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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我这三十年◎佘头

当我写下这个题目时,我就在想,这个题目是不是太沉重了。用一篇短小的姑且算作文章的东西来记录自己业已逝去的三十年岁月,一种神圣的使命感、责任感或者称的上是一种所谓的叫做压抑感的东西便从心底油然而生。我们时常会感慨时光的飞逝,可是时光就像泼出去的水,不管你的感受,始终是怎么收也收不回来了。想到这,你是不是也会没来由的无端感伤?

突然就觉得写不下去了。我这可是才刚刚开头啊。我突然想起前几年春晚中的白云黑土。白云说自己的《月子2》正在创作中,黑土马上说还有10万多字就截稿了。一星期憋出7个字。白云的大作不知这几年写的怎么样了,但我这时真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在创作《月子2》的感觉。

怎么写呢?就从小时候开始吧。5岁以前的事情我真记不太住了。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件事。当然这两件我也是“被”记住的。一件是眉毛旁边的一个小小的疤痕,要知道,它跟你一辈子,这可是让你想忘都忘不掉的。那时我猴贱得很,从二楼顺着楼梯滚到一楼来留下的。另外一件是我妈心里的一道疤痕。我妈在屋子后边的地里做事,我呢还小。农村女人又要做事,又要看孩子,一般就把孩子放在田边脚盆里玩,可是我继续猴贱的很,坐在脚盆里,心里就一直在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所以我义无反顾的从盆里爬出来了,后来发现“外面的世界”的确“很无奈”,我义无反顾的掉到田边的小水沟里去了。那可是有一两米高呢。又是水,又是石头。我思来想去,觉得我活下来还是老天给了些许面子的。

5岁上学前班。我开始有记忆了。印象最深的事情太多太多,比如上山爬树,下河摸鱼,偷别人家桃子李子杏子吃,亦或者是拿着火柴到处在路边野草里放火。就在这最深的事情里找一个最最深的事情说说。我也忘了是几年级了(“矮油,你不是印象“最深”吗?!——其实我真记不住是几年级了)好吧好吧,就一年级吧,二年级也行,要不三年级?不管他了,那天下午我放学了,闲着没事做,就在房前屋后转了转。那条印象深刻的小水沟的对面,我义无反顾的停下了脚步。哇~~~哇~~~哇~~~~这是多么水草丰茂的生机盎然的绿油油的水汪汪的莴笋地啊~当时我的欣喜之情无以言表,当时我的爱慕之情无法表达,我该怎么在我的无比幸福的孩提时代留下这幅美好的画面呢?当时我真是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啊!在我非常慎重的思考了3秒钟之后,我义无反顾的开始拔莴笋了。拔了之后就顺手往旁边小水沟里扔。一颗,两颗,三颗~~~~当时我肯定是在唱《拔萝卜》,拔萝卜,拔萝卜,嘿哟嘿哟拔萝卜,嘿哟嘿哟拔的动。没多大功夫,一块田的莴笋都被我扔完了。当我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站在田边,指点江山的时候,我妈回来了。于是我妈义无反顾的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骂到:你拔自己家的就算了!干嘛拔别人家的!

话说我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到了十二岁。还没有来得及咀嚼童年的快乐,她就这么义无反顾的离开我了。初中过的真的不错。基本上什么都是按着顺风顺水的路子去发展的。那个时候成绩不错,体育也不错,初三的时候体育成绩就已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的水平了(当时还准备考夷陵中学的体育特长生),还在不知道为什么的情况下在初一的时候就被秦校长任命成了学生会主席。说实话当时还真觉得自己很威风的。小孩子都这样,你说是吧?以为袖子上别个红袖章就搞的跟红卫兵一样,就可以打倒这,打倒那了。当时的时代,我们都不和女生玩。觉得和女生玩的男生不叫男生。觉得和女生走的比较近都是一种羞耻。你说可爱不?呵呵~突然想到了当时的那帮兄弟,伍刚、黄传建、****伟、王涛、江恒、刘伟杰、胡朝江。可是,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联系了。高中班主任说,初中时的兄弟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是一辈子的兄弟。当时听的时候觉得不屑一顾嗤之以鼻完全是放狗屁,但是现在我觉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原因不赘述。这就让我想到了我前几年毕业的一个学生小丁的一句话——年少轻狂的我们不顾一切去坚持做自认为对的事情的唯一目的就只是证明这帮可恶的老家伙吃的盐的确比我们吃的米多。当时他在周记本里说这句话时肯定是心有不甘的。但是,静下来一想。伤痛之后的思考,其实这就是成长。

