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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探病

太医到达乾清宫前,胤禛已经在那里了。他是来请求皇阿玛赐婚的。此时宫内只有他们父子两人。

“皇阿玛,请您为儿臣与悦宁赐婚,儿臣的命是悦宁救回来的,儿臣将来一定好好对待她。”胤禛跪在地上请求。

康熙看着他,沉默,没有说话。胤禛也不敢把头抬起来。

过来许久,乾清宫依然寂静着,只是偶尔听见康熙翻动茶盖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

“皇阿玛,请您成全。”胤禛咬着牙,再次开口。

“这样对你有好处吗?”康熙漫不经心的问。

胤禛脸色渐渐泛白,他当然知道他的皇阿玛在说什么,恐怕是以为自己利用悦宁来争宠吧!可是他却丝毫没有这种想法,他爱悦宁,所以想娶她。但是他不能把这个当理由,因为皇室的婚姻只有政治没有爱情,他自己的两个福晋就是最好的例子。

“悦宁不但救过你的命,她也救过朕的命,你觉得朕会亏待她吗?即便朕将来赐婚,那也会赐她做个嫡福晋。你认为嫁到你的贝勒府做个侧福晋不委屈她吗?”

胤禛抬头看着康熙,眉宇紧锁,却找不出话来反驳。是啊!嫁给他是委屈了悦宁。

“你起来吧!这事再说,悦宁还小,朕要留她在身边待几年,赐婚还是没影的事,你就别想念了。回去办好自己的差事要紧。”康熙喝了口茶,没有看依然跪在地上的胤禛,手中摆弄着一本奏折。

“皇上,张太医求见。”李德全在门外轻声说道。

康熙马上站起来,大呼一声“传”。此时胤禛也站了起来,紧张的等着太医进来汇报,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微臣叩见皇上,皇上……”

“行了行了,快说,宁丫头怎么样啊?”康熙一把拽住太医,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行礼。

“格格已经醒过来,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关。”

“哦!哈哈,这丫头总算没有辜负了朕的心意啊!好,张达,回去等着领赏吧!”康熙高兴的拍着张太医的肩膀。一旁的胤禛也松了一口气,紧悬的心放了下来。

“皇上,微臣不敢领赏,格格的病虽然暂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却落下了病根,只怕不可痊愈了。”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皇阿玛,江南的大夫说过,悦宁会落下心悸的毛病,不能治愈,只能静养。说她不可过度激动,过度忧郁,过度悲伤,只能保持平常心态,才不会使心悸的毛病频繁发作。”

“是,四贝勒说的对,不过现在情况更严重些,因为风寒入肺,导致心肺皆受损,受了刺激不止心悸这么简单,甚至会呕血。如果呕血的次数多了,只怕就……”

“真的没有办法根治了吗?”康熙瞪了太医一眼。

“皇上恕罪,微臣只能治标但不可治本,这要靠格格自己保养了。”太医一哆嗦,声音越来越小。

康熙沉思了一会,叹了口气,示意太医退下。他转过身来,对一旁的胤禛说:“你代朕去看看她吧!朕现在不忍心见到她,去吧!”

“是,儿臣遵命,儿臣告退!”胤禛的心早就飞到悦宁那儿去了,此刻康熙吩咐他去看悦宁,心中一喜,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稳步出了乾清宫,直走到无人留意处才箭步如飞的向御花园赶去。

此时的绛雪轩已经送走好几批客人了。悦宁疲倦的靠在床上暗自叹气,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有名了?竟然惹得宫里的尊贵主子们一批批来探病?只怕他们是想看看这个有勇气救皇上的小女孩是圆是扁,是长是短吧!

