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盏精致的宫灯照亮着宽广的大殿,宴会中衣香丽影,美食美酒,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相得益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恰如其分的笑容。?
随着太监尖锐而高亢的嗓音通报??
“皇上驾到。“
大殿刚还悉悉索索的声音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寂静的连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
王公贵族,大臣妃子们通通跪下行礼“臣等(儿臣、臣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吾万万岁。”??宁云承走向左边座位上的太后,掀开衣袍行跪拜礼,低沉的嗓音温润如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四十多岁的太后依然美丽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玉白色仿若牛奶一般的手指轻轻的扶起眼前此人,
“皇儿免礼,快起来吧。”
???宁云承带着淡淡的笑容着起身,同时说道,
“谢母后。”
然后,转身扶起右边座位下的一位头戴凤冠的艳丽女子,
“梓潼免礼,平身。”
天海皇后盈盈的起身,面如桃花,嘴角含春
“谢陛下。”宁云承落坐,皇后也随后坐下,宁云承淡然的道
“众卿免礼,平身。”?
众人恭谨的起身道谢后轻轻的坐下,太监总管黄顺看了眼皇帝的眼色,喊道
“晚宴开始”
?太后举起桌上的白玉酒杯道
“皇儿,今天是你生辰,皇儿贵为天子,哀家想不出皇儿缺少什么,只好亲手抄了本佛经送给你,母后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身边的女官莲儿端着紫檀木的盒子双手举过头顶,跪在皇帝的身前,宁云承亲自把礼物交给太监总管黄顺后,端起酒杯带着淡淡的笑容
“母后费心了,儿臣谢谢母后”
?一饮而尽,太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喝下这杯酒。?晚宴里妃子们说着华丽的祝福词,献上或名贵,或稀少的珍宝,为仙朝最为尊贵的云帝宁云承庆祝二十二岁的寿辰。
听着无聊无趣的虚华的祝福词,打量着一件件礼物,最后宁寒忧的视线悄无声息的落在今生的父亲身上。?宁寒忧端坐在高台上,身穿绣有金色龙纹的明黄色的龙袍,白玉冠下乌黑浓密的长发,眉似利剑,微挑的丹凤眼,华丽却带着尊贵,炯炯有神的眼眸如同深渊,神秘却又透着说不尽的冷静睿智,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脸部轮廓线条如雕刻般的冷酷刚毅,在一堆的美色环绕中,他那尊贵的皇者之气仿若天上的神袛,无人能掳其锋夺其势。?
繁华历尽的寒忧也不得不暗自赞了声“帅”?,在他丰富的现代生涯里也曾在电视上看到扮演过天子的萧云,那时无论导演和观众还是宁寒忧本人都认为他的演技是无可挑剔的,现在才发现,萧云特么就是山寨版,过于雕刻,表演痕迹太重。
?原版只要端坐在那不需要任何的演绎,那股子气势迎面而来,这不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靠揣摩想象演绎出来的,毕竟现代社会里大部分的环境还是平等自由的,而封建社会帝皇就是最高的存在,骨子里都铭刻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血液里流淌着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寒忧突然感到一阵迷茫,他真要在最是无情帝皇家的舞台上,和萧云一般演绎着阿斗似的宁寒忧吗?
?清醇淡雅带着儿童般特有的软糯嗓音,把寒忧发散式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父皇,儿臣和大皇妹为父皇准备了生辰礼物,恭祝父皇生辰快乐”?8岁的大皇子宁致和同岁的大公主宁雅一人舞剑一人弹琴,琴声悠悠,剑影翩翩,金童玉女配合的天衣无缝,曲尽剑收。?
宁云承依旧带着标志性的一抹淡笑“致儿剑舞的不错,雅儿琴技提高了不少,看样子平常是花费了功夫的,以后要继续努力。”?
宁致和宁雅齐声应道
“是,父皇。”?
二皇子宁远的礼物是一根千年何首乌,二公主宁静的礼物是一副名剑,皇帝带着标准淡淡的笑容,温和的语气收下孩子们送的礼物,很有慈父形象。
?三皇子宁寒影跪在宁云承的脚下,抬头用仰慕的眼神望着他年轻而英武的父皇
“儿臣恭祝父皇生辰,祝愿父皇事事如意”?
当黄顺打开宁寒影的礼物时,精美绝伦的刺绣,丰富的色彩,巧夺天工的手艺,把仙朝边境的疆域小国都纳入版图,一副华丽壮观的江山美景图。?
宁云承深邃的眼眸里有如流星划过天空般的光亮一闪而过,笑着连说了三声“好,好,好。”?
他走下高台,亲自把宁寒影扶起来“寒影,朕今天要送你一件礼物。”
?宁寒影眼神透着欢喜的神色“父皇。”
宁云承微侧头说道,
“黄顺,明天把先皇御赐给朕的九龙玉佩找出来,赐给三皇子宁寒影。”?
黄顺微愣后跪下“是,奴才遵旨。”?
在坐的哪个不是久居深宫,久经官场,谁人不知道先皇御赐的九龙玉佩乃是太子的信物,如今皇帝下旨赐给三皇子宁寒影,那不就是代表着太子之位已经名花有主了,大殿里瞬间安静下来,妃子们恨的牙痒痒,只恨自己不会投胎啊。
?谁让自己的姑妈不是太后呢?可谁让自己不是皇后呢?谁让自己不是天海家的女儿呢??皇子们嫉妒的眼神刺向宁寒影,论天资谁也不比他差,可只怨自己没有他那般强大的背景。?
