶趣味呢。

“嘿,失败品,这是第二次了。”熟悉的孩童嗓音,不过现在的格缺觉得很累,已经忘记了卑微或者绝对的崇敬,声音的主人有着浅蓝色如天空般的眸子,浓密卷翘的金色睫毛及若艳阳般璀璨的金色长及脚。裸。的长发,怎么看都像个洋娃娃吧,当然即使是洋娃娃也无法这般精雕细琢,前提是无视掉它嘴里若猛兽般的尖牙及双手双脚锋利的指甲。即使有这些充满兽性、代表邪恶的特征存在,它看起来依旧那么威严,神圣,这就是被神话所美化的某种生物的真实模样么,果然人类历史所流传下来的故事都是经过次次修改的呢,至于真实故事恐怕早就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吧,后人只能猜测、幻想却永远发现不了真相。

“你到底想让我干嘛?灭世?侵略地球?消灭人类?”格缺语气不大好,上一次死亡的感受还记忆犹新,拥有现在这幅身体,扩展的不只是他的五感,还有痛觉。而让他恐惧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过程,然而自己这次似乎又做了无用功,被这个不知从何而来为何物的生物再次复活了,不过这个家伙真的算“生物”吗?如果它不是,那么它到底是什么。

听了格缺的话,金发生物没有动,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格缺身上停留,浑身散发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但如果你以貌取人的话,会错的离谱,格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后悔了,他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强,但至少一定比他强,它有数不尽的方法让他生不如死,不过他就是这样,当自身状态不好的时候就管不住心,他知道说出来的风险,然而有些话,就是这样说出来伤人,不说出来伤身,怎么都不会好过。而伤害了别人就要做好应对别人反击的准备,而在这个金发生物面前,一切准备都是徒劳的,格缺也只能小心注意着身周的动静,如果这个时候突然吹进一阵冷风,估计以格缺的胆子他都能被吓尿。虽然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很丢脸。

“哦?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看不起我?”听这语气,金发生物似乎没有与他计较的心思,格缺松了口气。但他可不认为金发生物这么捉弄他是不抱有目的的,自由什么的,就算死掉了也不见得会得到啊。想到这里格缺就觉得内伤,好不容易抛弃了以前的身份、躯壳,甚至种族,以为自己可以泡妞、创业,然后走到人生巅峰,这剧本是不是不对啊,魔法、美女没见过,也没走****运,还要时刻小心身份暴露,被抓去做研究,也不能碾压其他人类。整个一黑户还要东躲西藏。

“那你到底想干嘛。”格缺有气无力得问道。脚板心看人的金发生物总算转过了头,将目光停留在格缺身上,那是天神俯视地下蝼蚁的眼神,让格缺瞬间觉得心里堵得慌,没死过的时候被同类鄙视嘲笑就够了,死了还要被这货鄙视,他到底做错了啥啊,好,你行,你比我厉害。

“你觉得自己能干嘛?”

“是啊,我什么也不能干,所以你就不能好心放过我么。”格缺苦笑。

“你知道天堂吗?”金发生物没有回答格缺的话,反而问道,这却引起了格缺的兴趣,虽然不相信这世间存在什么天堂,不过他认为这也许和这个金发生物的来历有关,这是他第一次正视两次将他复活的金发生物,除了绝美的容貌,相当于人类7岁孩童的瘦小身材,头顶挂着一圈反射着暗色光明的宝石,不由让他联想到自己在醒来前幻觉中那一地大小不一的宝石,总觉得和它头上的装饰品材质是一样的,不过不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的他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天马行空,即使自从变成这样一副身体,他就没有做过梦,且第一次产生幻觉。

“在你醒来之前你见过的。”而金发生物见格缺不回答,似猜到他所想,立刻肯定到,格缺震惊的抬起头,眼中带着怀疑。

“好吧,你们还真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啊。那里的确是宇宙万物眼中的天堂,也是我们的家乡。”金发生物第一次提及关于自己的来历,不过相比它的来历,格缺应该对怎么杀死它活着怎么让它把自己杀死更感兴趣吧。它用了个“们”果然,它还有其他同类。

“紫色的天空?满地宝石吗?还有奇特的荧光生物,就像你一样?”

