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本是让人流连的,不过江易安不是来寻欢的,很快风潇楼便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了。跟别家不同的是,风潇楼前没有那些迎来送往。
“杜公子来了,这位是你的朋友吗?”进门后一个三十上下的女子上前招呼着,看样子是这里的一个管事的,语气中没有丝毫谄媚。
“是我二弟。”杜衡答道。
“原来是杜二公子啊,画情,快引两位公子坐下。”一个美人缓缓走来。
“两位公子这边请。”多了些出尘少了些脂粉。
看来这个风潇楼的确和别的地方不一般啊,江易安想着,随即打量一下楼内,没有想象中的风情场面,皆是正襟危坐,望着台上,翘首以盼。问了杜衡才知道,原来这风潇楼与别处不同,每晚都会选出一个花魁,再竞价想与,其余女子也是依名词由台下人出价,价高者可与之共度良宵,而每晚的评选列坐都可以欣赏到绝妙的才艺,可以说是全方位的享受。
江易安在自己左手边越过五六人的位置搜索到了游公子,脸上的笑容更盛。突然间喧嚣停止了,空气也仿佛凝结了,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正从二楼的楼梯款款而来的女子,一席红衣曳地,白纱罩面,虽看不见面容,但眉眼间那一瞬的风情已足以倾倒众生,看来这就是杜衡说的情菲菲了。再转头看向杜衡,眼神中是悲喜交加的浓情,悄悄说道:“看来大哥是情不由己了。”
听了这句话,杜衡不由红了脸,笑道:“无奈身不由己。”笑容有些凄凉。
情菲菲不过说了几句每天意义相同的话,不带感情的,只有笑容。接下来便是表演了,每一个表演都是精美绝伦,只是这么多的精美绝伦却让人挑花了眼了。经过赞叹、喧闹、争执最终名次定了下来,接下来便是出价的时候了。
这时候便是最热闹的时候了。江易安和杜衡只做袖手旁观,看着、听着。终于等到了第十一位姑娘,花影,弹得一手好琵琶。
“接下来是花影姑娘。”是刚才引着江易安入座的画情,情菲菲在第十名落主的时候便上楼去了。
一百两、一百二十两、一百五十两……
“五百两。”游公子喊道。
听到这个报价,其他人都已经准备放弃了,毕竟刚才的第十名也才是四百两罢了。就在游公子意气慢慢准备走上高台时,江易安懒懒的说道:“一千两。”心底却是一片凄凉,人生在世怎会有如此多的坎坷,像此时此刻被别人像货物一样放在台上估着价,又是多么的可悲呢,相比之下,自己或许是幸运的。至少命运没有让自己丢掉尊严。
这更是平地惊雷般的引得议论纷纷,游公子眯着眼,恨恨的说道:“你是什么人?”
江易安故意做的一个贵公子的模样,和杜衡对视一眼,再笑着朝着游公子说道:“本少爷跟你一样皆是来寻欢之人,价高者得,没钱就滚一边去。”
起哄声随即而起。
“一千五百两。”游公子看着台上的花影喊道,四目相对,满是真切关心。
江易安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道:“本公子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五千两。”
这时台上的花影望着游质华的眼神似在安慰,似是担忧。台下的游质华的眼神则是慢慢的怨愤,伴随着其他人的议论纷纷,画情说道:“花影便是归杜公子的了。”
江易安对着游公子做出一个挑衅的表情,转过身来对杜衡说道:“大哥,弟弟我先上去了,如果没有钟意的,你便上来找我,大不了再出个五千两。”十足一个富贵淫奢公子模样,杜衡听到这话只得干咳几声应承着。他只见过江易安装成小兵混入敌军的样子,却不曾见过这样一个不太正经的江易安。
江易安迫不及待的拉着花影上楼,一进门便是迫不及待的关上门,众人的想象也随着那扇门合上的门而开启。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影正从角落里溜上了楼,当然除了杜衡。
这厢花影把江易安领进自己的房间内之后,便称出去准备酒菜,过了许久,才回到房内。脸上新添了胭脂,但江易安看得出是为了遮掩泪痕,只端了一壶酒进来。
江易安上下打量着花影,笑着起身:“花影姑娘准备了这么久,看来这酒不一般啊。”
花影端着酒壶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抬头看向江易安那仿佛穿透人心的眼神,匆匆避过,将酒壶放在桌上,斟了一杯酒,说道:“让杜公子久等了,贱妾敬您一杯当做赔罪了。”
江易安笑着用左手拿过花影递过来的酒杯放在桌上,顺势右手便抓住了花影的手,说道:“本公子花了五千两买了你的一夜春宵,可不是为了喝酒的。”说着便拉着花影往床边走去,十足的好色公子模样。
倒是久经风月的花影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笑道:“长夜漫漫,公子何须着急呢。”又走回了桌前,端起酒杯递给江易安。
江易安拿着酒杯坐到了桌前,问道:“花影姑娘的琵琶弹的真好,不过曲调过分哀怨,不知师从何人呢?”
听了这话花影眉眼中添了一丝忧伤,只是盯着酒壶,说道:“雕虫小技,不过为了谋生罢了。”
“哦,是吗。”江易安举起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花影姑娘,我曾经立下过一个誓言,此生滴酒不沾。纵使皇命在上也绝不违此誓言,但是今天在下为了姑娘刚才那一曲便破了此誓。”说罢便扬手抬头一饮而尽。
花影似乎想要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酒刚下肚,江易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非常痛苦的表情,右手捂住心口,倒在了地上,“花影姑娘,你……这酒里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