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震眉头微皱,似对对车上的人以这样的方式问话极为反感,大声喝道:“车上的人,出来说话!莫要端什么臭架子!”
“离柳堂的侯三爷、铁衣门的赵如松门主尚要给我们如意馆几分薄面,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的马场奴仆对我们指手画脚?”只听得一道刁蛮的声音传出。
“如锦,切莫无礼!”只听得另一道极为动听的声音传出。
听到“如意馆”这三个字,林震神色变了变,但听得到对方竟然骂自己是一个马场奴仆,这时也管不得对方是不是什么如意馆的人,当即反击道:“我虽是一个奴仆,但也比你这群不知廉耻的女人要强得多!”
“你……”如锦气结,一时不知如何反击。
“好了,林震!”白钧羽面色未变,继而朝着马车作揖道:“这位是我的朋友,——好朋友,而不是奴仆。刚才是他言语上冲撞了两位姑娘,我替他收回他刚才收过的话,希望姑娘不要见怪!”
“哼!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俗话说,恶语伤人六月寒,他的话已经伤着我们呢,你怎的收回?你该叫他道歉才是!”如锦娇叱道。
“好了,如锦,算了吧。”车中另一女子劝道。
“你莫要得寸进尺……”林震还欲再说,只见白钧羽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如意馆虽是个风花雪月之地,但生意却遍布西北之地,论起财势和人脉,连离柳堂和铁衣门在处理某些事务上都得依靠如意馆,甚至极力争取如意馆的支持,试想,有这样的一个大财团在背后做支撑,一个势力的何愁不能发展壮大。
白钧羽明白,这两人或许算不上什么是如意馆里的什么大人物,但谨言慎行是绝不会有错的。
白钧羽笑了笑,道:“我说了,他是我的朋友,既是朋友,不如我替他道歉如何?”
“曾听人说起白公子白手起家的轶事,只觉得白公子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今日见白公子能舍去颜面,为朋友承担罪责,——白公子当真是个胸襟宽广之人。”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
白钧羽微微一笑,道:“是么?在下怎么觉得姑娘说的那个白公子倒好像不是我。”
继而,一位身着白裘的少女极不情愿地揭开帘幕,从马车上跳将下来,这白裘少女嘴角虽生的一颗芝麻大小的痣,但模样确实俊俏,白皙的面靥,尖尖的下巴,如羊脂玉般的颈脖。
看着这般如花似玉的少女,林震一时间竟也是痴了。
白裘少女狠狠瞪了林震一眼,冷哼了一声,白钧羽笑了笑,只见马车上又走下来一紫衣女子,蛾眉如柳,眼眸流波,肤如凝脂,一头如瀑布秀发铺至腰间,她就那样亭立在马车旁边,盈盈一笑,真乃回眸一笑百媚生,看过她一眼的人,便觉此女宛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子。
白钧羽微微一笑,道:“原来是红烟姑娘,恕在下耳拙,刚才未听出是姑娘的声音。”
红烟嘴角微扬,笑道:“红烟乃一红尘女子,若蒙白公子记挂在心,那小女子倒真是受宠若惊了。”
“红烟姑娘说笑了,白某虽小有名气,但也及不上红烟姑娘。”白钧羽话刚出口,便觉不对,急忙开口道:红烟姑娘,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哼,红烟姐才不是你们口中的那种人呢?其实,你们男人才最脏,若按照世俗的把一套来说,你们男人寻花问柳,碰过的女人岂止一个两个,你们把那些可怜的女人叫做叫****,那你们岂不应该叫淫贼?那句既想当****又想立牌坊,我倒觉得,用在你们这些臭男人身上才是最合适不过的。”如锦愤然道。
红烟轻轻碰了碰如锦,轻声道:“锦儿,别说了。”
白钧羽慢慢将折扇打开,微微一笑:“如今姑娘所言极是,白某受教了,但是你可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你知道?”如锦好奇的问道。
“难道如锦姑娘怀疑在下的见识么?”白钧羽剑眉一挑,轻摇着折扇。
“我不必怀疑,我虽算不上聪明,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不必你来告诉我。”如锦笃定道。
红烟看了看如锦,摇了摇头,转头看向白钧羽,道:“白公子,不知我们可否进镇了。”
白钧羽看了看如锦,觉着这女子任性率真,想说什么也不忌讳,倒是十分有趣,道:“好吧,既然如此如锦姑娘不想知道,那便作罢。不知红烟姑娘到金华镇来所为何事?”