王公大臣们保持一贯的低调,没办法,天海家实力太强了,鸡蛋碰石头,找死的事情谁会去做啊,更何况,三皇子人虽年幼,却聪慧过人,身份贵重,乃嫡子,礼法上他当太子也合祖宗家法。?
寒忧靠着椅子上淡然的看着宁云承,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用感激而带着兴奋的声音跪在帝王脚下叩谢皇恩,视线飞快的瞟过太后满意的笑容,母后和外公舅舅们眼中无法掩饰的得意。?
最后目光轻轻的掠过高台上仙朝至尊的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那微挑的丹凤眼,仿佛夜明珠一般尊贵耀眼。?
寒忧缓缓的垂下眼帘,小手指抚摸着桌上白玉杯,无声的叹息,身在棋局,无法逃脱,或许对曾经的宁寒忧而言时也命也,可现在宁寒忧是我,我的人生信念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低垂着头掩盖住寒忧扬起一抹绽放的笑痕,就如一朵盛开的寒梅冰肌玉骨,傲然于世。
?“寒忧,该你了。”不知是谁提醒宁寒忧到。
宁寒忧缓缓的抬头,漂亮的桃花眼透着迷茫不解,望着一脸戏虐的二皇子宁远,等了会,软糯的声音
“二皇兄”
?宁远用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瞪着寒忧,不耐烦的语气
“父皇的生辰礼物啊,你不是已经准备了吗?”?
寒忧浓密的睫毛扑扇着,缓慢的应了声
“哦”?
场面似乎有些冷清,宁云承换了姿势,身体依在紫檀木的龙椅上,温和的语气里没什么情绪的波动,说道
“寒忧,父皇等着你的礼物”?
穿着绣有白色暗纹的浅黄色的长衫,手捧着折叠似的厚厚的本子缓缓的走向,台阶前跪下,每个字都说的很慢,但是咬字极其清晰,
“儿臣写了万寿文给父皇贺寿”
?瘦弱白皙的小手举过头顶,白玉的小胳膊上一条条红色的划痕,宁云承有意无意地瞟了眼无忧胳膊上的伤口,身体微向前倾,黄顺立马走下台阶,接过本子恭谨的双手递给了皇帝。
?宁云承翻开折叠似的本子,暗色的朱砂带着淡淡的血腥味迎面扑来,生涩的字体,一笔一划都是那么的工整,能看的出写的人是多么的认真,翻看到最后,字体越发的无力,给人一种苍凉萧杀的意境。?
宁云承不由的合上本子,眼神幽暗的望着台阶下垂着头安静的跪在地上的寒忧
“抬起头来”?
寒忧缓了缓,低低的应道“是,父皇”?粉雕玉琢的小脸,如画般的眼眉,淡淡的唇色,细细的打量着,没有一丝像自己,也不像皇后,可确实是自己的孩子
“脸色不好,又生病了”?
寒忧望着宁云承,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笑容,嘴角的梨涡荡漾,缓慢的回答“谢谢父皇的关心,儿臣前几天发烧,现在已经好了”?
对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眸,灿烂的笑容,宁云承神情莫测,视线落在已经被衣袖遮盖住的那小胳膊,眼前闪现的是那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弄成这样竟然没人知道,要那些伺候的人何用。?
宁云承的心瞬间不喜起来,眼神逐渐变的冷冽,淡淡的语气
“下去吧!”
?寒忧的心有种被利器划过般的疼痛,这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难道宁寒忧还在这个身体里?寒忧恭谨的行礼后退了下去,晚宴继续热闹的进行着,五皇子宁然送上镶满珠宝的宝剑,宁云承似乎很喜欢,语气温柔而亲昵,令宁悠得意洋洋的退回座位。
?宴会继续着,王公大臣们开始上演着表达忠心的戏码,座位上寒忧垂着眼帘,脑海里不停的呼叫着宁寒忧,却丝毫没有得到感他的回应,宁远轻轻的拍了拍寒忧的肩膀,凑到耳边
“你不会真的用自己的血写的万寿文吧?”
?寒忧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宁远张大嘴巴,刚回到座位上的宁悠好奇的问
“二皇兄,怎么了”?宁远指了指寒忧“他真的用自己的血写了万寿文”
?宁悠拉推开寒忧的左手衣袖,深深的暗红色的划痕在白皙瘦弱的胳膊上,如同白玉泣血,令人刺目,宁远和宁悠沉默了下,宁远道
“你是个傻瓜,那是师傅讲的故事,故事怎么能当真啊!”?
宁悠摇头
“你怎么这么笨啊,如果用血写万寿文真的能活万年的话,这个世上还会死人吗?所以说你傻,一点都没说错”?
宁寒忧咬着唇,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右眼睛滚落,落在那颗红色的泪痣上,在灯光下流光溢彩,寒忧低低的道
“我只是想让父皇开心”?为什么?无论我怎样的努力,为何总得不到父皇一个满意的笑容呢?是不是因为我太笨了,所以无论我怎么做,父皇都不喜。”?
不知道为何,面对这样的寒忧,总爱嘲笑他的宁远和宁悠此刻却非常后悔,两人沉默下来。?寒忧的脑海里传来飘渺的一声“我走了。”
寒忧默默的道“寒忧,愿你下辈子不生在帝皇家。”?
寒忧用小手轻轻的擦掉泪珠,含在嘴里添了添,笑容无邪“二皇兄,五皇弟,眼泪原来是苦的”?
本来心情有些不舒服的两人立马恢复正常,刚才那幕肯定是错觉,同时骂道
“笨蛋”?
寒忧捏起一块糕点,细细的品尝,明明是甜点,却尝出一丝似有似无的苦涩。
(我在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