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阿力,去拦住芸师妹!”贺病春情急之下连忙去接云芷,房山与乔力依言一左一右拦住了发痴的蒋芸。
“芸师姐,你怎么了?”乔力面含不解,急急问道。
“生灵血河……”
“生灵血河!”蒋芸恍若未闻,拔剑向乔力斩来。
当的一声,房山的山形剑与蕙兰剑相击,山形剑似也不可抵挡蕙兰狂暴的剑意,剑身不断晃动哀鸣,房山虎口全裂,登时便血流如注了。
“佳儿,照顾芷师妹!”贺病春接住昏迷的云芷,将她放入程佳儿怀中后又要起身去救师弟。
“怎么会这样……芸姐姐怎么了……”程佳儿被蒋芸魔象惊吓到了,一时抱着云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芸师妹,快住手!”又是哐当一声,万木剑接过山形剑位置,与蕙兰剑激战不休,贺病春勉励抵挡,口中不忘大叫。
“生灵血河!”蒋芸仍不收手,蕙兰剑身血红,不断向万木剑斩去。
“唉……蒋氏……”铩羽真人在心田中低头一叹,瞬间驱使血河自萧诚体内涌出,只一眨眼功夫便将蒋芸身上暴乱的血气吸收。
“去接住那孩子!”铩羽真人不愧是炼神高人,血河一收一放间便是萧诚这个主人也没有察觉到。萧诚听得师言,急忙上前将昏迷的蒋芸接住了。一时间场面尴尬,几人身上带伤,心中有疑,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将蒋芸与云芷护在中心,原地等待。
“唔……”也不知过了多久,云芷第一个醒了过来。
“芷师妹,你醒了?”贺病春感受到怀中乱撞,连忙问道。
“唔……!”云芷醒来便看到贺病春关切眼神,一时心中小鹿乱撞,待看清自己被他怀抱之时,已是身体微颤,不能言语了。
“师兄,师兄!快走开啦!”程佳儿看着怕羞的云芷偷笑,伸手拉了一下贺病春。贺病春恍然大悟,赶忙将云芷放入程佳儿怀中,连这大条汉子此时也满面羞红,不知如何言语了。
“嘻嘻,师兄占芷姐姐便宜。”程佳儿不停偷笑,直羞得云芷如个小奶猫一样赖在她怀中,再也不敢抬头。
“芷师妹,我不是那个意思……”贺病春此时也是一个头做两个大,蒋芸未醒,自己又惹了云芷,这真真烦恼。
“……”云芷仍是埋头不语,只颤抖中伸出玉手,轻轻拉了贺病春衣角一下,又触电般收了回去。
“呀!芷姐姐不怪师兄啦,拉拉手做和解!”程佳儿在一旁偷笑解释。
“……”云芷更羞了。贺病春被轻拉一下,站在那里呆呆望着云芷的小脑袋,竟是发起了痴。
“生灵血河!啊……”蒋芸凄声尖叫,自萧诚怀中猛地坐了起来。她双目中的血红早已散去,只剩下点点泪光。
“芸师姐!”萧诚被惊了一下,连忙自衣中掏出手帕,为蒋芸擦汗。
“芸姐姐……”程佳儿也被吓了一跳,连怀中躲藏的云芷也偷偷瞄了过来。只见蒋芸似还未从梦魇中脱离一般,她双目圆瞪,木木望着前方,低语不停。
“芸师姐,如何了?”乔力胆大,跑到蒋芸面前挥了挥手。
“我……我怎么……”乔力晃了半天,蒋芸终是回过神来。
“芸姐姐,你怎么了?”程佳儿看着蒋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地将她抱住。
“唔……”云芷也乖乖坐在她身边,轻轻拉住她的手,似完全不怪她伤害了自己一般。
“唉……可怜的孩子……生灵血河,贻害不浅!”铩羽真人叹了一声,厉声骂道。
