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小友,我二人云游至此,见小友落难,行将就木,自然是要出手,无需多谢。”云玄机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不知,两位前辈是?”陈宇却依旧是十分恭敬的问道。恰巧路过这种话,他是不会信的。当前二人,一见便是非凡之人,便见这寒风在他们身周经过,却不能靠近半分,就足以让他确定了某些事情。不管时好时坏,这两位救下自己,必然是有原因的。
“老道乃方外之人,在外老道便以云玄机为名,这位乃是你大楚之王爵,天羽武极王。”云玄机开口说道,顺带还介绍了身边的王睿强。
陈宇心下一凛,他心思素来聪颖,且心志坚定,但是对于很多事情却还是知之不详,但是在他看来,以面前这两人的手段,也没有拿这个必要来欺骗他,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心里是这么想着,嘴上却也是没有停下,朝着两人恭敬道:“原来是玄机前辈与天羽武极王殿下,两位仗义相助,晚辈势单力薄,恐怕此恩,纵是粉身碎骨亦是难以报答了。”
王睿强哈哈一笑,道:“老夫不履朝堂久矣,殿下这个称呼,却是不必了,老夫姓王,你称我为王前辈便可了。方才玄机老道不是说了嘛,我等也是路过,顺手相助,你若是执着于此,那倒是太过于执着了。”
陈宇连忙称是,心下却是有另一番思量,他当然明白,眼前这两人救下自己,肯定是有打算的,不过他也光棍,眼下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凭靠,浑身上下也是只剩下一条性命,心下也是不再战战兢兢。
“陈宇啊,看你也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子单薄,筋骨未开,想必不是富贵人家子弟,不知是从何处落难至此?”云玄机问道。
他心下也是有几分好奇,陈宇之天资,可以算得上是上上等了,是个练武修道的好苗子,却蒙尘至此。他虽是方外之人,却对大楚王朝知之甚深,在其强大的人才筛选制度之下,如陈宇这般人竟能成为漏网之鱼,任何人见到,都是不免惊讶的。
陈宇闻言,却是苦笑道:“不瞒云前辈,晚辈今年刚满十二岁。至于从何而来,说实话,晚辈自己也不知晓。晚辈自三月前从武川郡北境之玄宁山苏醒,期间辗转流浪至此,至于在那之前的记忆,小子自己也记不得了。”
听罢此话,云玄机尚没有什么反应,王睿强却是眉毛一扬,又是仔细的看了看陈宇,这一看,可非比寻常,他的双眼仿佛有一道道精光喷涌而出,引得陈宇不由自主的拿手遮挡了一番。
“你小子,倒是神奇。听你这话,也不是作伪,不过老夫观你神窍泥丸,却没有半分损伤的痕迹,果然非常人。”原来王睿强适才这一番动作,已然将陈宇的神窍泥丸观了个通透。
所谓神窍泥丸,乃是人一身精神之所在,世间失忆者,大多是神窍泥丸受了蒙蔽亦或是受到了损害,才会出现这等症状。
而在王睿强查探之中,陈宇的神窍泥丸完好无缺,甚至没有半分的蒙蔽或者损坏,这不得不令他称奇,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其他手段蒙蔽记忆,但是手段都是毒辣无比,更有甚者能将人直接弄成白痴。
似陈宇这般只是丢失了一段记忆,且神智心思可以说是远超常人的,饶是以王睿强见多识广,也是知之不详。
于是王睿强侧过头看着云玄机,问道:“云兄,此等情况,老夫便是便游诸国,也是从没有遇见过,以你所见,却是何因所致?”
云玄机摇摇头,对着云玄机说道:“陈宇小友,你来历神奇,在此又没有更多依仗,不如入我门下,拜我为师,如何?”
云玄机也是直接,陈宇的神秘来历,并没有打消他收徒的念头。他乃修行之人,对于自己的直觉一向是深信不疑,甚至他对陈宇的看法越来越顺眼了。
一个一片空白的弟子,神智聪颖,根骨极佳,如此好弟子,确实是打着灯笼也是难找的。
“只可惜年岁有点大了,十二岁起步,只怕是要比别人慢上半步了。”他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声。
陈宇听到云玄机想要收自己为徒,心下先是一怔,随即跪下拜倒,道:“弟子乃浪儿,多有顽愚,却要劳累师父教导了。”
听到这一声师父,云玄机心中大感快慰,伸手扶起陈宇,笑道:“好,好徒儿,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浪儿了,为师的玄机府,便是你的家了。”
“哈哈,云兄,你师徒二人如今初识,老夫我在此杵着,却是多有不适了。你且好好教导这个徒儿,他日我到玄机府,可是要考较考较他的,老夫可等着看你丢脸了啊。”王睿强见状,也是对着云玄机说道。
说罢转身对陈宇说道:“小宇啊,我与你师,也算是至交了,便称你一声小宇了。小宇,你师父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你在他门下,须得好好受教,切不可丢了你师父的脸面。你我也是初次见面,我也不可缺了礼数,这柄短剑便送与你吧”
只见他从腰间卸下一柄短剑,只从那剑鞘玄奥无比的花纹上,陈宇便看出了此物的不凡,王睿强直接便将这短剑塞入陈宇怀中,说道:“剑名沥心,至于来历用途什么的,你师父知道的不比我少,你可要好好珍惜他。”
虽然王睿强面色略微有一丝肉痛,不过也是送的很决绝,丝毫不给陈宇推让的机会,陈宇只好接下,说道:“多谢王前辈赠此重礼。”
“云兄,那我等便就此别过了。”王睿强朝着云玄机一揖。他可不欲再在此地多待了,万一云玄机不满意,再索其他事物,他可是尴尬了。
云玄机也是回了一礼,说:“那便就此别过了,他日老道在玄机府扫榻相迎,王兄可不要嫌我府小啊。”
“哈哈!你这老道士。”王睿强笑骂一声,右手向下一挥,一道清风卷过,整个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了,显然已经是离去了。
陈宇看着王睿强离去时的潇洒身姿,眼中却是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乘风而行,不知道为什么,陈宇对此充满了向往,甚至不能掩饰在内心里。
陈宇的表情云玄机也是看在眼里,不由得笑道:“痴儿,你入我门下,自然就会修行御风之术,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陈宇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嘿嘿,师父,那我现在不是还不会嘛。你看王前辈高来高去的,师父是不知道,徒儿虽然失去记忆了,但是对于飞行,不知为何,却有着无限的向往啊。”
云玄机一听,笑道:“哦?你很想飞?”
