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望月城,天还微亮,聚福阁便早早的开了市,昨夜逢三夫妇一宿未眠,直到凌晨寅时方才等到逢生归来。
面对二老的训斥,逢生哪敢反驳,衣衫破碎,发系凌乱,就连阿黄也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模样,毕竟二老值此一子,宠爱有余,不乏溺爱,训斥一番之后,便让他早些回房休息,却未曾询问他一夜未归到底为何。
逢生本就不想透露,这才利用机会早早的赶至房中,将屋门紧闭,却没有躺在床上休息,而是一脸大喜的翻开书来。
绝处逢生,让他对这古册更是向往非常,将脱险一事全都归功于此,瞬间睡意全无,也不再去管满脸疲倦的阿黄,细细的看了起来。
他也是纳闷,自己脸上之伤,虽说不再疼痛,可二老不应该看不到才对,可是看二老方才似乎全然未曾注意他脸上的伤痕,便走到角落拿起铜镜观察起来,这一看可不了,登时惊呼出声。
“唉呀妈呀,见鬼了!”只见面上无伤无痕,大感惊异,除了稍许灰尘遮面,竟是完好无损,这古册难道还有这功能不成?
这一想,更是不觉困乏,只盼早早天亮,前往佘狂府中询问,夏日白天来的早,在房中左右踱步,而那古册却是什么也看不懂,除了那狮吼功以外,其余的全部需要真气相佐。
“咯咯咯!”一声嘹亮的雄鸡鸣叫之声,高昂的传了过来,逢生有些不忍,这鸡鸣之声并非阿黄发出,而是院舍之内的公鸡打鸣,此时的阿黄早已瘫软在它的小窝旁,昏睡过去。
将古册收起,逢生收拾一番,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门。
“爹,我去找干爹,把这秘籍还给他。”客栈之中,逢三夫妇正在收拾,店中小二一脸迷糊,懒洋洋的擦拭着桌子,看到逢生过来,打了声招呼,也不见有多许精神。
“这么早?一夜没睡,回去再睡会儿,等晌午天再去不迟。”逢三心疼道,却是看见逢生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不睡了,睡多了没精神,那我去了啊!”逢生一口咬掉一块鸡肉,含糊的说道。
逢三看此时逢生精神的紧,丝毫没有瞌睡之意,也不再多说,虞氏却是站在一旁笑颜看着逢生,不停的说道:“慢点吃,慢点吃。”
逢生并无丝毫不耐,面对虞氏的唠叨,再看二老鬓角的斑白,心中一阵生疼,不由得将腰间的古册紧了又紧,暗暗的点了点头,正要出门。
“对了,生儿,这是我替你义父调制的药酒,你顺便给他带过去。”逢三看逢生脚步踏出店门,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柜台后面拿出一小坛密封的酒,交给逢生。
酒坛虽小,对于逢生这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却也只能两手环抱,快速的将剩余的鸡腿吃掉,小手在衣间一擦,抱起酒坛便往外赶。
虞氏一阵娇怒,却只能望着越来越远的逢生不住哀叹,望了望逢三,有丝苦笑:“不知道我们还能照顾他多久,唉。”
虞氏的一声叹息,也让逢三心头微震,缓缓的走到虞氏身旁,小心的握住了她那枯白的小手,神情间有安慰,更多的却是甜蜜。
虞氏娇怒的抽手,却是没有挣脱,面颊微红,也就由得他了。
“去去去,干活去,楼上打扫了么?快去!”小二在身后偷笑,被逢三发觉,斜了他一眼,却是眼含笑意,小二知其意,并未出声,却是脚步加快,往楼上去了。
望月府位于城中东南方向,离聚福阁有些距离,逢生两手抱酒,脚步丝毫不慢,一路上不时有人打着招呼。
自从妖星一事平息,这望月城中的百姓也渐渐的忘却了这件事,而对于曾为妖星的逢生而言,似乎亲和的性格和助人为乐的本质让附近的居民对他的评价极为不错,再加上佘狂的罩护,就更加让人对这个十岁孩童心生好感。
望月府并非逢生第一次到来,说是府邸,充其量不过是比常人好一点的院落罢了,自从八九年前妖乱之祸平息之后,巨蟹峰便将佘狂派来镇守,而他的府邸是当年的一处旧宅院改造一番而成,这里除了佘狂以外,还有一个管事和十几名护卫,平时佘狂在外饮酒,这十几名护卫便随管事一起操练,守门之人是没有的,换做佘狂的言论,如果有人敢闯,要么是自己打不过人家,要么是人家打不过自己,如此说来,要守门的何用?
