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过了？”看着摆好的的桃花酥，王澜说。
“不会的，他总是当天来的，这些年他那里变过。”
爸妈口中的‘他’，佴儿也不知是谁，一直都是。只知道每年这一天，都会来祭拜的两个人，一个人，妈妈说是阿姨；另一个人，爸爸说是伯父。但自己从未谋面，连照片都不曾瞧见。
都是爸妈心里的秘密，何必盯着这一件追究？不知在何处的弟弟或哥哥，该是最大的秘密。
自己的心事，在这个特殊的地方，没有人会留意。只是，因为自己藏的够好，还是爸妈太过感伤，顾不上自己？佴儿，不知。
结束，答应着爸妈的千叮万嘱，终于允许四处看看。
心中难言的事情，藏着，并不代表不痛。怕在爸妈面前露出丝毫破绽，徒添不快。只能远离。
街上的行人，忙着往往来来，心中是否都有隐藏的故事？
老街上，到处摆放着精致的瓷器。一件一件抚摸，询问。看着，起了可爱的想法。想有自己的房子，想用自己喜欢的物件装饰。
小熊模样的杯子，成对摆放。佴儿，对小熊物件，本能的没有抵御机制。拿出钱包，看着成对的小熊。自己怎么可以拆散它们的甜蜜。若两件齐收，那一件自己又该让它何去何从？
刘凝，脑海中此刻出现的名字。
一厢情愿罢了，怎么傻傻当真。可是，心还是只想他。
忘了吧，忘了吧。醒醒吧，醒醒吧。感伤的佴儿。
广场，有些光滑的地面。快走两步，张开双臂，想滑过一段距离。平衡，真的不容易。倾斜，知道自己要摔在坚硬的地面，却不怕的。
疼了，就可以找到理由哭泣。
被抱着，在某人的臂膀中。多想，多想，是他。
睁开双眼，熟悉的面容。泪水落下，明知道没有摔疼自己。
转身，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泪水肆意。没有理由。
哪怕就此时，爱他，可不可以？
抱着她，看她哭的如此心疼。
放心，从此，今生，再不相离。这个约定，一定好好刻在心中。
德城，还是熟悉模样。深刻的是，10岁时，在这里违逆父亲心意。
“我不去，买了也不让我吃。”
“买给你吃，行了吧。”母亲笑着说。
父亲看了又看我和母亲，一丝微笑闪过，而后是怒吼。
“你们都不可以，都不可以。”他转身离开，只留街上的行人驻足看着毫无反应的我和母亲。
从此，每年的这时，父亲一人来此。总能找到拦着母亲的理由。
离家这三年，父亲应该一切依旧，只是，今年为什么提前，原因不明。
记得那是酥糖，打听着，找到地方。
老旧的招牌，凝儿酥。
这里也有个凝字，和自己的意思一样吗？
性痴者凝。一直以为自己的名字来自于这古老语句。
忘记幼时父亲叮嘱买的种类，只得每一种都要些。看着自己提的袋子。希望父亲不再生气。
约定的地方，父亲提了同样的袋子，只是，他的只有桃花酥。
一路无语，兜兜转转到达破旧的楼。想着，多年前，这栋建筑也是辉煌的吧。只是，父亲的记忆中，重要的只是楼前的角落。
父亲接过我买的各种酥糖，挑出桃花酥。将自己买的放在一边。仰头看看天，似笑非笑的面孔猜不透其中的含义。
父亲喃喃自语。听到的只是：“对不起，一切都对不起。”
父亲应该欠这里的人或物很多吧，不然，平时那么疼母亲的他，当时怎么舍得令她心痛。
“走吧，这给你吃。”父亲将自己买的桃花酥全数递给我。
“好”。有些惊愕。父亲是不是还记得那日的争执缘由？只是，自己不再是10岁的孩子，不再喜欢甜甜的桃花酥。可，这说明，自己还在父亲心里。
“那家叫凝儿酥，和我的名字没有关系吧。”尴尬时总要找些话头。
父亲笑而不语，似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
“有些联系，你的凝字的确来源于凝儿酥。”
“谁家孩子起名字这么草率？”
“这哪算草率。还好。你是取了凝儿酥中的‘凝’字，还有寓意。还有人以凝儿酥中的‘儿’字为名呢。”
“真的，谁那么倒霉？”
“反正有这么个人。”还是你哭闹着要取的。只是，那个人，那些人，再也不能提起，为了你。刘康齐想。
父子之间的隔阂，不用说句对不起。一句如常的开始，便能一切照旧，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心中的问题，无人可寻答案。父亲，唯一能解疑。
“爸，你眼中，爱情是什么？”
“有喜欢的人了？”父亲笑着调侃，好久没见的面容。自己只是笑笑，不语。
“她最懂你，你最在乎她。两个人都是对方的不可替代。”
“可以放弃一切，是吗？包括生命，为了她。”
“我眼里，生命的意义，在于相依相守的情谊。活着，就为了开心。如果快乐的源头锁在她的身上，她离去，再没有开启的意义。”
‘不是生无可恋，而是抵不过思念。’是不是就是这种意思？刘凝有些明白的。
我们总喜欢拿着自己的意愿，考量他人的决定，权衡是非对错。这也算打着爱的名义招摇撞骗吧。那样的选择，如果是父亲幸福的抉择，自己应该尊重。
“我……”可是，话，还是自私的难以出口。“出去转转，”话题一转，自己就行走在热闹的街市。
心动，一生能有几次？何必前后左右权衡？
回去，我要去见佴儿的。不管难和易，不论得与失。只跟随心的悸动。刘凝这样决定着。
只是，想不到，这里，还可以遇见她。她，还是一个人的假装不痛。遮掩下的不容易，无人可诉的委屈，挂着孩童的笑意。
如果，我，未曾来到这里。会是谁抱着你，接受你的泪水沾衣？
再也不能离开你。再也不忍你一人心痛。
从此约定。
只是，没有人能将所有的可能计算在未来里。这个城市的那个角落里，今年的今日，显得与往常不同。
有个人，在放有桃花酥的地方，说了句迟来的‘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