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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T3:缘分是什么东西?能吃么?(一)

而反观高中时代的童梓佳,和像神一样存在的易烊千玺的境遇几乎是截然相反。

在经历了中考这个人生至高点后,童梓佳同学毫无悬念地被打回了原形,成了班上的后进生。读书这件事就好像和她有仇似的,不论她怎么努力,成绩总是原地踏步,甚至倒退……当然,童梓佳也不是没有“神”的地方,比如她觉得会考的题目肯定不会考,而她认为是重点的内容也往往都不是重点。高中三年虽然她一直十分努力,却始终都没有走出“哪里不会考哪里”的窘境。

可就是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某天,却因为一次偶遇而有了交集。直到今天,童梓佳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窘迫——说来也奇怪,好像她和易烊千玺的相遇,就没有一次是正常的!

“小姑娘,坐公共汽车要买票,你们学校的老师不可能没教过吧?”公交车司机一边转着手里的方向盘一边有些挖苦地说道。

那年还是公交车刚刚开始实行自助投币的时候,童梓佳平时都是骑自行车上学,偏偏那天临出门的时候发现车胎被扎破了,所以只好改去坐五毛钱一趟的公交车。

因为没有坐公交车上学的习惯,所以童梓佳也没准备零钱。白天用完了最后一个五毛钱硬币,晚上回家的时候她又只顾着赶车,结果车是赶上了,却发现自己没有零钱,只有一张十元大钞——要知道在那个房价物价还没飞涨的年代,一个中学生用十块钱去坐一趟公交车那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童梓佳几乎翻遍了身上的每一个口袋也没找到哪怕一块钱的零钱,她只好壮着胆子和公交车司机商量:“师傅,不好意思啊,我身上没有零钱……要不、要不我明天投一块钱吧。”

“呵呵,明天投一块钱?我怎么知道你明天还会不会坐车?就算坐了,也不一定是我这辆。”大概是听多了逃票者使用过的各种借口,公交车司机显然不愿意轻易放过童梓佳,“小姑娘,逃票的我见得多了,倒是真没见过在这么空的车子上逃票的。你胆子挺大的嘛。”

童梓佳压根儿没想过要逃票,听到公交车司机这样诬陷自己,一下子就急了:“我不是想逃票,我是真的没零钱。那……那你让我下车好了!”

“没到站怎么下车?”公交车司机说话咄咄逼人,根本不管童梓佳还是个青涩的小姑娘,“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学人家逃票。是不是家里人教的?”

那个年纪的女孩子自尊心比什么都强,公交车司机说话这么刻薄,童梓佳一张脸早就涨得通红。她站在投币箱前,手里紧握着那张十元纸币,脑子里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就在她咬着牙,准备花二十倍的钱坐一趟公交车,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忽然站起来一个人,那人高高瘦瘦的,还穿着她熟悉的三中校服,从后排座位一路走到了最前面。童梓佳本以为他要下车,正要侧身让他,那男生却径直走到了她旁边,停在了投币箱前——硬币敲打金属箱体,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还没等童梓佳缓过神来,只听到那男生扬起嘴边浅浅的梨涡,轻轻对公交车司机说了一句:“我帮她投了。”接着他又径直走回了最后一排座位。童梓佳看着那迷人的梨涡,不禁入了神,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蓝孩纸呢!

没有对话,甚至没有眼神的交流,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只剩童梓佳一个人,呆呆地望着投币箱里的那一枚五毛钱硬币。

那时候童梓佳还不知道那男生是谁,她只是很感激,感激他的信任,感激他的慷慨。他也许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对于当时的童梓佳来说是多么的伟大和重要。以至于在很久以后,童梓佳每每回忆起那一天和那张帅气的侧脸,都会有些矫情地觉得:那枚硬币不仅投到了投币箱里,还投到了她的心里……她对易烊千玺,也许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易烊千玺在场的关系,尽管在咖啡店里耗了整整一下午,童梓佳却觉得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

最后当易烊千玺问她下周三有没有空,学院里要举办民俗节,想邀请她一起参加的时候,童梓佳几乎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只是……这回没等易烊千玺再次开口,旁边的安盛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还用中文一字一顿地说:“太好了,那么,到时候见?”

因为这句磕磕巴巴的中文,童梓佳同学似乎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地上,打在安盛面前的马赛克“哗啦啦”地碎了。一直沉浸在与易烊千玺“二人世界”中的于谟佳这才意识到——这是安盛对自己的邀约,而不是易烊千玺……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等等等等!”梦醒过后的童梓佳赶忙向安盛解释,“我、我突然想起来了,下周三我要做广播节目!可能、可能没空……”虽然帅哥当前,但童梓佳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表明立场,平息风波!

