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九笃回到草庐的夜里,静静坐在厅堂,对草庐完全开放自己的内心,他很轻松。刘安正在病床上迟迟没有入睡,看着静静放在床边的金条,看得出来是旧制的金条,一根差不多三百克,五根差不多就是五万块。刘安正一年来都是乞讨流浪,相比于现在的自己,这五根金条就是巨款,不过对于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够看。
安九笃在草庐收拾东西,准备回BJ办理停薪留职。正在床上叠衣服的他忽然想起好像自己有点事情没有做,但是什么事情却始终想不起来。他拿起手机给王幼依发短信,说自己要先回趟BJ。放下手机之后,安九笃坐着床上醒神,还是觉得有什么事情忘记,心情有点烦躁,正想着下楼去泡茶喝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喂,怎么打电话过来了,还没有睡觉?”来电显示是王幼依,安九笃笑着按下接听键
“这才几点就睡觉,本小姐是质问你要回BJ为什么不早说?”王幼依的语气里带着娇横。她应该是在寝室,旁边有女孩的声音很嘈杂,而且听得很清楚,是在调笑王幼依
“什么情况,幼依妹妹还质问人家不负责任呢?”“就是啊,为什么回BJ不告诉我,是要抛弃我吗?”至少有两个女孩在配合调侃王幼依,内容一字不落的全部送进安九笃的耳朵。
“够了!你们俩在胡说八道,晚上就别想睡觉,我这可不是危言耸听。”王幼依有些愤怒,但是音色里有窃喜,她喜欢自己被安九笃放在一起开玩笑。安九笃就静静听着电话那边的吵闹,觉得很舒服。
“好好好,我们不说。咱们两个孤苦伶仃的人儿,去相依为命地洗澡吧,幼依已经不要我们了。”两个女孩很搞怪,安九笃听着也觉得十分有意思,不过看现在的意思是要结束了。
“行了,好好说话。你明天什么时候走?”王幼依话音还没落,旁边的洪亮女声响起来
“幼依!”“又干嘛,你们俩是不是没完了,是不是是不是。”王幼依大叫,女孩独有的娇嗔和愤怒。
“我们就是想问你沐浴液在哪。你看看你为了个男人竟然吼我们。”两个女声一点不示弱。王幼依的呼吸声趋于平缓“就在我的床底下,脸盆的浴包里。”王幼依解释完后,安九笃还在笑,这是第一次感受与女孩亲近的感觉,让他找回自己的校园时光。
等等,床底下,对了,当时梦里的那个老头说过让自己看看床底下。安九笃终于想起来自己忘记的的事情是什么了。
“对不起啊,幼依。我还有点事情,过会再给你打电话。”安九笃跟电话对面的王幼依简单而焦急地告别。扭过头,给两个身边的祖宗室友找好沐浴液后,刚想跟安九笃好好说会话,就听到安九笃急匆匆挂电话。气的把手机扔到床上,回头冲着猫腰准备出门的两个损友闺蜜喊“等我一会,我也去洗澡。以后休想我再给你打电话!”王幼依的脸色有点红,带着被人拒绝的潮红和难堪,两个女孩面面相觑,意味深长地笑一笑,然后悄悄溜掉。
安九笃不顾长衫垂地,趴在地上匍匐钻进床下。床下是三个木箱,两大一小,安九笃费力地把箱子拽出来。坐在地上,把箱子打开,大箱子里面都是乐器,除了萨克斯是西洋乐器,剩下的都是传统的民族乐器。安九笃不明白为什么老头让自己看床下的这些东西,他也不记得以前的先生们会演奏,他打开小箱子,里面是乐谱和学习,演奏乐器的心得笔记类的东西。安九笃想,难不成是让自己学习乐器,不过学哪一样,也没有说,难道全学一遍。看着一地的乐器,尤其是萨克斯,他觉得自己还能驾驭一下,因为以前自己上学的时候毕竟还是学过,可是其他的乐器是一点基础也没有。