“师父,芸师姐体内也有生灵血河吗?”萧诚连忙问道。
“唉……十八年前,刘匹夫心魔难抑,自虚境跌落,再也控制不住坐剑峰下的五景……这小女娃的父亲以命相换,生生抽出了山下一景……封在了这小女娃体内。”铩羽真人颇感疲惫地揉了揉眼,他对这遗害万年的血河感到无奈。
“掌门师伯……他……”萧诚吃惊地望着体内的喝血师父,说不出话来。
“刘匹夫虽然刚愎自用,不听劝言,但就是老夫这般处在对手位上的人,也不得不佩服他当年之决断。”
“他当年许下心魔大誓,以今生不踏入炼虚为祭,向上苍求来无穷伟力,于坐剑峰下封印了血河五景!”铩羽真人叹气连连,想来当年在剑中眼见此景,也顿感敬佩。
“血河……难道还有很多血河吗?”萧诚震惊,他一直以为血河被斩作两段后便分散在玄山与自己体内,想不到竟有这么多说法。
“长依大帝当年收上一世界破灭后亡魂之骸骨鲜血,以三位合道大修血肉镇压,又收五种执念于其中……这才成就了生灵血河无上凶名……”铩羽真人解释道。
“尸山血海为基,五种恨天执念为引,三位合道大修血肉为核,便是大帝亲女也被镇压其中,遂称血河十景。”
“亲……亲女……”萧诚自宗门典籍中阅过大帝往事,只道是位止乱战、开盛世的无上圣人,却不知竟这般残忍,连亲女都镇入这凶险的血河中了。
“大帝当年也是没有办法……唉……这段历史后人知之甚少,便是为师也只从宗门秘典中知晓一二……万年前五圣、七派、九魔联手推翻了大帝统治,大帝死前将亲女镇入血河,自解化道……长留魔帝手持血河,身入绝地,也是存了死志,要与这血河长眠于九龙护魂阵中的……”铩羽真人对于这两位大帝似多有赞许,眼神中略带憧憬。
“七百年前,大概是长留大帝辞世太过久了,天外道自阵中放出血河十景,这才有以后诸多乱象……我玄山诸多师长、兄弟皆因此丧命……唉,生灵血河,也不知何时便会彻底毁了这三十三天。”他目光中带着落寞,想是在缅怀逝去的师长与兄弟,整个人显得异常苍老,仿佛一眼万年过。
“那……那大帝当年为何要留下这血河?书上说大帝慈悲心肠,为救疾苦,曾割肉化米,救万民于水火,为何大帝晚年要留下这凶险之物?”萧诚在心中厉声问道,他不懂,他想懂!
“这便无人得知了……许是当年那天外道妖女迷惑大帝,唉……情关难过,圣人难逃,虚妄,虚妄啊……”铩羽真人又是一叹,彻底沉寂,不再发声。
“生灵血河!你当年夺了爹娘性命,夺了玄山那么多先辈性命,现在便连芸师姐也不放过吗!”萧诚用力捏拳,心中恨意无限。
“对不起……我不知道……”外面的蒋芸听贺病春说了大概,掩面痛哭,道歉连连。
“芸姐姐……”程佳儿抱得更紧了,这位云仙子向来温柔似水,不曾展现过小女儿哭态,如今她失声痛哭,引得程佳儿心疼不已。
“不……哭……”云芷在一旁也是眼泪婆娑,紧紧攥着师姐的衣角不放。
“芸师妹,切莫自责,方才可是有魔头袭心?”贺病春见三女哭作一团,当即安慰道。
“定是邪魔捣乱,不然芸师姐怎会发狂!这该死的邪魔!”乔力不忿地大叫道。一旁的房山静立不语,眉头紧锁。
“芸师姐,没什么事的,别怕。”萧诚在蒋芸面前蹲下,将程佳儿与蒋芸一同抱住。他嘴唇微动,似在说着什么,旁人却是听不清。只程佳儿与蒋芸越听越惊,连眼泪都生生止住。
“阿诚……”贺病春不知道萧诚在做什么,但见到蒋芸止住哭泣,便没有阻拦,只乖乖守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