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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序:2

温瑶扔了吉他,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她甚至忘了,那把吉他是温珏送给她的,在温珏离开的这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里,都是这把吉他陪她度过了那些思念的时光。

“温珏你给我站住!”

寒风下,大雨里,两个人,一前一后,一高一矮。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温珏不愿转身,他知道温瑶一定会哭。

温瑶不愿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会泪如雨下。

不记得僵持了多久,睡意一阵阵袭来,她的嗜睡症又犯了。无奈背包还在酒吧内,强迫提神的药没带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温瑶的异样,温珏终于转身了,他看着那日思夜想的温瑶,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温瑶后退了一步,排斥着他的靠近,话语里是满满的委屈,“你不是不要瑶瑶了嘛!你不是不记得瑶瑶了嘛!你知不知道瑶瑶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四年,整整四年,你竟然可以做到对瑶瑶不管不闻不问四年!温珏,你不是答应过爸妈要好好照顾温瑶吗?”

温珏再也忍不住了,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温瑶。低下头,任由雨水顺着发丝滑落。他想跑过去拥抱住温瑶,拥抱住那瘦弱的温瑶。可是他不能,他答应过叶瞿杰再也不靠近温瑶一步,他甚至接受了那笔钱,接受了那笔让他失去一个作为男人所有尊严的钱!只为了让他们放心,让他们相信,他再也不会回头去找温瑶。

“姑娘,我想你认错人了。我的确是叫温珏,但我不认识你。”如果说以前只是在书本上理解了言不由衷这句话,那么现在,温珏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这个词语所带来的痛苦。

温瑶哭了,最终她还是哭了。即使是在雨中看不见她的泪水,可心碎的声音却响彻整个世界。

她喃喃,“父亲跟我说过,他说哥哥忘记我了,他说温珏忘记温瑶是谁了,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所以,温珏,你不要骗我!你不要再骗我了!你一定知道温瑶是谁的,是吗?你会记得温瑶的,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想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温珏咬牙,继续道,“更不认识一个叫做温瑶的人。”他说得风轻云淡,好似他的生命中真的不曾出现过这个人。

“好,我知道了。”温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的水滴,缓缓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父亲给了你一笔钱,让你不要再接近我,我也知道那场事故与你无关,我更知道那么疼爱我的哥哥是不会忘记我的。可是……”她抬头,直视温珏的眼睛,“既然你想演,你想忘,那么我便陪你演下去,跟你一起忘掉那些过往。”

温珏想开口说些什么,他本能的想否认温瑶说的一切,他想告诉她一切都不是她知道的那样,可他要如何去否认那些铁一般存在着的事实呢?

睡意再次袭来,没有提神剂,此时也已见到温珏,心里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断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温瑶就此睡去了。

“瑶瑶!”

看到温瑶倒下去的那一瞬间。温珏慌了,慌到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甚至忘记温瑶有嗜睡症这个旧疾,也忘了嗜睡症发作起来,不管何时何地,温瑶都会睡着。

所以,在看到温瑶倒地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将她送去医院。

#医院——#

医生从隔帘中出来,将听诊器塞回口袋后,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病历表,低着头问道,“谁是病人家属?”

“我是,我是她哥哥。”一直等候在旁的温珏站了起来,有些不安。

“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加上有些营养不良,只要多注意休息就能复原了。”年轻医生翻了翻病历表,问道,“病人有嗜睡症,你可知道?”

温珏老实地点了点头,“知道,她从小就有了。”

“知道你还让她吃那么多兴奋剂,不知道兴奋剂吃多了会上瘾,严重点甚至会死亡吗?”医生有点生气,小小年纪就如此不爱惜身体。

“兴奋剂?”

“是,具体的还要等报告结果出来才知道,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至少是有一年了。以病人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应该是没有成瘾,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等病人醒来,做个检查才能确定。”似乎是看出温珏真的不知情,医生也没为难,又留了句“让她多休息,顺其自然”就走了。

医生走后,温珏定定地站着,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不敢上前,不愿退后。

四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小脸蛋粉嫩嫩的,个子还只到他的胸口而已。

不过四年光景,弹指挥间,那个姑娘已经瘦弱成如今的模样,曾经水灵灵的大眼睛如今紧闭着,眼睑乌青,不知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她的眉头微蹙着,似是又梦到了什么不美好的事情,手也不自觉的拽紧被子,贝齿轻咬着因为发烧而有些干裂的嘴唇。

那个曾经他和爸妈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她受一丁点伤害的女孩,如今,却也因为他而变成这般憔悴不堪的模样。

说心里没有悔恨是假的,他们将她从身边抢走的时候,明明说过他们会给她更好的生活,可如今呢?她变成这副模样,他们又在哪呢?

“哥…哥别走…别走,别丢下瑶瑶一个人…”睡梦中的温瑶因为梦见温珏离开,紧抓着被子的手猛地松开,朝半空中挥舞着,似乎是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

饶是温珏再心狠,也敌不过她梦中呓语地一句“哥哥别走”。他上前握住温瑶乱动的手,轻声哄着,“不走,哥哥不走,再也不离开瑶瑶了。”

一行温热的液体从眼眶中夺出,顺着脸颊而下,是他亲自牵着她的手,将她送进那个家……

也许,当初决定将她送回去,然后离开她是错误的选择。

也许,当初应该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带她一起走。

也许,最早的最早,他不该将她带回家。这样,所有的人都会按照原本的轨道继续生活着,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牵扯。

可是温瑶,一想到不能遇见你,此后的生活没有你,我的心就好痛,痛到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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