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子要追,让天啸叫住了。“师伯,就让这呼老三多活几天。”便搂抱住剑儿,只感觉她的身躯在抖颤。
剑儿死里逃生,倒在了天啸的怀里,脸贴在他的肩上,听着他的心跳,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街上有人眼尖,大声乐了句:“逍遥子,是你吗?我是飞云堡的老万呀。”
“你还没死呀。”逍遥子也乐了句,对天啸说:“贤侄,你就这么搂着啊,我遇上老熟人了。”
“师伯,既是老熟人,就回酒楼多喝几碗,我俩随后就来。”
天啸说着摆摆手,对剑儿轻声说:“剑姐,满大街的都是人,瞧着我俩呢,你不觉得羞啊。”
“啸弟,这羞啥?我靠在你怀里,又没偷汉子。只是,我肚子有些饿了。”
“那就下去吧。”天啸笑声中,搂着剑儿飞身来到了街上,刚想回酒楼去填满肚子,身后响起了一声呼唤。“锦衣公子,请留步。”他忙止足转身,见是个中年汉子,右手提着单锤,就笑笑问:“前辈,你找我何事?”
中年人指了指镇外,轻言了句:“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转身朝镇外走去。
“啸弟,小心有诈。”剑儿提醒了一句。
天啸牵住她的手笑道:“怕啥。没准,别人还真有甚么事,求助于我。”
“反正江湖险恶,别着了别人的道。”
“我会小心的。”天啸言罢,拉住剑儿就往人流里挤,朝镇外走去。
到了镇外,天啸才发现,这中年人还有个伙伴,象是受了重伤,仰躺在马车上。
“锦衣公子,我叫右锤,是七星子中的老二。他叫快枪,是七星子中的老五,中了巨毒,身上正在腐烂,也许熬不过今夜。其他五个,均已死了,死在了天魔会手上。我找你,是想告诉你,有人正在往武当偷运火药。”
西南七星子,鬼见愁在临终前曾提到过,均是侠士心肠,不想今日会在这里撞上了。
“前辈,如今的武当英雄荟萃,你该把这秘密告诉七大门派,我只是个无名小卒,说话如同放屁。”
“七大门派自比正道,侠义不足,清高有余,在我眼里如同狗尿。”
“前辈,你怎么会如此贬损七大门派呢?”
“天魔会襄樊杀福王,七大门派袖手一旁,我七星子明知不敌,但不能见死不救。”
“原来如此,那就是七大门派的不是了。前辈,那偷运火药,是何人所为?”
“这我不知,不能胡乱猜测。但有一点是清楚的,有人想炸死天下高手,独霸武林。”
这阴谋也太大了,由不得天啸选择,不然到时炸药一响,半座武林高手也就没了,得益的必是那阴谋小人,和疯癫老道的天魔会。“行,前辈,看我能否劝说大家离开武当。”他认了,决定一试,但当务之急是救快枪。
“前辈,牵上马车,随我入镇,得先救了你的同伴。”
天啸招呼了一声,和剑儿入了镇,右锤牵着马车跟在后面。
到了酒楼,见师伯和老万聊得正欢,天啸让剑儿上桌吃喝,伸手拍拍景升的肩,指了指门外。
景升会意,随主子到了酒楼外,听说快枪是中了甚么毒,全身正在溃烂。他就用鼻子嗅了嗅快枪的腐烂部位,禁不住倒了一口凉气,道:“主子,使毒的这人,必然是个大行家。他中的是陈年腐竹毒,毒已入血液。”
右锤便道:“使毒的是百毒魔王,当今使毒第一高手。”
“这也难怪了。”景升自言了一句,取过酒楼门楣上的灯笼,仔细地看了下快枪的脸色后,这心里有底了。
“主子,得赶快用药,不然这人熬不到半夜。”
“那你就快用药呀。我们没的,你就去药铺抓。”
天啸这一说,景升摇头叹息了一声,道:“主子,这六叶草我们没有,药铺里也绝对不会有,得马上赶车带着他去找草药。要不然,就是找到了六叶草,这时间在路上耽误了,也救不了他的命。”
右锤便说:“既是如此,那我与你同往,遇事也有个照应。”
“这也好。”天啸应了声,入酒楼向掌柜借了两盏灯笼,拿了一瓮酒,嫩鸡肥鸭各一只,给了右锤。
“前辈,路上小心。如遇上强手,退回七湾镇便是,我连夜着手火药的事。”
“锦衣公子,不论快枪是死是活,我右锤后半生跟定你了。”
右锤说了句,赶着马车走了,景升骑马赶了上去。
天啸回到酒搂上桌吃喝,显然剑儿已说了七星子和火药的事,逍遥子和老万问个不停。
后天就是武林大会的日子,想到时间急迫,天啸手上既没人,也没线索,性急之时只能以自己的处事方式来解决这事。“师伯,你俩一组,我和剑儿一组,分头潜入武当,去找火药屯放地点,或运火药的人。”言罢起身,到了帐台这,取出锭十两重的银子给了掌柜,说:“若我伙计回来,烦劳你告诉他,我最迟明天黄昏回来。”
“贤侄,那我们明天黄昏见。”
逍遥子说了句,和老万离了酒楼,纵身一跃上了房顶,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啸弟,那我们从哪入手?”剑儿问了句。
天啸笑笑没吭声,和剑兰出了酒搂,快步来到做帘旗的那家绸布店,招呼掌柜说:“帘旗我明天来取。你卖一匹金黄色绸缎布给我,撕成条状,长短只要能扎胳膊就行。快快,让你的伙计动手,我急用。”
掌柜笑了,好好的绸缎布撕成条状,但也不问为甚么,让伙计取来一匹金黄色的绸缎布,照买主的意思做。
四五个伙计带掌柜,一匹布很快被撕成了长短不一的条状。
天啸给了银子,让剑儿将扎成一捆的布条提在手上。离店时,他随口问了句:“掌柜,这附近,有没有驻军的营地?”言罢摸出些碎银,放在了柜台上,笑笑说:“掌柜,这些是打赏你的,别嫌少。”
掌柜取了碎银,说:“有。镇东七里地,有座小营地,驻有八百兵马,养着三千匹马。”
天啸点离店,走入一家饭庄,见座无虚席,就大声问道:“请问,在座的中,有官差或衙役吗?”
