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婉看呆了,以前怎么从未发觉苏云清竟这么美!
此时的他好像又换了个人,清冷的月光笼罩着他,使他浑身弥漫着一股冰寒之意,举手投足间,似有寒风在指尖环绕。顷刻,将已空了的酒杯递还给霓婉,低垂的眼睑微抬,淡淡道:“说吧。”
霓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怎么回事?这是苏云清吗?有人假扮他?
“怎么,适才做下的承诺现在便要食言了?”
“谁说的!”霓婉压下心头的不适,气怒道,“说,说就说!”
“我自小在京城内左丞相霓玉祁府内长大,是府内最小的小姐……”
“据说霓府的三小姐在一年前便失踪了……”苏云清毫不客气地打断。
霓婉瞪大双眼:“外面是这么传的?”
“简直就是胡扯!一定又是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搞得鬼!”忽又变得咬牙切齿,“当年他们让我爹娘将我交出,说我是妖女,欲将我这不祥之物除之而后快。说什么正人君子不喜杀生,只是想将我带走,实现他们恶心的欲望罢了!”
“你听说过琉璃心吧?”霓婉抑制住满心愤怒,眨了眨有些通红的眼睛。
苏云清点了点头。
“世传琉璃心由七巧玲珑构成,本为一个整体,藏于仙界镜女体内。但后来镜女因受情伤,死前更被所爱之人侮辱,最终自缢,死相凄惨,琉璃心也破碎成七巧分散于世间……哎,你怎么了!”看到突然面露痛苦之色的苏云清,霓婉连忙刹住话,扶住即将要倒下的苏云清,焦急问道。
“我……无事,你继续说……”苏云清稍稍喘口气,没有顾得上擦去额头溢出的汗水,心中满是疑问。刚才听霓婉说到那镜女开始,心脏便撕裂般疼痛,深处还有不知是悲伤还是无奈的感情不受控制地往上窜,几乎要落下泪来。现在已经好多了,又摇了摇头,彻底摆脱了那种痛苦。在达到目的之前,一切痛苦都是小事。
看苏云清已没有什么大碍了,霓婉才继续道:“众人皆知霓家三小姐并非霓家所出,而是十几年前,霓家的一个丫鬟在门口捡的。但我爹娘待我如亲生,疼爱有加。那什么灵道宫来的人非说我是妖女,心藏一巧玲珑,却未将它用于正途,蛊惑了我爹娘,还让我爹干下了足以砍头的大罪。那真是天大的污蔑!我与爹娘在京城内安定地生活十数载,朝堂上,爹也是兢兢业业,一心为国,从未做出出格之举。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灵道宫随口的一句话,便可至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
“霓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不是我失踪了,是被灭门啊!为了一己私欲灭了一个家族的人,灵道宫的人都是衣冠禽兽!”霓婉的眼睛又湿润了。
霓府被灭门了?那现在的霓府又是......苏云清的眸子沉了沉。
“那你呢?你是如何逃出的?”
“我……是我娘牺牲了自己护我出来的……”说完这句话仿佛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许久都没有再开口。
霓婉本是幻境山上的一只镜妖,在山上度过了千年生长期后,开始了山下百年历练期。与人类接触并融入其中,看透红尘,也是镜妖的必修课之一。百年历练成功者,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幻境山的候选圣女,可参与争夺那幻境山上唯一的一巧玲珑……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化为婴孩的霓婉出现在霓家门前,平安度过十几年,霓玉祁和大夫人也如亲生女儿般待她。十几年后,霓婉已将他们看做如自己亲生爹娘一般的存在。然而一切都被灵道宫的人毁了,霓家一夜之间被灭,十几年的亲情也不复存在。
一场大火毁灭了所有。霓婉本可以带着所有人走,却不想让爹娘从此背上养育庇护妖女的罪名,成日躲避通缉,惶惶不可终日。
然而最后娘亲将她用力向外推出自己却被火柱砸中的瞬间,她却改变主意了,人都不在了,说其它什么还有什么用!要回去救娘已经晚了,她只能赶去把爹爹救了出来,她不想自己后悔一生!可爹爹......
还沉浸在伤痛中的霓婉没有注意到苏云清在向自己靠过来,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脸距霓婉的已不足一掌!
黑色的眸子如深不见底的深渊,吸引着霓婉,好像要将她卷入其中。
霓婉的呼吸稍稍加快了一些,眼见苏云清的脸越靠越近,自己却动弹不得。就在她以为苏云清要吻上她时,他却将头一偏,错过她的唇,附在她耳边道:
“吾名绝情。”
身体终于可以动弹了,从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中清醒过来,霓婉顾不上擦去冷汗,一把将苏云清推开,不知什么心情地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淡淡的琥珀色,似乎还有困惑在其中。
“刚刚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