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安觉得好笑,“你也信那传言?我没有心情的确是因为予幽公主出嫁,但并非因为驸马不是我,而是从此这个京城里我又少了两个朋友。”江易安想到和竺乔、萧予幽相处的种种,继续说道:“是这两个人,告诉了我什么是爱情,也是这两个人让我看到了爱情的力量,足以成就两个人也足以毁了整个城。”
杜若听出了江易安语气中深深的无奈,“我很好奇是什么能够让你有这么大的感触。”
“没什么,不过是一些别人的故事,都过去了,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江易安继续埋头吃着。
感觉江易安不愿意说,杜若也便不再追问了。两个人之后又闲话了几句,伴着可口的饭菜,这顿饭,吃的倒是舒心的很。吃过饭,便有人进来将桌子收拾干净,江易安看到了杜若墙上挂着的那架古琴,回头对站在他身后的杜若笑道:“弹奏一曲,怎样。”
“易安既然喜欢,当然恭敬不如从命。”杜若净手焚香毕,便取下古琴,放于琴桌上。深深浅浅的弹奏起来,那一抹、一勾、一挑,几个简单的动作,却造就出如此动人的乐音。
真心让人折服,不只是杜若的弹奏,更是对于古人智慧的惊叹。
江易安以最放松的姿势斜靠着椅背,心中早已是跌宕起伏,这乐声仿佛有着某种魔力一般,慢慢的牵引着他的思绪。自出生起到现在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一切全排队铺展在他的心间,那种种羁绊、无奈、不甘……都随着这乐音在他的心中荡漾。
一曲罢,江易安呆呆的看着杜若,说道:“你教我弹琴吧。”
这次轮到杜若愣在那里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易安对音律也感兴趣。”
“只是觉得那琴声中似乎包容着天下,但是现在的我看不透,我想更了解些。”看出杜若的迟疑,江易安笑道:“怎么,难道是怕我太笨,学不会吗?还是觉得我这双手杀戮太多,承担不了那份清雅。”
“不,只是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幸运,可以做江易安的师傅。”杜若恢复了自己的心绪,只是听到江易安说他的手沾满杀戮时,忍不住一丝的不忍。
“是了,我这辈子还从来没拜过师傅呢,教给我东西的人,都不愿做我的师傅。你是第一个。”
“那更是荣幸了。”杜若笑道。
“就这么说定了,从明天开始我便到你这里来学琴。”江易安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很晚了,今天我便先离开了。”
杜若起身相送,直到楼外,看到江易安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才回来。回到自己的房门外时,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那个平日温柔的表情换成了另一种冷酷无情,眼中的温暖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的寒光。轻轻的推开门,就在江易安刚才坐过的位子上,一名黑衣蒙面女子正端坐在那。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杜若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轻轻关上了门。
那女子起身,回头。“主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伤。”
杜若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早已无大碍,你贸然出现在这里,如果被人发现,你知道后果吗!”
那女子被杜若凌厉的气势吓到了,拉下面纱,眼中泪光闪烁,跪下说道:“主人,那日从你受伤后,属下一直在担心。属下有一事不明,一直想问问您。”此人正是风潇楼的主人,情菲菲。
杜若眼中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情绪,“说吧。”
“属下想知道,主人那天为什么会以命救下江易安。他是我们的敌人,如果他死了,主人的大计可以说没人能够阻挡的,为何要留下这个后患呢。”
“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杜若问道。
“挑拨萧国和竺兰的关系,可是现在萧国和竺兰依然达成盟约,萧翎更是将女儿嫁给了竺乔。”美目痴痴的望着杜若,这个在她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她的主人不会就这样罢了的。
“哼!”杜若一声冷笑,“你错了,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取得江易安的信任,让他为我所用。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如果他死了,那我放在他身边的人,这些年做的事还有什么意义呢。至于萧国和竺兰,暂且让他们安宁几日,不过是死而不僵的颓势,这些年的战火,已经构不成威胁了,只有江易安。只要得到他。”杜若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温柔,不过太快,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
看着跪着的情菲菲,杜若继续说道:“你快回去,不要让别人看出什么马脚,那边功亏一篑了。记住,找几个人看住竺兰。”
“是。”情菲菲站了起来,慢慢戴上面纱,望了杜若一眼,满是不舍。只有这时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那个胸怀天下的男人,但终是短暂的,下一刻便屏风后的暗道离开,直接回到了风潇楼。
此时的江易安已经回到家中,爷爷早就已经睡了,兰姨却还是和衣在房中等着他,嘘寒问暖,知道他吃过晚饭后便去为他整理被褥,拦都拦不住。从兰姨口中,江易安这才得知,结盟筵席当天,萧皇单独召见了爷爷,至于说了些什么,也只有当时唯一在场的那两个当事人知道了。对于这些,江易安倒不好奇,因为如果他的爷爷不愿告诉他,他永远不会知道的。有些事实只能随着时间流逝才会逐渐浮现出来,终不能隐瞒一辈子的。
这晚,个人带着个人的心事沉沉睡去了。
之后的那段时间,除了在军营中,江易安剩余的时间都呆在杜若的醉风楼。他在杜若面前可以越来越轻松的面对自己,杜若给了他那份真实的自由自在,那是带着宠溺气息的。至于朝中纷至沓来的巴结,他全都置若罔闻,殊不知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树下了太多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