“是啊,我们的家乡。”金发生物眼中没有怀恋、没有爱,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对于此格缺不能评价,他对这种眼前这种金发生物完全不了解。本来格缺想问它是不是想让自己对付它的同类,不过想到自己可能立刻被堵回来,他不想再给自己添堵了,也就没问。将自己的家乡称之为天堂,这群神奇的生物到底有多么的喜爱自欺欺人呢,似乎和他曾经的同类差不多吧,明明活得那么痛苦,却假装非常愉快幸福的模样,在格缺眼中任何地方都是地狱,这个世间根本没有天堂啊,真正的天堂便是消亡。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格缺这句话问的很有深意,不侵略地球?不打同伴,在他眼中越是聪明的生物的行动越具有目的性,而眼前这个生物,不知它们的智力发展情况但从能流利的说一口地球语言来说,就非常古怪了,而地球上的人类们似乎从未发现过它们的存在,而所谓的天堂应该不在地球吧?

“你们这里,有什么资源值得我们夺取?是不是太看得起你们自己了?”金发生物依旧平静,即使它这么说了也不代表格缺会信,不过就算它们把地球整个毁灭了,估计他也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吧,所以金发生物没有骗他的理由?也许。格缺直接躺在泥土上,冰凉的地面并没有让他感到不适,他也不会担心再生病,虽然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从何而来,及为何里面的记忆是自己的,却和他曾经的模样完全不同,和那只出现在小说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的特点。他不相信魔法、神话,活着鬼怪,这很奇怪,因为他曾经看见自己离开自己的身体,看见神出鬼没的金发生物,和自己变成吸血鬼,他依旧坚信迷信来源于无知,祖先似乎喜欢将自己不了解的,或者与常识相搏的现象归结于鬼神,时至今日依旧有不少人类相信他们的存在,除了翅膀和过于精致小巧的外貌,格缺甚至脑补这些生物是否与人类的起源有关。

“失败品吗?”格缺口中重复着金发生物对自己的称呼,是指人类是失败品还是自己是失败品呢?知道了又能如何。随后格缺闭上眼睛,刚刚复活的他只觉得很累,不想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想担心是否有野兽袭击,他只希望在这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即使他现在并不觉得困倦。金发生物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格缺是被洞口漏进的阳光烫醒的,他原本细嫩得看不见毛孔的肌肤如同高温下的猪油一样冒着一阵白烟并迅速融化,如果他现在就躺在这里不动的话,是不是一切就从这里结束了呢,不过,真痛啊,痛得他本能的往阴暗处一跳,小心的避开那道阳光。

“你还真是懦弱啊。”这句话他是对自己说的,不过转念一想,如果再被复活一次,那么他的罪不是白受了么,果然即使死过两次,对于死亡的过程,他的身体依旧畏惧。找到一个阴凉不见光的角落格缺再也不想动,但随着时间,阳光是会移动的,过不了多久就会移动到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总算明白为什么小说里的吸血鬼那么喜欢棺材与地下室了,棺材和地下室对他们来说不是必须的,但却是最能带给生活在这世间边缘被称之为异类的他们最有安全感的东西,自己现在变异的可不只心,还有身体。在这钢筋混凝土的年代,也不知金发生物在哪里找到的这个山洞,想必这里距离城镇都比较偏远了,格缺并不担心自己被人发现。他只要在这里静静等待天黑就好,看来那个家伙也不大坏嘛,的确,想比人类聚集的城镇,这样的荒山老林更适合他,夜晚捕猎什么的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应该完全不是问题的。