头一批来的是德妃和宜妃。德妃是因为悦宁救过自己的儿子,特地来看她的,带了许多补品与衣物首饰。而宜妃则是从荣妃那儿串门路过,顺便进来看看。偏偏两人就凑到了一起。

悦宁看得出来,她们是不合的。一开始德妃在床前和蔼的叮嘱她要好好休息,可等宜妃一进来,两人就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虽然句句不离悦宁,但却把真正的主角晾在了一边。悦宁为难的看着两个女人不着声色的互相讽刺,心里凉了大半。难道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样的环境下度过吗?看来真的要小心为妙了。

宜妃,悦宁在扬州时是见过的,就是和康熙一起在天香楼吃点心的美妇人,想必是比较受宠的。而现在又见到她,觉得比那时更加艳丽。她穿着玫瑰红的旗装,头顶着旗头,上面有朵大大的牡丹,看起来雍容华贵,却也端庄典雅。

不过悦宁还是在心里将天平倾向了德妃。就因为她是胤禛的母亲,将来胤祥的养母。想到胤祥的母亲,悦宁真想去认识一下,那应该会是一位贤淑可亲的母亲吧!每次听胤祥提起,他眼里都会带着柔和的光芒。要是能让她喜欢上,自己也会觉得很幸福。

“悦宁?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悦宁猛得从思绪里清醒,抬头对上宜妃带着轻蔑的眼神。她心里一惊,还没想出该怎么应付时,只见宜妃起身对德妃行了个礼,缓缓的向门外走去,嘴里还在轻声的说着话,虽然很轻,但却又恰好让悦宁听见。

“到底是民间长大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德妃转过头来,看见悦宁尴尬的神情,微微一笑,还是那副和善的表情:“不要在意,她就是这样,可心地还是挺好的。皇上宠着她,难免会高傲了些。”

悦宁怎么觉得这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反而有点自言自语味道。屋内的气氛有些怪异,悦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门外传来请安问好的声音。德妃问一旁的宫女是谁来了,那宫女说是几位阿哥。于是德妃又匆匆叮嘱了悦宁几句,就准备告辞了。

“儿臣恭送额娘(娘娘)!”门外的声音渐渐近了。

德妃忙走出去,屋外又是一阵声响。

“免了免了,我也走了,你们探探病便好,她刚醒来,别让她太累了。”德妃嘱咐完,便追上宜妃一道回宫了。

悦宁心里还在好奇,会是胤禛和胤祥吗?阿哥里面她只认识这两个,而且还已经很熟了。她现在还真有点想念他们。

恍惚中,只见三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一旁调来服侍悦宁的宫女连忙行礼:“八阿哥吉祥,九阿哥吉祥,十阿哥吉祥,奴婢给三位主子请安!”

“免了。”三人一齐向床边凑了过来。

这是什么架势?这个朝代女孩子的闺房是可以随便进的吗?怎么一点避讳也没有,更何况她还是躺在床上的。悦宁没好气的想着,但还是勉强的支起身子,打算先请安再说。

“喂,你就别勉强了,爬不起来就别请安了。我们也不稀罕!”其中一个穿白色袍子的男子开了口。

“九弟,别这么说话!”

这下悦宁算是分清楚了:刚才开口的那位面带微笑,就是这段历史上挺有名的败将“笑面贤王”八呵哥胤禩,看他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城府却深不可测,难怪是雍正的第一敌人;最先话中带刺的那位就是宜妃的儿子九阿哥胤禟,面容倒是继承了他母亲的优点,长得颇为英俊,本该是翩翩俊公子,却如此的嚣张跋扈,和他母亲倒是有得一比;另一个脸圆圆的,看起来有点漠然的就是十阿哥胤礻我,是三人中间最像满人的。

悦宁不想被这三个人小瞧了,使出吃奶的力气,硬是坐起身来。胤禩好心的想扶她一把,却被她挡开。

“八阿哥吉祥,九阿哥吉祥,十阿哥吉祥!”说完,悦宁微微的喘着气。

“好倔的脾气,要知道,在这宫里,可容不得倔脾气,早晚吃苦头。”胤禟冷笑着说道。

“谢九阿哥教诲,悦宁铭记于心!”悦宁不卑不亢的顶了回去。想起与胤禛开始也是这般的状况,心里觉得好笑,看来这兄弟间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好了好了,悦宁以后住在宫里,就是我们的妹妹了,我们做哥哥的应该好好照顾妹妹才是!”胤禩还算有点良心。

“八哥、九哥,咱们走吧!这人也看了,话也说了,咱们上别处玩去吧!”一直没开口的胤礻我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这让悦宁觉得心头一松:对呀对呀!大家都像他这样,我的日子就好过了。

“那悦宁妹妹,你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胤禩还是微笑着,看得悦宁还真有些紧张。

“是,请恕悦宁不能起身相送。”