安九笃在床上辗转反侧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地上的乐器静静睡着,散发着香气。
安九笃第二天一早起床,收拾好地上的乐器,塞回床底下。洗澡刷牙,把长衫挂回衣橱,换上自己来时的衣服,提起旅行包,站在草庐门口,神清气爽地上锁,只不过这次没有把锁留在石雕下面,而是收进自己的口袋。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自己的手机又响起来打开一看是王幼依的短信:你挂我电话,挂完还不给我回,你记住了!要是我再联系我就是你养的。
安九笃苦笑不得,给她回过电话,跟她解释昨晚的事情,王幼依看见短信刚刚发出去安九笃就回电话,心里的火就去大半。最后还跟安九笃说注意安全,回来给自己带小吃。安九笃挂掉电话后,看着通话结束的对话框,心想我们俩现在好像不太像朋友,进展有些快。
安九笃回BJ前,就已经给石大叔打过招呼,还透露自己想要停薪留职的想法,石大叔以为是安九笃的事情不顺利,才停薪留职去处理,还劝解最好不要这么做,但是当他知道安九笃是因为有自己的产业,想出去创业以后就话锋一改,强烈支持他。
回公司后,安九笃单独请石大叔吃饭,石大叔开心地看着安九笃,想着你个蔫蔫的小子终于出去自己飞飞了,并且答应帮安九笃办妥停薪留职的事情。办停薪留职的手续的时候,继娜在旁边可是好一阵抢白,说是自己的小九不仅不给自己打电话,现在连不在公司干了也不跟自己说,杨馨儿也是聚在一边,恶狠狠地盯着抢话说的张继娜。
安九笃请办公室的朋友吃饭,感谢大家的照顾之后就扬长而去,什么都没有留下,不对,因为拗不过继娜酒醉后的纠缠,安九笃把自己的小仙人掌送给她,放在前台的案头上。
安九笃办完公司的事情后第二天就跑回家。安九笃的计划是先斩后奏,回家之后,跟自己的爹娘一坦白,结果可想而知,即使没有勃然大怒,捶胸顿足还是有。不过安九笃撒个小谎跟自己老妈说是以前的同学在济南府创业,现在想拉自己入伙,产业的转让协议派上大用场,给自己的爹娘说是同学按股份折合给自己的产业。老妈最先同意,说是自己娘们唧唧的儿子终于出去闯事业,娘心甚慰。老爹看到协议书的时候,眼神的闪烁就是同意的意思。安九笃在家里过了几天舒服的假期,就启程回济南府,回草庐。
回到草庐的时候,安九笃感觉一身轻松,似乎BJ一趟,把自己积攒多年的宿便全排干净。打开草庐门后,安九笃把自己的衣服都整理好,塞进衣橱下面的格子里,洗去一身风尘,换上长衫。草庐自今日此刻起,开门待客。
安九笃开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开始主推酒水,不过也说下酒菜只有简单的花生米,凉拌菜,卤货酱货,简单的小炒。客人不多,但是还算热闹。看着这场景,安九笃想还不如加上几个铁质的酒架,后面的壁柜上,好多格子还是空的,可以进几瓶好红酒,存在里面。安九笃觉得小酒馆不太适合现代社会,梦里的老头说过可以与时俱进,我可以改成个小点的酒吧,也算是不错。
正当安九笃想着布置,还有什么时候给刘春打电话过来帮自己收拾一下的时候,门外进来个熟人。
“请问.。。”还没等开口,来者看到柜台里的安九笃就不再作声,只是忽地似乎就要哭。安九笃定睛观来,可不就是一个多星期前救的乞丐—刘安正。安九笃从柜台里走出来,扶住刘安正的双肘,将他让到靠里的一张小桌上,刚刚想询问几句,为何到这里,为何要哭泣的时候,刘安正自己就开始抽抽噎噎的说起来“先生,我对不起您啊,您的钱,我,我..”