当即有人应道:“有。小公子是报案吗?若是,那该去三柳县,我们几个另有公差,吃了就要走人。”
天啸到了这人身边,从怀里取出块玉佩,放在了这人的桌上,笑了句:“仔细看,别眼花了啊。”
这是块刻有“圣”字的乌血玉佩,懂行的人都明白,这玉佩是从宫里出来的,“圣”字便是皇上。
那人见了这玉佩,脸色顿变,忙离桌单腿跪地,道:“小的是锦衣卫王杰,公子必是瑞妃娘娘的儿子,当今小皇子吧?”见天啸点头“嗯”了声,又说:“小皇子,皇上已知瑞妃娘娘未死,住在锦阳庄,百日内一连下了十道圣旨,宣你们母子回宫。小的也到过锦阳庄,才知小皇子的行踪,便一路寻了过来,不想在这里相遇。”
同桌的四个也是锦衣卫,听了慌忙起身,单腿跪地道:“见过小皇子。”
天啸摆手说:“不知者无罪,都起来吧。”然后取过玉佩放入怀里,对王杰说:“等我办完武当的事,立即回锦阳庄,和娘亲入宫见皇上。”随后跳上了餐桌,大声叫道:“尔等都听着,据探报,有人正往武当上运炸药,想炸死中秋与会的武林人物。我的想法是,叫上本镇的官差和武林人物,连夜上武当去查,不知是否可行?”
食客中有人叫道:“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干这等恶事,抓住千刀万剐。”
天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听了就说:“在座的,多半都是参加中秋武林大会的江湖人物,我锦衣公子不过是个过路人,中秋这炸药一响,死的是你们。若想知道是谁干的,查了便知。谁想参与,就来拿布条扎在右胳膊上。”
江湖是江湖人的事,没人想在中秋这天出事,谁都想找出是哪门哪派,冒这天下之大不韪。大家纷纷起身离桌来拿布条,有拿一根的,也有拿四五根的,说多找些朋友连夜上武当去查,决不能让别人的阴谋得逞。
布条被拿得一根不剩,天啸笑了,告诉大家不管查出甚么来,明天黄昏在这碰面。
天啸并没和大家一同上武当,而是让王杰他们赶回锦阳庄,告诉娘亲,就说自己办完武当的事,会立即回锦阳庄,入宫见皇上。然后骑上马,和剑儿策马离了七弯镇,来到了驻军的小营地。
这里的统领是位老将军,尺余银须,手捏双锏,双目炯炯,很是威武。他见了天啸的乌血玉佩后,忙单腿跪地道:“末将扬允中,见过小皇子。不知小皇子来小营何事?只要末将能办,肝脑涂地,决不把事办砸,但请吩咐。”
“老将军请起。”天啸见了这扬允中就喜欢,忙出双手将他扶起,说:“打扰小营,实属无奈。中秋这日,半座武林要在武当召开武林大会。但我接到探报,有人在往武当山上运炸药,目的很清楚,就是要与会者死。”
“末将愚钝,请小皇子明示。在这件事上,末将和小营,能为小皇子做甚么?”
“老将军,我父皇已召告天下武林,明年元月在京城摆擂台比武,为的是对付天魔会的逆贼,将他们全部剿清,以除后患。如武当中秋一但炸响,半座武林就没了,那京城的擂台比武,又谁来参加。老将军,运炸药必然要用马车,货重轮子肯定吃土深,这痕迹一时不会消失。上武当也就这几条路,让你的兵仔细查看,不会没有结果。”
“末将懂了。”扬允中一点头,让人传来军中校官,将事一说,叫兄弟们马上去查找。
一座小营走了大半,天啸要在营中等消息,扬允中便沏了壶好茶,俩人喝着茶闲聊了起来。
“老将军,和你这么一聊,我有些事不明,不知可问否?”
“小皇子,但问无妨。”
“凭老将军的才能,至少也是正三品的昭毅将军,又怎么会来到此处养马?”
“说来,也是末将不会做人,不懂奉承和贿赂上司,就这么被一点点地贬到小营来养马来了。”
“原来如此。那我问句正言,你老将军,愿意追随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