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离开美国?”出院那天也是卢子旭接我去的机场。
“旅店……”我忽然想起什么。
“那个已经帮你结算过了,回去记得请客就行了。”他一直专注地看着车,“什么时候离开美国?”
“就这一阵子吧,等所有手续都办好。”我说道,“你爸妈在国内给你介绍了一家公司吗?”
“也不算是吧。”他呼出一口气,有些释然地说着,“我自个儿找的。”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做工程师。”
“做工程师为什么不留在美国?这里的条件不是更好吗?”
“不知道就是感觉特别想回国。”他一边说着一边按着手刹,车稳稳地停下来,他转过头说道,“下次见面说不定就在国内了。”
“嗯。到时候再见。说不定到时候你还得管我叫林总了呢。”我笑着,“你也试试创业吗,毕竟是富有经验的工程师嘛,转业应该也会相对容易一些吧?”
“我考虑考虑吧。你一路平安啊。”他朝我摆摆手,那辆深灰色的SUV逐渐消失在我的眼里,就不能开慢点吗?我被自己这样的“气话”给逗笑了,背着我自己的双肩办理乘机手续。
“冯总,好久不见。”我冷冷地说着,这个号码说来可气。
“宁氷……”那头的女声响起,很熟悉的声音。
“冯总,咱们今儿也别叙旧,直接说正事吧。”我抿了抿嘴,“芳芳说董事会希望我回去?这是您的意思?”
“宁氷,这是董事会的要求,很多股东要求撤出资金,宛茗已经处于危急的时刻。”
“冯总,想让我跳槽用什么计策你也是懂得,毕竟咱们这几年一起做的宛茗,想让我回去也容易。Frenn这边的工作室我做的好好的,你凭什么让我现在回去做已经被你搅乱的不成的烂摊子?”我说罢又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冯总,我的那笔资金根本就不是我自己撤的吧?”
“宁氷,这样的事情等你回来再……”冯总有些焦急,她现在等待的就只有我回答“愿意回来”,可我骨子里还透着虐待人的性格,现在表现出来这一点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冯总,如果我的那笔资金去哪里了没有追究回来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给了她一个答案,世界无奇不有非得要找我?世界上有多少厉害的建筑师非缺我不可?
“冯总,我的那笔资金不多所以我才不会当时离开宛茗的时候追究,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你们手中可以玩弄的皮球,随便乱踢然后眼见没用了就扔掉。”
“宁氷,我答应你,你回来吧。”冯总都快要哭出来了,不过对于我现在这样的情感招数已经不起作用了,或者说,百分之八十没有用了。
“冯总,空口无凭,请拿出您的证明文件,董事会的批准文件我才会考虑离开Frenn。”说罢我微微笑道,“冯总,我以为我装个傻不理会你们也会改过自新,你们遮掩的做法真是寒心啊。”
宛茗这样的公司内部出现危机的消息我也是最近在网上搜到的,我知道这样的公司做大了尔虞我诈也便多了,容不下我这么“嘴坏”的人,现在的宛茗已经如同一个包工公司,这样的公司完全背离我的想法,当时我被董事会踢出去是因为什么我已经不再回想了,道不同,再怎么说也是不相为谋。
“宁氷,最近怎么了?睡眠不足吗?”杨宸拿着一杯普洱茶,兜里掏出另一袋,“你跟我提过的,从国内带来的。”
“也不是,最近工作忙些……”
“那不还是睡眠不足?”杨宸说道,撕开半袋普洱茶帮我泡好,说道“好好休息,这几天也不知怎么的,咱们工作室很多人都病了,Helen也发烧了,估计明天就是我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杨宸不常跟我搭讪,今日也不知道是内心烦闷还是焦虑找上我,聊不到几句又会借故离开,我顺了顺头发,挠了挠头,继续开始了工作。
“宁氷。接下视频聊天。”田琰竟然给我主动回信了。
看到田琰的第一秒我还以为我拨错了,仔细一看只是把柔顺的头发剪短了,果然睡眠不足啊。
“什么事,田琰?”我漫不经心地问着,手边仍旧在翻看资料。
“你原先不是宛茗的创始人吗?”田琰也是个直接人有事说事,“现在为什么不回去?”
“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我耸了耸肩,显出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因为那是你自己创造的地方啊。”田琰说出了我本来想回去的原因,“就像你要是做了妈妈,不会因为你的孩子犯错而想方设法地帮他吗?”
“这件事我想再想想。”埋下头去,我不愿再想。
“已经十万火急你还不回去吗?”田琰在那头都有些急迫了。
我猛地一抬头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关注啊?”除非她有什么朋友在宛茗吧,我暗暗地想着,然后直截了当地问了她。
“我关心你不行吗?”这话说的我鸡皮一酥,哎呦妈呀这什么话啊听着真是别扭。
“我考虑考虑你的意见吧。”说罢我正要说再见,她迫不及待地说着,“你一定要好好考虑,这对于你也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是吗,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偏偏挑中了我?林宁氷有这么幼稚到让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地步吗?
我认为这个田琰十分的不简单,或许她和宛茗董事会的哪个老总是有很近的关系的,但又很难保证,说不定人家只是满腔热血地劝导我。摆弄了一下午,像在做推理游戏一样地写写画画,夕阳已经靠山,工作室也逐渐变的空旷,我知道该是时候回家,但我一个人驾驶着车返途的路上脑袋却一直在思索。
真是心烦,被自己的公司折腾却还要像勒着脖子一样地回去,做人不如一条狗也许说的就是这层意思吧。说着说着脑袋便疼起来,然后不自觉地拿起了手机,看见他的号码正要按下去,想到他前几天也是劳累不想再烦扰他,于是……
我就去骚扰安芩,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情况,这么长时间都不跟我来个信,上次遇到任鸣的时候她反常的不像安芩。
但一种厌烦的情绪在我的心里滋生,这丫头这么长时间都不带跟我联系,甚至在什么节日也没有过,我怎么交了个重色轻友的老友?放下手机,不一会儿又拿起来,想起一个人便拨了视频出去。
“展清文。”我笑着看着他的脸,他一脸困倦,“干嘛?那么早找我做什么?”
“抱歉打扰你们二人生活啊。”我摆了摆手,脸笑的极其夸张。
“没关系,我现在是在书房办公。”他稍微笑笑,“找我做什么?”
“展清文你怎么这么势利啊?我找你就是有事儿啊?”我白了他一眼,“没听说过’话不投机半句多’吗?”
“所以你就是心里烦闷所以找我了?”他试探着问我,我能感觉到他把手机立着放在书桌上,然后一个人边办公边同我说话。
“真不愧是老友,这都能猜到。”我还是竖了个拇指。
“这么长时间没通电话,好个重色轻友的林宁氷!”
啊?我有好久没给他联系了吗?我默默地一想,不愧是安芩说过的,“近墨者黑”啊!我现在也变成这样了,难道这是现在社会男女的通病吗?
“这事儿我道歉……”
“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然后过来跟我说一声好取消先前打得赌?”他面露“奸险”地说。
“不,这都是约定好的事情我可不能变,我对男朋友这种生物免疫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开着玩笑。
“哦?”他有些扫兴地出了怪腔,“所以?”
“我准备回国。”猝不及防地说出这句话后,我发现他脸都绿了,“至于吗?吓成这样?”
显而易见,我回国造成了国内轰动……至少我自己是这么想的,我周围的人全部吓了一跳,尽管他们还不知道宛茗即将发生的更迭,但我以为,如果我真的并且如愿以偿地回到了宛茗,我需要真的大干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