如果这里真的是深山野林就好了,不再害怕离开同类就活不下去,不再担心自己是黑户,不再害怕因为自己是异类而被抓去研究,不再有人骂自己是神经病,脑子有问题。想到这里格缺的心情突然不那么郁闷了,也许他真正追求的不是死亡的天堂,而是远离狡猾而聪明的生物,他太笨,玩不过那些聪明的曾经的同类,又喜欢自由,讨厌被控制,讨厌每个人为了地位、权利、金钱,一面出卖自己的人格一面要身边的人不要出卖自己的尊严,他可以蓬头垢面不刷牙不再担心三姑六婆在背后议论说这个小伙子真邋遢,身上又臭又脏,不再需要用职业资格证书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再需要甜言蜜语来讨好领导,不再担心失业,他的生存资本不再被握在人类手里,人类已经不是他食物的唯一来源了,在这山林里他可以果奔不再担心被人骂不要脸猥琐。不再需要因社会风气活着人言而必须娶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然后了却这麻木、悲哀的一生,不再有人说他叛逆,不懂事。

格缺突然对这世间有了一丝眷恋,而这一丝眷恋只是让他暂时没有找死的心思,如果金发生物突然回来要他的命,他依旧不会反抗,曾经以为自己讨厌的是无法适应人类社会懦弱的自己,而如今发现,他讨厌的是人类,所有人类,包括他自己,他没有反抗的勇气与资本,只能选择自杀,而自杀是需要勇气的,宁愿付出生命也不愿意与这些生物相处么?大概吧。

“来到这世间不是我的选择,我并不想伤害或者拖累你们,损害你们的利益,夺走你们的生存之地,工作机会,而我如果将这些东西都让给你们,我就无法活下去,如果我选择离开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远离你们,那么我也活不下去。所以,无论如何我的存在就是一种罪,终将走向毁灭,不如让我直接放弃我的生命,我没有做好承受失败面对你们冷嘲热讽,幸灾乐祸的准备。我懦弱,无知,残缺不全,遇上我的人,真是抱歉,活该倒霉了,不过一切到那一刻就结束了。你们亦将前往自己心目中的天堂。若有来世,我定让自己魂飞魄散也要远离轮回。”

“我的希望是拿来打击的,直到它彻底破碎,我的信心是拿来蹂躏的,直到它消失不见,你们说的对,我的存在就是累赘,夺走了你们的奢华生活,夺走了你们的时间,让你们没有时间工作,成为生意上的大老板,可是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生下我。如果不存在就好了。”格缺从第一次死亡后第一次想起父母、亲人、同事、上司以及所有从前遇见的人(由于人格缺陷,他没有朋友)没有爱没有恨,只是陌生人,永远的陌生人。

“说我忤逆不孝也好,狼心狗肺也好,死的好也好,如果你们觉得能发泄你们心中的闷气,当然我依旧再也不会存在,不会回去。不想再看见你们,所有我认识的人。”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格缺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了,嘛,难怪小说里的吸血鬼什么的都没有胖子,血和水有什么差别呢。为什么他只能靠血液生存,为何他现在的身体看似纤弱却比当初身为人类时似乎更切合于灵魂?传说中的吸血鬼与那个金发生物的关系是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消化系统发生了怎样的变异,那么那个金发生物也需要靠血液生存吗,越是聪明的生物越不会给予无缘无故的施舍,它想得到的应该更多,只是格缺至今不知它的目的是什么。而金发生物总是来无影去不踪,它是怎么做到的呢,果然这种东西比人类更令他讨厌啊,来无影去无踪是人类目前已知生物所无法做到的,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它们的文明程度比人类更高级,以及它们本身的进化程度比人类更高级,与人类相似的结构,却多出三双和收放的翅膀,它们与人类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而他的复活怎么都觉得有些不科学啊,或者他并不是他,而是没篡改记忆的另外一个人?想到这里总有种恐惧(猪脚脑洞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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