后来我初中毕业了。中考我是我们中学的第二名,是全县的第四十一名。为了这个四十一名我还是曾经懊恼过的。因为三十九名可以奖励200块钱。而我四十一名就只能奖励100块。九十年代的一百块还是比较值钱的。这似乎有一点跑题了。我应该说高中的事情了。高中?其实我没什么好说的。一场失败的爱情。一场失败的高考。在这种失败面前,一切的美好都失去了意义。

另起一段吧。因为上一段太压抑了。高中留给我的,还是有一些有必要说一说的。其实是几个很重要的人。牛牛,昭昭,假伽马地。还有那独一无二的厚荣。牛牛呢有一条很美的辫子,我们经常一起顺路回家,有时候我会骑车从后面静悄悄的吓吓她,她也会很配合的接受我的吓,然后装出很愤怒的样子。她现在在五峰,结婚生女,家庭幸福。昭昭呢,当时我们学校条件差,要么是没水喝,要么喝的东西那就根本不能叫水。于是她从家里给我带了几年的水,毕业留言本上她说下辈子叫我给她带,我想告诉她下辈子别跑远了,不在一个学校我是根本带不了的。昭昭现在在武汉。在大学里教书。结婚,准备生子。假伽马地呢是当时的班花,很多男生都围着她转。我好像是比较另类的对她冷的那种。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我们就开始关系不错了。曾经我们班上有一张冬雪里的全班合影,那天我外套里面穿的一件黑色毛衣。和她有很大关系。呵呵。假伽马地现在在宜昌。结婚生子,而且子还比较大了。家庭幸福。厚荣呢,是个很有个性的爷们,虽然高中走路时的样子很娘们。他曾经说过,不是一般得人,是不会和我关系好的。我在这里也告诉他,不是一般人,也是不会和你关系好的。我当时特别喜欢带着一个怪腔怪调喊他的名字——厚~~~~yong(第二声),以至于后来昭昭和我在一起时,非要我按原来的腔调喊一次。厚荣数学很牛。他也很有方法。从来不照搬照抄。真佩服他的勇气。从毕业到现在,他一直在当官,享受我们老百姓进贡的赋税。现在他在宜昌当官,可以说是官运亨通。前几天给他打电话,据说老婆已经怀孕3、4个月了,我真为他高兴。高中班主任说,高中时的朋友会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次,我信他。

在经历了高考失败的洗礼后,我终于还是在各种纠结和意外中上了大学了。迎接我的是HB师范学院。在大学里,我特别感谢一个人。她是高中时的历史老师——蔡大群。她是在我非常颓废的大一给我鼓励的授业恩师,也是一个给我指明前进方向的人生智者。我们每个星期都会有一封书信的往来。没有她的话,我不敢想象后来会颓废成什么样子。估计就什么都不是了吧。

我的大学生活,其实算不上丰富。大一迷茫,颓废而过。大二大三的时候奋斗,每天早上6点起床迎接太阳,每天晚上12点左右睡觉。目标很明确,过的很充实。也正是在那两年,我拿到了大学毕业必须具备的所有证书和奖状。前段时间看了《致青春》,我觉得,青春之所以值得我们致敬,值得我们怀念,那一定是因为它本身非常有意义,值得我们那么去致敬和怀念。而奋斗,也一定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之一。当然,大四的时候就是完全属于打混了。抱着试试的心态去考研,最后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通过专业课。下学期本来有一个留校的名额,排来排去,整个中文系大四就我一个男生可以留下来,可是由于大一时的目空一切、自以为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知道锅是铁打的得罪了当时的辅导员,后来终在大四的时候得到报应,没有如愿留下来。如果能留在大学,我想我现在一定在为副教授而奋斗吧。细细想来,这也可以说就是人生遗憾,也可以说是遗憾中的财富。在记录大学生活快要结束的语句里,我还想感谢一下我的文学理论老师、文学批评史老师吴瑞霞老师。她在大一到大三的时候都是我们中文系的党委书记,大四的时候退居二线,大学四年一直对我照顾有加。留校的消息是她透露给我的,我的毕业论文也是她指导的。后来因为论文答辩期间我还在到处忙找工作的事情,她就直接没有让我去接受答辩,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