红烟微点臻首,道:“云来客栈老板出高价请我来此,禁不住妈妈哀求,小女子于是从金华城赶来了。”
白钧羽拱手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改日白某定去捧场。”
“小女子在此多谢白公子的盛情。”话毕,红烟便与如锦携手上了马车,在车夫的赶马声中进入镇中。
“红烟姐,你说我们这样活着算什么?”白裘少女将臻首靠在紫衣女子的肩膀上,轻叹道。
“傻丫头,等你将来找到一个好的归宿你就知道了。”红烟柔荑般的玉手轻抚着如锦手臂,劝慰道。
“怎么,红烟姐你想嫁人了?”如锦轻笑道。
“是啊,做我们这一行的,大多是一些穷人家的姑娘,为家里我们已经做的够多了,是该为自己寻找一个好的归宿了。”红烟微微的叹了口气,流波的眼眸中有着说不出的无奈与悲伤。
“可就算你能为自己赎身,但姐姐你也要知道,找到一个能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的男人是件多么难的事?这世上觊觎女子美貌的登徒子太多,负心汉也太多!”如锦盯着红烟的眼睛,一本正经道。
正因为这世界上玩弄女人感情的男人不少,所以女人在挑选配偶的时候往往需要一种安全感,——即女人会对主动靠近的男人会有一种戒备心理,这对于那些真心真意的男人,是否是个难以逾越的鸿沟!
“噗”红烟掩嘴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绝对,好啦好啦,什么都别想了,走了这么久,你就安静地躺在我怀里睡会儿。”
“好吧,那我可就不客气啦!”如锦说完便眯着眼趴在红烟腿上,静静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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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钧羽拿着折扇拍向林震的脑袋,林震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收回投向马车的目光,很无辜地看向白钧羽。
“看看你,眼珠子都瞪直了,这是怎么了,看上如锦姑娘了,啧啧,你肯定没戏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才骂她什么了?”白钧羽拿着折扇轻摇着,调笑道。
林震略显尴尬,面上有着不自然的红色出现,道:“羽哥,没这回事,我只是在想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原因是什么?”
白钧羽神秘一笑,道:“还说没什么,算了,知道你脸皮薄,就不和你争了。”
“羽哥,说真的,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林震不解的问道。
白钧羽笑道:“这问题,你自己慢慢猜吧。”
正当此时,一人着一身貂帽虎裘骑马赶来,来人正是霍景。
“来人即刻下马!”林震使劲儿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向那人,不容拒绝道。
听得此话,霍景极为不悦,但看到十几个魁梧的汉子抄着家伙站在面前,心知若是硬拼,自己绝无半点胜算,但若是叫他妥协,将自己交到这群不知底细的手里,任由他们摆布,对于霍景这种有着狼一样的骄傲的人来说——他这种不能被驯服、不自由毋宁死的人,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他只有跑,他的马比这群人的马更加健壮,想来一定能够跑掉。逃跑这事儿,并不丢脸,这只是生存法则而已,会审时度势的人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小子,你跑什么?兄弟们,上马!快!把他给我追回来!”林震大声喝道,下一刻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白钧羽面色未改,微微一笑,半分没有动身的意思,似已料定霍景跑不掉。
霍景的马确实是匹好马,跑得快极了,不一会儿便将林震一群人远远甩在后方,但这马跟着霍景这些天来,奔袭赶路,早已疲惫不堪,现在又如此这般奔跑,如何能吃得消。
眼见着马的速度越来越慢,霍景眉头紧皱,心一横,便调转马头停了下来,手指紧扣着剑柄,寒魄剑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随时准备迎击尾随而来的敌人。
见霍景停了下来,林震连忙举手喝道:“停!”
林震驱马到距离霍景不到一丈的地方,质问道:“小子,你跑什么?我们又没拿你怎么着?”
“那你们又追我干什么?想和我赛马?”霍景笃定道。
“自然不是,离柳堂的侯三爷有令,凡是进入金华镇范围内的,都得扣留下来,一切等侯三爷回来再说!”林震解释道。
听到“侯三爷”这三个字,霍景心中一震,但依旧笃定道:“与我何干?”
林震极为恼怒,道:“小子,我刚才说那么多,岂不白说了,只要你肯配合我们,你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霍景嘴角勾勒出一丝微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