陈宇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恩。”
“好。”
“是。诶,等等,师父,你说什么?师父,师父!!”
云玄机看了看周围毫无人声的寂静,又看了看天边那刚刚被自己扇飞出去的人影,摇了摇头,右手也是一挥,一道清风裹着他的身影朝着刚刚那个身影飞了过去。
而他们刚才交谈的地方,那凭空而立的屏障瞬间就消失了,一股股劲风刮过,瞬间激起了一阵尘埃,不过也无人知晓,亦无人知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
万丈之上的高空之中,云玄机很快便追上了被扇飞的陈宇,将他拉近自己身旁,才发现此时的陈宇虽然面色苍白,神情惨淡,但是却未曾晕厥,甚至也没有太过激的言辞行为,这不由得令云玄机更高看了陈宇几分。
“乖徒儿,这回可懂得了飞行的妙处了?”云玄机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宇,又是挥了挥袍袖,说道。
见到云玄机又想扇飞自己,陈宇的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缩,苦笑道:“师父良苦用心,徒儿又不傻,怎会不理解?”
“哦?”云玄机倒是有些意外,问道:“说来听听。”
云玄机说道:“师父此番扇飞我,便是要告诫我不管遇见任何事物,都需谨守不可因一事一物,而沉湎于其中,不可自拔吧。”
云玄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须知入我门下,便有诸多手段法术可学习,若是只沉迷于一项,那便是本末倒置,危害甚大。”
“师父,弟子愿闻,何为修行。”陈宇突然问道。
云玄机正了正色,道:“徒儿,你听好了,这修行之道,有万千条道路,一间洞府,一方豪强,那便可能是一脉传承,一处道统。然大致分类,可分为两类,术法之道,武功之道。此两道,术法之道,以玄祖之《道庭经》、《玄荒经》为祖,武功之道,以承天大帝之《血战神策》为祖。当然,传至今日,各家道统,也并不单单只修术道,抑或只修武道,只能说是有所偏好罢了”
“玄祖?承天大帝?”陈宇问道,他的记忆本不完全,对于这两个人,自然是完全没有任何映象的。
一见徒弟这反应,云玄机顿了一顿,道:“你记忆不全,此二人自然是不识得。此二者,乃我人族先贤,不过年代之久远,也已经是不可计数了,若是粗略估算一番,也是要有近万年了,万年以降,诸多事迹,我在此也是很难与你讲述清楚,日后有时间,自会讲与你听,徒儿你只需知晓,万年以前,世上本是没有这诸多修炼之法,无论术法抑或武道,均不过是强身健体之流,却无斩敌枭首之效,甚至有炼气十年,不及沙场一月一说。
不过,自玄祖传下《道庭》、《玄荒》二经,承天大帝传下《血战神策》,修行之道方才踏入正轨,因此,为诸家之祖。不过万年荏苒,此三书,却是已然散佚了。现今之三书,虽有残本存世,却也不复原貌了”
听到此处,陈宇却是不由得感叹一声,“如此经书,今日却不能一观,着实是可惜啊!”
云玄机却摇头道:“徒儿你如此想,却是谬误了。三书虽然乃天下修法之源头,不过毕竟无可参考,一切皆是从零开始,若论实用意义,与今日之传承相比,自然是逊之数筹的,玄祖与承天大帝虽为人杰,这万年以来,能比肩甚至超越此二人的,并非不存在。
徒儿你切不可起了高山仰止之心,天下诸脉,最忌如此,即便是我将要传与你的法诀,那也是我云玄机之法诀,并非玄机府法诀,正所谓一脉一传承,一代一生变,我玄机府法诀,自祖师玄机道祖东方玄机传下,便是一代一变,代代不同,你将来若收徒,也须传下你自己的法诀,先辈之作,可作参考,却不能贯你之名,你,可知晓了?”
云玄机说道此处,面色变得十分严肃,双目盯着陈宇,缓缓说道,语速虽然缓慢,却是充满了不可违逆的意味。
陈宇忙答道:”师父教诲,徒儿自当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