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前没有对比,我对自己的颜面没有什么不自信的,觉得至少算上的了台面,所以平时也就打点隔离霜,基本都是素着。而且,我喜欢林殊时候还是个小姑娘,哪里懂什么化妆,我一直觉得自己就这副样子继续和梅长苏相处也挺好的。
可是,梅长苏他现在身边不是有天仙美人宫羽嘛……
不化不知道,这化妆是一门技术活儿啊。尤其是睫毛膏,实在需要技巧,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脸搞成了鬼画符。想到有很多女同胞每天都得经受这样的折磨,而我以后也可能得经常自我折磨,便觉得悲从中来。
折腾了半天,总算觉得自己继算有点姿色,又不至于特别吓人,最后打算用点眉粉扫一下眉毛,却发现,不知何时,有人已经不请自来。
我吃了一惊,手里拿着那盒令人尴尬的眉粉,看着眼前的人。他穿一件精绣的白衬衫,一只胳膊挂着一件藏蓝色的羊绒薄衫,另一只手轻轻托着下颌,整个人玉树临风地斜靠在我办公室的墙角,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那咱们可以走了。”我自暴自弃,放下眉粉,觉得自己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不准备再用这东西。
他却缓步走到我跟前,从我的桌上拿起那盒东西,打开后捏着那小小的刷子轻轻一刷,温和地命令我:“你坐下。”
片刻后,我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很符合审美标准的两根眉毛,不得不说,即便不是投资者和律师,梅长苏依然可以找到适合他的行业。起码,给女人化妆这种事,他都做的很好。
他用手指拨了拨我的头发,把一些发丝缕到了耳后,然后低吟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我古文和诗词不好,只当他是在夸自己画眉毛的手艺精湛,于是嘿嘿一笑点点头,表示赞同。
老汤记还在交通大学那条路上,这附近好吃的极多,以至于能存活十几年就是个奇迹。这家店果然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风味,吃饱喝足,觉得甚是满意。
所谓保暖思八卦,我笑眯眯地套话:“其实,你和宫羽早就认识了吧。”
他停下筷子看着我,嘴角又是上扬,“认识了几年,但宫羽是因故而来,你不用担心。”
“我有没有说我担心了……我是说,无论你们准备查什么,都要小心些。公司里机关密布,一旦被人发现些特别的举动,以后无论你以后想做什么都不可能了。”
闻言,梅长苏正色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只是,你知道我是林殊的事,暂且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景琰他们。”
我点点头,心跳得越发厉害,这算是,他第一次跟我承认自己就是林殊了!
他看我在憋着话深呼吸,有点于心不忍,“霓凰,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我摇摇头,鼻子很酸,哽咽道:“无论从前还是以后,你要吩咐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去做。但现在,我还不能承受你受过的那些苦,如果你说了,我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你先不要告诉我罢。”
……如果不是切肤之痛,一个人如何彻底换了面貌和身份?
想到这里,我就想冲过去抱着他,给他我所有的力量。
他没料到我会这么说,定睛看着我,声音略微有一点哑,“……我还以为,你会追问我、责怪我……无论如何,你是应该怪我的。”
我们这顿饭吃完,因为气氛有点伤感,于是一起去看了部欢脱的电影——夏洛特烦恼。
从电影院出来,两个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我一路哼着一剪梅,还跟梅长苏讨论了一下电影中表现的“重生的人生”的哲学命题。晚上回到家,突然又想起他赞许自己画眉功夫了得的那句诗,于是便用手机搜索了一下。
《近试上张水部》唐代诗人朱庆馀
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结果,我又差点脸红到发烧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