毕业的时候,我也是阴差阳错的就去了孝感。怎么阴差阳错呢?简单点说吧,就是我已经在上高速的收费口前义无反顾下了车决定不去孝感面试了,可是我强烈要求下车之后突然发现我的《就业协议书》掉在车上了,你说邪不邪乎?我赶忙冲回去上了车,当时就不好意思再说下车了。就这样到了孝感,就这样面试,就这样一下子就被看中,就这样一下子签了约。于是,悲剧发生了。天天就是过着睡觉、上课、打球、吃饭、喝酒、睡觉的生活,我大学保持了四年的116斤的?体重瞬间保持到了136斤的水平。你能想象我116斤是什么样子吗?当时的腰比大多数女生都要细。在孝感过的很艰苦,但是还是很快乐。没有什么压力,自然就没有太多的烦恼。没事的时候就邀Z赛、C佳、小海和一帮学生打打球,从下午三点多可以一直打到7点多,晚上很晚了没事做,就邀赛、佳、loovy出去吃烧烤,喝小酒。马路对面有一家饺子摊子,老板娘长得真漂亮。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当时教的班级,自认为最成功的的就是高二6班,这个班学生都很团结,凝成一股绳。当时我生日时他们送给我一件SHAQ的篮球投篮服,这么多年了,我还在穿着打球呢。现在的他们,都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有几个学生都已经结婚生子了。我有时候跟他们说,你看,你们都已经是大人了,我还能不是老人吗?呵呵~

2007年的夏天。我回来了。回到了宜昌。枝江一中。这里虽仍不是我真正的家乡,但是至少离家已经很近了。现在开车回去,在大山里转来转去,也只要两个半小时就可以到家了。回来这几年,也完成了许多人生大事,结婚,生女。工作上成功过,也失败过。带的每届学生,每个班级我都印象深刻。回忆这几年,身边很多人来,很多人走。赵苗,陈诚,草姐,小嫂子,从前的无畏青春光辉岁月,随着他们的离开似乎也都一并带走了。每次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似乎也总是摆脱不了一种悲伤的语气。

现在的生活,谈不上充实,也谈不上完美。这学期开学的时候,有位前辈在开全校教职工大会的时候揶揄我“五子登科”,不求上进。的确,我有漂亮的老婆,我也有可爱的女儿早早。我很满足于现在这个状态了。现在的我,其实早就不是为自己活了。我只是在尽力的过,在按部就班的过,在尽力做好我该做的。有时候会觉得身不由己,活得很疲惫。其实,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总感觉是有人在你背后推了你一把,推着你向前走。《中国合伙人》中说:“掉在水里你不会淹死,呆在水里你才会淹死,你只有游,不停的往前游。”其实,我,我们,现在都在不停的往前游。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三十而立。究竟该立什么?立身、立言?还是立德立功名?我现在很茫然。想一想,似乎自己什么都还没有立住。《老男孩》中说:“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看那漫天飘零的花朵,在最美的时刻凋谢,有谁会记得这世界它曾经来过?”想到这,心,会不自觉的收紧。

前几天,办公室一位老师忆往昔的时候说,小佘最开始来学校的时候还是一懵懂少年的模样。过了这些年,脸上也终于有了沧桑的影子了。当时听了,苦笑了一下。其实这正是我不愿意三十岁到来的原因。以前和别人开玩笑的时候还会说,看吧看吧,我还可以很“2”几天呢。可是,岁月终究不管不顾的带走了你的三十年的青春年华。现在,我发现真的是2不下去了。佟大为在《中国合伙人》中说:“如果额头终将刻上邹纹,你只能做到,邹纹不要刻在你心上。”想想也是,每个人不能避免的就是生老病死,可是时光憔悴的是我们的容颜,不老的却是我们的心灵。任那细密的皱纹爬上眼角,我们也不能失了心灵的青春。

“如果额头终将刻上邹纹,你只能做到,邹纹不要刻在你心上。”

今天。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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