“没事,没事,钱都是小事,你慢慢说就好。我去给你倒杯热茶,你先歇歇,平复一下情绪。”安九笃撩起袍边,去柜台里泡茶。草庐今晚的厅堂里统共四桌客人,能到草庐这种装修风格吃饭的都是些年轻的小文青。刘安正长相还算俊朗,进门就作揖,就哭声大作,虽然厅堂够大,桌子不少,可是除却榻台有格挡,其他的桌子间是空荡荡,毫无一物,客人们难免受到影响,向刘安正观望。
“来,先喝口茶水。别着急,慢慢说。”安九笃吧盖碗递到刘安正手里,看看情绪平复的刘安正,又看看吃饭的客人,站起身鞠躬想吩咐说提前打烊。刘安正是聪明人,知道安九笃的意思,但是自己已经亏损先生金钱,现在再亏损先生生意,实在过意不去,于是忙说道“先生,不用,这样说话挺方便。”安九笃看着刘安正也就作罢打烊的心思。
“说吧,怎么回事?”安九笃双腿分开,抚膝而坐。
“先生,您的五根金条没有了。”刘安正拍着额头,有些自责。
“不急,钱是小事,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安九笃冷静地看着刘安正,直觉告诉他,此事不简单。
“您给我的五根金条,没有了。赔给别人了。”刘安正头很低,声音如蚊,安九笃看着他,中气十足地喝问“像个爷们,说是怎么没有的。”
刘安正身子抖了抖,抬起头直视安九笃“是这样的。您走后第二天,我就办理出院手续出院了,我先去把金条兑换成人民币。差不多有五万块,然后我就买车票回SH。”刘安正说到此处喝口水。
“然后我先回家给我爸妈留下整一万块,然后就去证券公司开户,准备做股票,您知道我以前搞金融,这算是我的老本行,我比较了解。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开户,我就碰上我之前的女朋友,穿的很暴露,在夜总会门口的小卖部买烟。”安九笃眼睛眯起来,看着刘安正。
“我想上去问问她,是不是,是不是在做那个。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抬脚走过去,我记得您说的话要直面生活,要战胜它。我真的没有过去,可是我看见之前的那个公子哥开着跑车停在夜总会门口,他又换了辆车,后面还跟着好多人,在她身上到处摸来摸去。我一时气不过就上去..”刘安正不说话,只是看着安九笃。安九笃看着他闪烁的眼睛,想来事情没有就此结束。
“接着说下去。”安九笃冷漠的声音像锋利的刀子直直刺向刘安正的心。
“他手下的几个人把我带到夜总会,然后给我下药,我就跟她,跟那个女朋友发生关系了。他说要收钱,不然就告我强奸。我就只好把钱都给他,他还带着人去我家把我爸妈的一万块钱也拿走了。他说就这点钱,他才看不上眼,就是觉得折磨我好玩,他说有些人他就是狗,就是被人玩的,他还说跟我女朋友也就是换口味玩玩而已,因为多次流产,还有给她下药给他的朋友玩,最后觉得玩的不错,活也好,就骗她来自己的夜总会做小姐,自己也能玩不花钱的了。”
刘安正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几近崩溃,安九笃知道这种被人践踏的感觉肯定难以承受。安九笃怒火中烧,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公子哥,这么无法无天。
“他叫什么名字?”安九笃声音带着无可抑制的怒气。
“姓杨,全名杨志刚,他的爷爷是将军,爸爸是发改委的官员。家里几乎半数以上的人都是身居要职,是SH滩的大家族。”刘安正被整的如此不人不鬼,如果再连对方的底细都不知道,安九笃都准备劝他去自杀。
“好,好。SH滩大家族。好一个SH滩大家族。我就看看你有多大,你有什么通天的能耐。”安九笃发现自己和以前不太一样,草庐带给他的不只是气质,还有自信。安九笃回身走到柜台里,翻腾半天,怀里捧着布包出来。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向食客们道歉打烊。食客们或多或少能看出有不寻常的事情,都很配合地结账离开,安九笃送客后关好大门。
安九笃回到座位食指一挑,撩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两块金砖。刘安正眼睛都直了,一块金砖差不多半块砖头大小,差不多能有三四公斤重,不过黄金的密度大,说不定五公斤都有。这是三四百万啊。
“去,换成钱。我陪你去一趟SH,亲自会一会SH滩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