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外阳光绚烂,刺得乔薇慈几乎张不开眼睛。
“刚才我已经说了,詹姆士博士将在农庄待十天,我事情太多,不可能随身陪同,你来做翻译怎样?”席儒德征询地看着乔薇慈。
“农庄不是有外翻人员吗?”
“一个产假中,另一个刚辞职。目前还没聘到合适人员。”
“哦,我怕勉为其难,刚才庄主您已经说了我早餐吃的是结巴豆了。”乔薇慈闷声说,有些赌气。
“是吗?”席儒德看着乔薇慈撅起的嘴巴,“这样记仇啊?虽然你英文功底还有待加强,但目前而言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给您推荐个人,包您满意。”乔薇慈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谁?”
“左罗。他英文水平非同一般,在学校获奖无数,连外籍教授也称赞他,这件事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左罗?”席儒德眯了下眼睛,“就是园林部的那个大块头?今天怎不在?”
“哦,他与汤组长一起到市内选购花苗去了。等他回来我让他见您去。”乔薇慈急切地想结束谈话,烈日当空,她觉得浑身冒烟了,再站下去非变烤鱼不可。
“叮铃铃——”席儒德的手机恰逢时机地响起,看他按下接听键,乔薇慈如蒙大赦,猫腰后退。
“等等!”席儒德捂住话筒,叫住她,“我有让你走吗?”他扔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
乔薇慈不敢得罪这位爷,乖乖地收住脚步。
“哦,尤依柔,我在外面,有事吗?”席儒德放低了声音,边说边走向一处树荫。
乔薇慈不是傻瓜蛋,紧随其后,到了树荫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乔薇慈好奇地支起了耳朵。
可惜她不是布雷斯塔警长,只隐约听到一把女声。
终于在冗长的嗯啊一番后,席儒德收线回转身。看他一副通体舒坦的模样,乔薇慈好奇哪位女神令这位“百炼钢”成“绕指柔”?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席儒德脸色一凛,回复公事公办的语气,乔薇慈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您这是演川剧变脸吧?
“据反映,左罗这个人很浮躁,高晨说他吊儿郎当的,我不放心把翻译这件事交给他。”
“哪有!”乔薇慈几乎喊了出来,为左罗鸣不平“他只是有些孩子气罢了!做事还是很负责任的,待人也极其好!相信我!”
“是吗?”席儒德抚着下巴,沉思地看了乔薇慈一会,眼神闪烁不定。“他是你什么人?”
“同一大学毕业的,他是我师兄。”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乔薇慈不解地问。
“唔,没什么,看你激动的样子,还以为……”他突然住口,话锋一转,“好吧,这件事就交给他了!告诉他这不仅仅是翻译语言那么简单,我有意愿跟詹姆士博士长期合作,他尚在犹豫,此次前来也有考察之意,所以左罗的表现至关重要,这十天他都要贴身跟着詹姆士博士。”
“太好啦!”乔薇慈展颜欢笑,为左罗高兴,也为自己说动了这个“黑脸君”小小自得了一把。
席儒德盯着几乎手舞足蹈的乔薇慈。
“南蛇藤果我已经喝完了。”他突然冒出一句。
“啊?哦?”乔薇慈的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呆了呆,那个夏夜从眼前一晃而过。
“呵呵,效果怎样?”她傻笑一声。
“你看呢?”他微微近前一步,似乎要她检阅一番。乔薇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暗想早看得真切了,此男人此次归来意气风发,一扫之前的阴郁之气。她还没幼稚到认为一罐南蛇藤果就可以改变一人如斯,一定是另有原因,想起刚才电话里的女声,对了,“情场!”不过,她是不敢拿这打趣他的,目前为止她跟这个上司还没熟悉到没大没小的地步。
“还不错。”她敷衍了一句。
太阳穴突然急跳了几下,头开始隐隐作痛起来,她捂着脑袋低叫了一声。
“怎么了?”席儒德的人性显现出来。
“没事,中暑后遗症,太阳晒久了就会头痛。”乔薇慈用手揉着太阳穴。
“去医院?”
“不用,一会就好。我不是言情剧女主,一头痛就是个绝症啥的。”乔薇慈开玩笑。
席儒德嘴角轻咧,“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你该是第一个以中暑方式进来的员工吧?!”
“呵呵,”乔薇慈难为情地拨弄着耳边的头发,“我其实体质没那么弱的,都怪那条土路司机不愿意进来,害得我走了那么远,要不是碰上一个‘杀手’帅哥,我可能更糟。”
“杀手?”席儒德狐疑地问。
“喔,不是,不是杀手,只是他右臂上有一道近二十公分的疤痕,看起来好吓人。”
席儒德身体陡地一紧,如满弓上的弦,半天沉吟不语,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飘来荡去,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他跟你说了什么?”他开口,乔薇慈能感觉到他平静语气下暗藏的激荡。
“没说什么,他载我到农庄后就走了,从那以后我也没遇到过他。”乔薇慈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巴,“你认识他?”
“万一以后遇见,要远离于他!”席儒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乔薇慈心一窒,无数个心底压着的疑问被他的眼神弄乱了!
“记住这些,乔薇慈!”这是他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乔薇慈还呆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