“谢谢你安盛,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做朋友比较合适!”成为众矢之的的滋味尝过一次就够了,童梓佳真的不想再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再说……如果……千玺误会她和安盛的话,那就惨了……

不过……千玺会误会吗?

童梓佳心里这么想着,带着一丝疑惑和一丝期待,再一次朝易烊千玺所在的方向瞄去——加上这一次,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十八次——对面的易烊千玺一头利落的短发、深邃的眼神,白色的卫衣穿在身上,衬得他肤色越发健康白皙。室内的灯光洒下,穿过他浓密的黑发,勾勒出他帅气的轮郭……

此刻,易烊千玺正向身旁的安盛转达童梓佳刚刚说的话,这倒是给她创造了肆无忌惮窥视他的机会。也许真的是很难得才见到他吧,虽然她喜欢了他三年,但是每次面对他,心跳总会不受控制地加速。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知道自己一直没变,而他,还是那个青春少年,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样子。就连千玺的表情,也是几年如一日的……没有表情……

“同学,要不要再来点儿什么喝的?”

“啊?”童梓佳少女怀春的心思忽然被人打断,她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了句,“什么?”

一旁的服务员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想,在这里坐了一下午只点了那么点儿东西!现在问她要不要续杯,居然还学人家装傻,实在是太抠门了!

也不知自己到底神游了多久,回过神来的童梓佳低头看了眼自己早已见底的马克杯,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不早。

安盛在服务员不满的眼神中买了单,而千玺却坚持不让他帮自己付账。童梓佳跟在两人后面小心翼翼地走出咖啡店,本来还有点儿担心被校友们撞破自己和混血帅哥见面,结果却发现路人的关注点完全集中在前面两个优质男生的身上,自己一个大活人一秒钟变成透明空气……被认出来什么的纯粹是自己想太多!

因为要赶去参加汉语补习班,安盛打完招呼就先走了。童梓佳傻呵呵地站在那里和他道别,直到人走远了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就只剩自己和易烊千玺两个人了。

一颗心不知道为什么又不争气地乱跳起来。

紧张,童梓佳开始紧张了。她的心理素质一向不好,每次考试,不管是期中期末还是月考,甚至是小小的随堂测验,她都会紧张。无论她准备得有多充分,这种紧张感总是难以克服。面对千玺也是一样,虽然时刻期待着和他偶遇,可他却总会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出现,让她难以预料。

比如今天,早知道千玺会在这里的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安盛见面的。

也不知道千玺有没有听说过那则坑爹的寻人启事,如果他已经看过的话……岂不是糟糕?想到这里,童梓佳窘迫得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心想自己真是没救了,老是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状况,还总挑千玺在场的时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童梓佳忙着思考人生的时候,刚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马上离开的千玺,这时候好像准备走了。童梓佳在千玺离开后才恢复了意识,脑子里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她却做出了一个本能的反应——追!

没有原因、没有目的,童梓佳也来不及考虑追上了他要说些什么。就好像她对他的感情,从一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些什么,又能坚持多久,然而如今回头看看,却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等等!等一下!”

所幸童梓佳的腿还不算短,她一米六八的个子和千玺的一米八虽然还有一点儿差距,但还是被她追上了。前方十二点钟方向的易烊千玺应声停下来,转身,侧着头只问了两个字:“有事?”

“我……”面对千玺,童梓佳刚刚追人的一股猛劲儿仿佛一下子消失了,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童梓佳正在纠结是不是该向他解释一下之前的状况,不料那个熟悉的磁性声音却冷冷地在她耳边响了起来:“我还有事。如果想让我保密的话,放心,我……”

“不是的!”童梓佳忽然打断他的话,“不是那个!我只是、只是……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那个……我和安盛没什么,呃……谢谢!”

童梓佳紧张得连自己都快被自己逻辑混乱的表述搞晕了,只感觉一颗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喘息间,她依稀在千玺脸上看到了一丝淡淡的表情,但又不太确定那代表了什么意思。她刚想补充几句,谁知道——易烊千玺一个转身,走了。

喂,没礼貌啊,她还没说完呢……

她只好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看着千玺的背影,童梓佳默默在心里问候了他八百遍,然后带着一身油彩和无限怨念,灰溜溜地回寝室了。

还好童梓佳早就练出了惊人的抗打击能力,也习惯了躲在易烊千玺身后,悄悄欣赏他的背影。其实,早在高中的时候她就领教过他的高贵冷艳、拒人千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家伙冷冰冰的个性还是一点儿都没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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