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与爱情一样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假如我可以活到六十岁,我愿用二十年的寿命换我父母身体健康,用二十年的寿命换我的家庭富裕,二十年的寿命换我所爱的人永远天真,用我六十年全部的幸运换取能够在何离身边。
我一直坚信一句话:如果老天没有满足你的愿望,那证明你要的还不够强烈。有时我也会抬头看看天让涌出来的眼泪倒流回去,有时我也会感恩,我虽然没有一个富贵的家庭却有着拼命努力工作供我读书的我的父母。而这一点在遇到尔以之后又充分得到了升华。
“你要去长春?”尔以接过我手中的学生证正反都看了看然后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奇怪的是我竟很喜欢这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嗯”我点了点头表示我的确是想去这个地方,如果我真的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今天若是不走恐怕真的要像李潇雨说的那样要按逃课处理了。
“是个专科学校,高考考得吗?”尔以将学生证还给我,我把它放在了裤子的口袋里。说实话现在的我完全不懂以前的那个我究竟是怎样想的,就算我考的是个专科我也会选择去广州、杭州这样的南方城市,而不是选择一个东三省最穷最不发达的长春。
“应该是吧。”尔以问完我就向后一仰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脑后认真的看着天花板,此时的我觉得他不是西装革履的面瘫男而更像是一个刚刚过了青春期的少年,于是我也跟着躺下了,从此以后那便我过的最没有负担最难忘的一个下午。
何离回来时我并不在房间里,他也没有找我只是静静的卧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虽说何离说他是我哥,但我觉得我们并未特别亲近,倒是我更喜欢和尔以在一起,那个像毒药一样的既危险又极具魅惑力的男人。何离和他比起来竟像是个幼稚又爱闹别扭的孩子。
我之所以今天没有选择出发并不是尔以口中的记者,其实今天下午的时候记者们就已经四散而去了,何离走了他们留在这里也没多大意义。至于我去长春的事我本是不打算告诉何离的,我虽不记得从前但我现在想知道我在何离心中究竟是拥有怎样位置的妹妹,如今一看恐怕我是捡来的吧。
“你去哪了?”何离并没有抬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语气也是不咸不淡的,这让我很不开心,从我在酒店见到他的那刻起他明亮的双眸便是我的安慰。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未有种何离是我哥的感觉反倒是像我暗恋了很久的人。
我没有和他说话径自走到房间关上了门,何离本是住在三楼的,见我在四楼也就搬了上来在我旁边的420。我便这样夹在了他和尔以之间,就像多年后我们的关系一样,我永远存在于在他们之间。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想起下午时尔以对我说的话,他说:我从未参加过高考,不懂人们常说的高考的痛苦。都说没参加过高考的人生是不完美的,我想我的遗憾也在于此了吧?
的确,以尔以的家境高二那一年就去了澳洲直到去年才回国,算起来已经整整十年了。尔以与何离同岁,今年二十七。尔以从澳洲回来就去了长春,当时我还为我们在同一个城市而感到意外,但是尔以说他是在等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面的人。
我不懂尔以,我也不懂我自己,尔以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曼殊沙华吗?它的花和叶是永不相见的,花开叶落,叶盛花败,就像有些人注定是不能够见面的,这样的爱情才称得上是唯美,能够遇见这样的人才叫幸运。着听起来貌似无稽之谈的言语我竟听得入迷、听的感同身受。
我没有多问那人是谁,我只是静静的在一旁听着尔以对我絮絮叨叨的讲着他的故事。我能看得出尔以是一个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的人,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竟让他能对我倾吐这么多,我想既然我就这么静静的听着不说话能让他好受我就这样一直陪着他好了,只是没想到最后他还是哭了。
每每提到‘母亲’二字尔以的眼球都会湿润,只是尔以会倔强的得让眼泪再回到眼眶,这种感觉让我似曾相识,他以为我没看见这细微的变化,谁料我一开始就尽收眼底。
就这样他一直低声抽泣,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儿,我还是没有说话,我不会安慰他,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他睡着了,安静的像个婴儿,我为他盖上被子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再也没提去长春的事。
听见门外静悄悄的,我认为何离见我不理他,他也怕自讨没趣的回房间了,本想开门悄悄看一眼的,没想到何离他就站在我房门口。我望了望他身后的时钟已经八点了,距离我回来刚好过了半小时,他竟一声不响的站在这里半个小时,我脑中顿时又是一惊。
他不闻,我不语,我们就这样站在彼此面前默不作声。
“你去找尔以了,对吧?”我还正在想怎么摆脱眼前的尴尬何离就开口说话了,他还是在意我今天为什么没有在房间里。
“你认识尔以?”在我的印象中何离与尔以是没有交集的,既然他们彼此认识我再不表明去了哪里就显得太假了。我也不是故意要与何离闹别扭,只是我今天太累了,惊讶太多、知道的太多、听人诉说的太多倒让我有些无暇顾及何离的感受。
“嗯”何离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不开心。我讨厌这样敏感的自己,我讨厌这样习惯性的观察别人的细微举动。这就是失忆之前的我吗?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开始有些想要回忆从前了。
“你去找他做什么?你根本不了解他。”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依然傻傻的在门里站着,而我与何离之间的距离也只隔了一个敞开的门。
或许何离说的对,我真的不他了解尔以,我甚至都记不起与他从前的事。但我能深深感受到他们的关系匪浅,至少在我看来他们之间早已知根知底。
何离见我半天没有说话便更加气愤了,我已隐约间看到他脖子上的青筋暴露,我没想到我从尔以那里待了一下午会让何离如此,莫非尔以从前做过伤害过我的事?
“你去看他为什么连行李也带着?不要想着离开我的视线,你最好给我乖乖呆在房间里那也不许去!”何离气势汹汹的样子倒是吓坏了我,但我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勇气对着何离的背影大喊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就凭我是你哥,你就要老老实实在这待着。”何离突然回头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我也毫不退让反抗何离对我的无理要求“你无理取闹!”最后这一句还是被清冷的关门声挡在了屋内。而我,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