胤禟哼了一声,头一个走了出去。胤禩笑着朝悦宁微微点了点头,跟在胤礻我的后面离开了。

悦宁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床上。她在心里暗暗叫苦,康熙让她住在这紫禁城里到底是报答她还是害她啊!偏偏又好象她得了多少恩赐似的。

“哟,才刚进宫就惹得那么多人注意了?看来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在扬州的时候还没注意看过你呢?来,让我好好看看!”一个声音由远而近,悦宁还没缓过劲来,就到了眼前。

来人的打扮比刚才几个阿哥华丽得多,身着浅黄色的袍子,一脸的神气。

这该不会是太子吧!悦宁知道这紫禁城敢和皇帝穿相近颜色的也就只有太子了。

“太子爷,原来您在这啊!皇上正找您呢!您还是快些去吧!”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同时也证实了悦宁的想法。

“太子爷吉祥!”悦宁赶紧行礼。

“免了吧!回头再来看你!你好生歇着吧!”太子一脸的不情愿,但是康熙的召唤是不能不理的。他刚走进来,一转身又出去了。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只见一个人冲了进来。

悦宁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又僵硬了起来。她哭丧着脸,在心里骂道:不会又来了吧?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人不理会宫女的惊呼,三步两步就到了床前。悦宁一看是胤禛,一颗心又放了下来。

“悦宁,你怎么样?感觉好多了吗?”胤禛焦急的看着悦宁,生怕她哪里还不舒服。

悦宁皱了皱眉头,眼睛看着被胤禛撞翻的水盆。胤禛这才缓了过来,他收起刚才的神情,恢复冷冷的模样,打发宫女出去再端盆水来。

那宫女也懂得察言观色,应了声,便匆匆离去了。

悦宁这才放下心来,说道:“我很好啦!你这样,会不会让人抓到什么把柄?你刚才看见太子走出去吗?”

“怎么,太子来过?”

“恩,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太子前面来过。他们再之前,德妃娘娘和宜妃娘娘也来过。下次别这样了,对你不好的。”悦宁有些担忧他会被人抓到什么把柄,影响了他在康熙面前的形象。

“别担心,我没事的。额娘来看过你了?你们说了些什么?”胤禛温柔扶着她的身子,让她舒服的靠在床头。

“没什么,光听两位娘娘在说,我都插不上话。德妃娘娘带了许多东西来,让我都不好意思了。”

胤禛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深情:“没关系,额娘会待你很好的。以后有什么事不好办,就去找额娘,我已经和她说过了。”

“悦宁……四哥,你也来了!”

悦宁听见胤祥的声音,急急的将手抽了出来,躲开胤禛询问的眼光,朝门口看去。

“咦?胤祥,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只见胤祥的衣袍像是在土里滚过似的,上面满是尘土。

“别说了,刚才九哥说悦宁坏话,我和他吵了起来。十哥在一边推推搡搡的,所以我就和他打了一架。”胤祥随手在桌上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悦宁看他的眼似乎被打青了许多,别过头去,哭了起来,让胤禛和胤祥一时不知所措。

“悦宁,怎么了,还很难过吗?你别哭啊!”胤禛扳过悦宁的肩膀,眼里满是惊慌。

“我,我一来就给你们惹麻烦,将来的日子要怎么过?我还是去求皇上,让我回家去吧!”悦宁真的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不但不能自由自在的生活,更很可能因为她的关系,影响到他们俩。

因为自己的介入,不知道会给历史带来什么影响。她虽说看了不少史书,但也只是现代人编写的,谁知道真实性有多少?如今只知道历史的大方向,这细节方面完全一无所知,悦宁本身在里面是个什么角色,起着什么作用,更是不得而知。也许历史上根本也就没有悦宁这号人物。她想到这里,简直就要愁死了。

“不要怕,凡事有我们,四哥虽然自己有府邸,但宫里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胤祥拍着胸脯保证着。

悦宁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你们啊!还是不要招惹上我,我被欺负事小,连累到你们就糟了。我会没事的,深入简出就好了。”

“放心吧!现在皇阿玛那么看中你,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只管好好养病就是了。”胤禛轻抚着她的头发,爱怜的说道。

胤祥的脸色微微一变,但马上又恢复了常态。他们又聊了些别的,直到悦宁沉沉的睡去,两人才悄悄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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