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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早课

寒忧缓缓跪下很恭敬的叩头

“寒忧给太后娘娘,父皇,母后请安”

天海太后杏眼微敛,声音平稳

“起来吧,花儿,给四皇子看座”

皇帝和皇后微微的点头表示接受寒忧的请安,太后的贴身女官指挥着太监搬来椅子,放在最外围的角落,从位置上就能看出寒忧不受待见,落座后眼观鼻,鼻观心的发呆着。

耳边听着没营养虚假的问候的话语,看着妃子们不予余力的奉承,皇子公主们熟练的演绎着皇室的祖孙,父子间,母子间温馨的情感。

如果这是场华丽的宫廷大戏,寒忧的角色估计连充当路人甲都没资格,也就是块当背景板的料,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扛到皇帝离去,寒忧也就解放了。

太后肯定就会让寒忧有多远滚多远,想到这寒忧不禁的笑了。

宁云承面带着标准的淡漠的笑容听着,天海太后对三皇子宁寒影满口的称赞,偶然也附和几句,令皇后和宁寒影满脸喜色,令其他的妃子咬碎了牙齿,令其他皇子和公主嫉妒的眼神,如利剑般射在宁寒影的身上。

而宁云承的眼神微微一撇,落在角落里那道绯红色的身影,满室的繁华,喧闹的气氛,他却像是一个站在戏外的陌生人,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嫉妒,没有渴望,只有一脸的平静。

突然他的嘴角微翘,露出浅浅的梨涡,如梦幻般的笑容,快的像泡沫一般,消失在空气中。宁云承真的有些好奇,他这个傻儿子此刻在想些什么,为何而笑?从目光落在他身上那刻起,寒忧就知道了。

现代人的他对视线的敏感程度,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如果此刻是萧云,那自己就应该抬头迎上那道目光,露出优雅得体的笑容,或许还能挥挥手说声

“嗨”

而作为宁寒忧,那只能保持原状,任由那火热的目光扫描,

什么,躲闪?

谁不知道寒忧是出了名的反应迟钝,他能感觉到有人紧盯着他?所以啊,啥都不知道,啥都没感觉,该发呆就发呆,等发呆完毕就可以滚蛋。寒忧低着头掰着自己的小指头,忍住!

“寒忧,寒忧”

恩?难道发呆太久,都幻听了?

小路子在背后推了推寒忧

“小主子,皇上在叫你”

寒忧迷茫的眼神望着带着淡淡笑容的宁云承

“父皇?”两个字好像含在口里,卷着舌尖念出来,糯糯的。

宁云承剑眉微微的一挑,凤眼自然的流露一种威严,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缓缓说道

“寒忧,你的师傅们都跟朕说你课业很吃力,朕想过,朕的儿子,他们教不好,朕亲自来,寒忧,你相信父皇吗?愿意听父皇的话吗?”

在坐的贵人们都傻眼了,难道傻人有傻福吗?天上掉了大馅饼就这样砸在这个傻子的头上,如果说目光能杀死人的话,估计寒忧现在已经死的不能在死了,在赤裸裸的嫉妒及怨恨的目光下,顶着强大的火力,寒忧只能迎着敌人的炮火上,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敢不上,那可是皇帝,和皇帝对着干那叫找死,睁着他那双小鹿般水润的眼睛,缓缓的应声答道

“儿臣听父皇的。”至于相信?那就算了吧!

宁云承斜挑着的眉梢,嘴角微勾,低沉的笑声,溺爱的口吻

“真是个好孩子!”

如雕刻般的脸上带着丝令人无法抗拒的宠溺,那双韵味十足的丹凤眼微挑,黑曜石般的眼眸里流淌着浓浓的喜爱之情,让有着孺慕之情的皇子和公主们恨不能自己变成哪个傻瓜似的宁寒忧,这样就能得到父皇的亲自指导,还能得到父皇的称赞和喜爱,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然而经过十年演技考验的寒忧,在深邃而悠远的眼眸里只看见冷清和淡漠,寒忧带着纯洁无邪的笑容回望着他

‘’我的父皇,如果现在有奥斯卡金像奖,奥斯卡最佳男主角非你莫属‘’

宁云承扔下这个重型炸弹后,挥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上朝去了,留下寒忧在众人冷嘲热讽中度日如年,直到宁寒影难得发挥同胞之爱,把他捞了出来,去上书房的路上,在众兄弟的语言视线双重的打压下,寒忧用萧云面对狗仔队时的应对之法,

微笑,无可奉告。

寒忧翻开课本,嘴角抽搐,别说宁寒忧觉的痛苦,就是擅长背剧本的自己对着之乎者也,也想抓狂,这对习惯白话文的寒忧而言,就是折磨啊!寒忧望着书房里捧着书本摇头晃脑的皇子公主们,听着糯糯的童音朗郎的读书声,一种重新回到恰同学少年时的感觉,同学们好认真啊!

