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一双膝盖，少年的泪与对白·下
“噗通!”
陈子昂跪了..跪的很重，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白月的眼神变得愤怒起来，“陈子昂，看错你了，原来你是可以为了苟活连尊严都不要的人!”
陈子昂没有理会白月的呵斥，一头磕了下去，“狼王大人。”
白月依旧在呵斥着，陈子昂实在太让她失望。
陈子昂甚至没有看白月一眼，就那样望着狼人，只是眼睛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哈哈，不错，我饶了你们这些蝼蚁一条狗命。”狼人看起来很满意，夸张地大笑。
“我不要你饶!”白月愤恨地望着狼人与陈子昂，她很不耻，很瞧不起。
“我说的‘你们’指的不是你。”
“希望你说到做到。”
“我们狼人虽然残忍，但不会撒谎。”
领头狼人说完这句话，陈子昂放下了他高悬着的心。摸了摸额头，才发现冷汗直冒。
“陈子昂，你不是个男人!”白月大声吼出了这句话，这大概是她这么大，用过的最大声音。
“不要说了。”相反的，陈子昂的话很轻，很轻。
“你跪都跪了还怕说？”白月的语气很不屑，看起来他对陈子昂真的真的很失望。
陈子昂一直摇着头说着，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左手拳头握得越来越紧，右手掩着眼睛。
“陈子昂，你真以为我想说你，要不是你有..”
“闭嘴!”
白月真被这突如其来愤怒的吼声吓住了，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陈子昂。
陈子昂依旧是跪在地上，头发被他甩的很乱，左手被深深陷入的指甲给划出血，右手依旧是遮住眼睛，但满脸的泪水已经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狼人虽然残忍，但对于瓮中之鳖也不缺乏耐心。
“你根本就不懂，你们全都不懂!”陈子昂很愤怒，也很无助。“你们不是孤儿，你们在家长大，不是孤儿院。你们有钱，你们吃得饱饭，你们不用为生活发愁，可你们还羡慕更好更奢侈的生活。”
“我也没有父母。”白月这句话中的愤怒少了一些，她对于陈子昂有些理解。
“你养过狗吗？”陈子昂就这样用通红的，还在流着眼泪的眼睛看着白月。饶是白月清冷的性格，也被陈子昂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和惊悚的眼神看的发毛。
陈子昂就这样看着白月自顾自地说，以前啊，老头出门捡到了一条小狗，黑白色相间的，很普通的那种，却很可爱。我们说好只养一天，因为我们孤儿院养活自己都很勉强，没有闲钱养狗。但是啊，这条小狗真的很可爱，也很乖，我和老头都心软就把它留了下来。我在学校是没有朋友的，他们讨论的明星，奢侈品我全都插不上话，也没谁愿意和我这个怂货交朋友。所以啊，那条小狗是我最好的朋友。每次我不开心，它会陪我玩。我开心，它就跑到我跟前摇尾巴。那段时间我真的比以前开朗好多，是真正的开朗，不是嘴上瞎嚼着烂话。
说到这里陈子昂已经泪流满面，但他根本就忘了危险的境地，他完全沉入到了自己回忆的世界，看起来很开心，但也很痛苦。
他已经泣不成声了，但他继续说着，但是后来啊，后来有一次它自己跑出去玩，太晚没有回来，我就去找它。找到它时它躺在一辆车底下，血流了一地。那辆车还没熄火，旁边站着的是一个胖女人。当时我看到这个场景感觉天崩地裂你知道吗？我的，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没了？我冲上去抱起它，它还没死，但两条前腿和下巴都断了，我知道已经活不成了。我走到那个胖女人面前，揪起她的领子，可我还没说话她就已经先开口了。她说看这也只是条杂种狗，赔个三百大不了，她很胖，但我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她给拎起来。她开始生气了，她说三百已经够了，这种乡巴佬的狗只值这个钱，说我这种乡巴佬不能拿她怎么样。你知道我当时的感受吗？不，你们都不知道，我没有要钱，我只是把狗抱起走，给它安乐死，然后埋了。我们是底层，所以我们没有权利，只能抱怨，只能咒骂。
“那这和你下跪有什么关系？”白月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也被陈子昂的经历给打动。
“他知道我的资料，他知道我是从哪个孤儿院来的。我失去过重要的东西，我不想再失去了。孤儿院，老头子，孤儿院的孩子们，这些都是支持我活到现在的东西，给我笑容的东西。我们是很穷，但是一起穷的开心，我很珍惜。我不能，不能让他夺去这些，尊严算个屁，我们这些穷人就从来没有过尊严!别说下跪了，为了孤儿院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说到这，陈子昂已经站起来，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已经嘶哑，鼻涕与泪水也打湿了整张脸。
他捂住脸大哭，哭声在帝国大厦回响，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不加掩饰地释放情感。
白月轻轻走到陈子昂面前，够起他的头放在自己肩上，拍着他的后背，声音颠覆以往的冷清，很有情感:“对不起，我懂了。你不会是一个人。”
她就这样安慰着陈子昂，没有再警惕更前方的狼人。
陈子昂从昏天黑地中醒了过来，他听到有个很美妙的声音说，你不会是一个人。背后也被人轻轻抚慰着。他掀起眼帘，是白月!白月在安慰他!
“你们感情戏完了吗？”狼人的残忍不是盖的，根本就无视了陈子昂之前的感情爆发。
“我叫你站起了么？”领头狼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陈子昂。
听了这话陈子昂看起来有些不甘，但也慢慢地屈下膝盖。
“不要。”旁边的白月看着陈子昂，目光坚定。
陈子昂看着白月，有些着迷，迟疑了一下。
“你迟疑太久了，很抱歉，你们孤儿院不会存在了。”领头狼人看着陈子昂与白月，一副戏耍的意味。
“他们一开始就没想过放过你们孤儿院。”白月搀着陈子昂，平静地说。
陈子昂握紧拳头，满是不甘与愤怒。
“你想要握紧石头吗？”
突然，陈子昂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