叼着一根草茎晃来晃去,我双手枕着头,翘着二郎腿躺在沙漠绿洲的草地上看天,身边的马儿安安静静的低头吃着草。
清晨的天空青碧如洗,阳光懒洋洋的照在大地上,我微微弯了弯唇角,倒是难得一片万物生机的好光景。
忽地身边的踏草不安的甩了甩尾巴,我眯了眯眼,叼着草茎看着远处出现的一个白点,那里一人正扬鞭策马向我赶来,慢慢与我拉近距离。
歪头看了看身边早已停止吃草的“良驹”踏草一眼,它大大的黑漆漆的眼珠子似乎在询问我怎么办,我腾出一只枕在头下的手摸了摸它的脸,示意它继续安静的当个吃草的良驹。
踏草得令,继续甩甩尾巴,心安理得的继续开始啃起草来,而我则继续闭上眼睛假寐,静静的听着马蹄的哒哒声离我越来越近,直到最后在我身边停下。
微风轻轻从我脸上拂过,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除了马粗重的呼吸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马上的那人始终静悄悄的,我有点疑惑的掀开眼皮,谁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马脸,惊得我将口中的草茎吐了出来。
我与流光的马儿踏雪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看它丝毫没有离开我的迹象,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马上那人“喂,你把踏雪的马脸从我面前拿开好么!”
“……噢。”马上那人似是被我的声音惊到,似梦方醒般将踏雪的马脸从我面前移了开来。
我郁闷,微微扬起下颌,努力给马背上那个人一个不满的眼神,可是却被头顶上方的阳光刺到,下意识的想闭眼。
不行……输人不能输气势,于是我继续努力睁大眼睛瞪着他由于背光而显得黑黢黢的脸庞,被阳光刺得泪眼朦胧的还在坚持表达着我的不满。
我心里都开始佩服自己了,好一个勇气可嘉人神共愤的……眼神。
马上那人背光低头看着我,似乎沉思了良久,忽而关切的问了句“你……眼睛不舒服?”
我郁结,瞬间泄了气,翻了个白眼扭头不再看他。
他翻身下马走到我身边蹲下,我扭头继续不看他,于是他又绕道另一边,我继续扭头。他用双手掰正我的脸对着他,于是……我开始眼珠转来转去,反正,就是不看他。
他叹了口气,抬起一只手指轻轻的擦干我刚才被阳光刺出的泪花,然后又继续将我把方才转来转去头上沾到的草茎泥土细心的清理干净。
我趁机抬眼看他认真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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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二十年前,天下五分,北原乌国,中据缡国,南海鎏国,西域羌国,东有洛国。
北原的乌国人素来善战,可汗耶律子雄野心磅礴,故而在争霸中一直处于优势地位。
西域的羌国虽也骁勇,但王阿特鲁不忍子民颠沛,故而并未参战。
南海的鎏国素来与世无争,国君颜临泽一向主张和平处世,有世外桃源之意味,故而在争霸中一直置身事外。
东部的洛国物资十分雄厚,而国君慕容翰在早些年就对璃国的边境有所侵犯,在争霸之中更是利用本国的优势,终于将璃国覆灭。
中部的缡国原本就国力衰微,当时的国君顾知远为了保护国中民众,不得不拼死一战,最终由于国力衰微,顽强抵抗三年后,被北漠乌国和东部洛国一分为二,璃国灭,自此消失在浩瀚历史中。
【北原乌国国君称为,可汗,妻子为阏氏;西域羌国则为大王,王妃。】
乌,洛两国君主各为了争夺璃国,三年间先后掀起大大小小数十次战争,导致三国民不聊生,为了躲避战乱,许多人不得不颠沛流离,投奔鎏国或羌国,而羌国多沙漠,荒原,条件较为艰苦,故而大多数人会选择世外桃源的鎏国,鎏国国君颜临泽倒也是悲天悯人的主,将难民全部收入自己国中,给予庇护,至此之后,鎏国给世人的印象便是不染红尘世俗的逍遥好去处了。
而我,宁长白,就是十七年前被当时在边境随王帮助难民的图巴哥哥带回的。图巴哥哥比我年长九岁,是王阿特鲁的第三个儿子,为人亲和良善,是族人心中西域羌国的下一任王。
据说,当时的我还是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而当年我的身边有一个骨瘦如柴,早已去世的老妇人紧紧抱着我,图巴哥哥请求王,将我认作妹妹,带回王宫同****们一同长大,也许是怜惜我,王竟然同意了,给了我这个“野孩子”莫大的殊荣。
“野孩子”是图巴哥哥的二哥叫的,勒松,我知道他一向不喜欢我,我也同样不喜欢他,他总是很鲁莽。
图巴哥哥家的大哥据说英年早逝,具体却是不得而知了。
图巴哥哥还有一个妹妹,也是我最好的玩伴,秋迪娜,是大漠夜空最亮的明珠,族人心中最美的花儿,活泼可爱,仰慕她的人在大漠上排着队都可以出了国境。
图巴哥哥的母妃是个美丽的女子,对我和对待秋迪娜一样的好,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他们都早已同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一般,当然,除了叫我“野孩子”的勒松,虽然,我知道他是因为嫉妒图巴哥哥在我们心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