端正好姿势,寒忧用第一次手拿课本般神圣的心态,无声的念着,那认真的态度绝对超过他高考时,上午的文化课上完后,寒忧已经可以确定,目前自己的成绩和宁寒忧有的一拼,他写出的毛笔字师傅看了,叹气摇头,寒忧心里碎碎念,其实他钢笔字写的很好,特别是寒忧两个字,写的特别有气势。

下围棋,这个寒忧还真不会。

弹琴,习惯一二三四五六七的人,转换成宫商角徵羽文武,那难度可想而知。

画画,这个还好,寒忧从小学画画,可他学的是油画,不是国画,所以,也不能算完全会!

下午的武术课程,寒忧发挥宁寒忧的水准,很烂!毕竟以往的经验教育我们,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寒忧的箭始终没有落在箭靶上,惹的兄弟们嘲笑声不断,及他们的伴读们眼底的讥讽,然而以寒忧的眼光来看,以前的宁寒忧确实在武术上是根废柴,或许是智商的原因吧,身体协调能力极差,结束课程后寒忧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寝宫之中

寒忧所说的第一句话便是

“沐浴。”

翠兰微笑着端上一杯茶水,伺候寒忧喝茶,笑着替寒忧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估计比现代的五星级的服务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主子,热水已经备好,先歇息下。”

寒忧点了点头,靠在椅子上放松身体,小路子轻柔的揉捏着,两个小时的射箭练习,让没什么臂力的胳膊僵硬,肌肉颤抖着,唯一的感觉就是手疼胳膊胀,哎,这个身体还真的是弱啊!

寒忧披着半干的长发,一身月青色锦袍,端坐在桌前,小小的手握着毛笔,一笔一笔的认真的临摹着字帖,写完十张宣纸后,小路子轻声的道

“小主子,先歇息下”

寒忧放下毛笔,眼睛遥望向窗外远处的桂花树,想到今天的那些课程,如果在现代想学琴棋书画这些高雅的艺术,没有大把的金钱和时间,那就是幻想,如今他时间多的是,钱不需要自己花费一毛,那就当培养自己雅致的品味!也符合他的人生哲学。

琴棋书画对寒忧这个习惯了快餐文化的现代人而言,学习起来并不轻松,但幸运的是这些东西只要找到规律,也不算难,而现代人在学习上已经总结了很多规律,毕竟现代人都是应试一族啊!

特别是零零后的中国学生,在应试教育的环境里长大的,摸索出不少的技巧,寒忧也豪不例外。

琴,先采取笨办法,在琴弦边标上宫商角徵羽文武,及相对应的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样师傅授课时自己也能找到琴弦,练习指法,这就像当初学五笔字型一样,背熟了练久了,大脑自然就切换了。

棋,以宁寒忧的智商,这个学不好大家都能理解,更何况一个精于棋艺的人,都是攻于心计的,在宫里皇帝不会喜欢心计太深的儿子,所以普通的会下就行了。

书,毛笔字,首先要锻炼手腕的力量,其次选择好的字帖临摹,研究字体的结构,多写多练,也没打算成为书法家,只要写的漂亮也就可以了。

画,这应该是寒忧最不需要烦恼的,国画重的是意境,油画重的是写实,把毛笔练好,画画也就不成问题了。能让典型理科生的寒忧抓狂的是背那些拗口的古文,这让唐诗都没记住几首的寒忧恨不能把宁家祖宗十八代抓出来枪毙十次,谁让他们定下如此不人道的规定,背这些有意义吗?