来此之人不用通报,望月城中有事者可以自由出入这里,这也就使得近些年里望月城中治安良好。
“李管事,我干爹在吗?”一个四五十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院落之中,对着面前的十几名护卫不时呼喝,一头乌发只有一绳扎起,青衫长须,不怒自威。
这人就是望月府中管事了,与佘狂是多年要好伙伴,别看他相貌年轻,据说他的实际年龄已经接近百岁,修行之人多有驻颜秘诀,与佘狂的放荡狂纵不同,这李管事却是一名智者,而这望月城的井井有条大多数都是他在安排。
“逢生啊,那懒人正在屋中大睡呢,你若有事,直接进去找他便可。”李管事面对护卫操练一脸冷漠,可是看到逢生到来,却是瞬间转怒为笑,看的出来,他对这小人儿也是相当喜爱。
“哦,那我就不打扰你操练他们了,我去找他去。”逢生并无惊讶,这佘狂一向好酒,酒过之后便是大睡,他早已了解的相当透彻了。
“看什么看,继续操练,你!手势怎么放的?训练这么酒,就是头猪也上树了,如此不开窍,今天午饭就别吃了,去一边保持这个动作,什么时候练好了再说!”从逢生身上回过头来,那李管事又是一阵呼喝,面对如此苛刻的训练,却没有一人有所怨尤。
佘狂的房间位于院落之后,逢生闭门熟路的找到之后,将酒坛小心的放下,敲了敲屋门,只听屋中鼾声四起,宛如雷霆,索性不再敲门,将房门推开,抱起酒坛走了进去。
佘狂虽然懒惰,可是这屋中却收拾的井井有条,想来是李管事所为,再看屋内,无床无桌,而佘狂此时躺在屋子正中的地上,而床铺就是这地面了,在其身下有棉被铺底,身上却是未曾遮掩,衣衫褶皱。
“连衣服都不脱,真是懒虫!”逢生嘟嘟嘴,不满的说道。
将酒坛随意找个角落放下,逢生并未叫醒佘狂,而是邪恶一笑,登时想出了个整人的注意,就在昨晚,他利用狮吼吓退群狼的一幕出现在脑海之中,此时响起,再加上孩子心性使然,便准备捉弄他一下。
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大,逢生学着别人运功的模样,两手平放于腰间,缓缓上移。
“吼!”一声粗犷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佘狂的打鼾之声,再无动静。
“咦?”逢生疑惑不解,难道说佘狂道行较高,不受影响?
逢生不太确定,好胜心起,再一次深吸一口气,接连吼叫了四五声,这一次佘狂却是有了反应。
“干儿子,大清早的瞎叫什么,吵死了,让我再睡会儿。”
逢生一听,顿时气急,大叫道:“哼,是不是被我的神功震醒了?再不起床,这酒就不给你喝了。”
逢生心中有气,就算自己功力低浅,也不能说是瞎叫吧?这也太瞧不起人了,说完起身走到角落,将那坛药酒抱起,便要出门。
“嗯?有酒?哈哈,干儿子,这么了解你干爹,快,把酒给我。”佘狂听到有酒喝,顿时睡意全无,跳起身子,络腮大胡一颤一颤,狂狮之相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