小路子看着他的主子呆呆的望着窗外许久,他随着寒忧的视线,

一棵桂花树?这有什么可看的,

旁边那盛开的芙蓉花那么漂亮,小主子怎么都不看,一阵微风吹来,小路子突如其来的打了个喷嚏。寒忧微扭头,小路子吓得扑通的跪下

“小主子,奴才有罪”

寒忧无奈的看着身体颤抖着的小路子,缓缓的道

“你起来吧”小路子眼眸里满载着感激,寒忧手握毛笔,停顿了下,小路子立马起身磨墨,望着眼前小小的人儿,虽然相处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他的主子笨了些,话少了些。但是绝没有其他皇子那般骄横,和他一起进宫的小太监在服侍主子时打了喷嚏,便被打了二十大板,在床上足足趟了半个月,而他的主子什么都没说,伺候这样的主子也许没有很好的前途,得不到额外的赏赐,但是不用担心挨打挨骂,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平静而安全,小路子带着淡淡的笑容垂着头认真的磨着墨。

时光在流逝,房间里的两人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寒忧全神贯注的写着字,小路子认真的磨墨,互不打扰却配合的默契十足。

翠兰端着茶水糕点轻轻的走进来,轻柔的声音让人如春风拂面

“小主子,该用午膳了”

寒忧望了眼天,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活动了下已经麻木的手,小路子利索的归置桌上的笔墨纸张。

在翠兰和小路子的服侍下,寒忧洗漱换衣服,束发,一通忙碌后开始了用餐。皇子的膳食标志的五菜一汤,今天的午膳是八宝鱼,水煮虾,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清炒豆芽,珍珠米饭,还有各类点心,满满的一桌,他一个人根本就吃不完,太浪费,太奢侈了,在寒忧的家庭教育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这根深蒂固的教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血液里,铭刻在骨头里。

翻过宁寒忧的记忆,好像他的膳食从来都没这么丰盛过,犹豫了下。寒忧还是开口了

“翠兰,菜太多了,吃不完,浪费不好”

翠兰正在剔鱼刺的手突然停顿住,望着寒忧认真的眼神,翠兰笑着解释道“小主子,这是规矩。”

寒忧明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浓密的睫毛下,漂亮的眼睛里隐隐的水雾随时溢出来,细小的牙齿咬着淡淡的唇色,就像被父母拒绝的小人儿,整个人显得委屈而可怜。

翠兰被镇住了,身为皇帝的暗探,她从5岁起开始了魔鬼般的训练,自认心硬如磐石,此刻却,缓了缓心神,翠兰放下筷子

“小主子,奴婢们是不敢坏了规矩的,如果主子吃不下的膳食,就赏赐给奴婢们,这样,小主子可满意?”

寒忧嘴角带着一抹甜甜的笑,吃着小路子剥掉皮去了沙线的虾子,点点头,翠兰提出的解决方案,即解决了浪费食物的问题,又替寒忧塑造了良好的形象,这才是寒忧真正的目的,破坏规矩的事情,寒忧是不会做的,把吃不掉的膳食赐给下人,这是宫里一直存在的潜规则。

而寒忧却不能说,一个5岁并且愚笨的皇子怎会知道如何施予恩惠呢?解决了心心念念的事情,寒忧这顿饭吃的很愉悦,服侍他的翠兰和小路子却很担忧,主子的胃口太差了,喝了碗汤,吃了点鱼和虾,豆芽的量最多,肉几乎没怎么碰,难怪主子这么瘦,就是不爱吃肉的原因,其实他们误会了,寒忧是肉食动物,但是连着喝了几天的中药,胃口变的不是太好而已!

酉时,小路子被阻挡在外,寒忧抱着自己的书本,乖乖的走进无书阁,靠窗的角落放着小桌椅,不用解释,那以后就是他的地盘,他那伟大的父皇端坐在紫檀木制成的大书桌前,手握朱砂笔在奏折上书写着,黄顺在旁磨墨。老实的跪下请安,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平身吧”

寒忧规矩的低着头站立着,许久,他的父皇都没给他一丝余光,寒忧郁闷啊,难道父皇您老人家让我来罚站?如果每天来这里罚站两个小时,寒忧就在考虑是不是该把自己弄成生病以逃罚站,宁云承合上奏折,搁下笔,淡淡的道

“过来”

寒忧还是没有动。宁云承似笑非笑的神情

“寒忧,过来”

寒忧抬头确定皇帝叫的是他后,乖乖的走到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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