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安小七强行止住被乔莎带着走的步伐,说,“你自己吃,我最近减肥。”
乔莎细细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安小七,她的眼神令安小七极度不舒服。她目光所到之处,令安小七觉得,就像身上爬了一条毛毛虫。
“安小七,就你这小身板还减肥?你是想把自己减回娘胎里去吗?”
“一边去,反正我就是不吃饭。”
“安小七,你绝食自杀啊?”
“能盼我点好不?”
“那你是绝食自残?”
安小七白了乔莎一眼,说:“要指望你嘴里说出什么好话,铁树都能开花。”
“那你是为什么?”
“我修身养性,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乔莎狡黠一笑,打断安小七说道:“安小七,你快得了吧。我看你是饿其体肤,断其思路,减少对秦总的相思之情吧。”
安小七的脸“唰”红了,她目光躲闪,声音也有些打颤,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
“哎呦安小七,你就别装了,我今天一见你就觉得你气色不大好,连觉都没睡好吧?”乔莎一脸的促狭,她作势扳着手指头,道,“我来算算,秦总是昨天一早走的,你差不多前天晚上就没睡好……”
“你怎么知道他离开的时间?”安小七狐疑。
“忘了姐们的工作了吗?就秦总那样鹤立鸡群的男人,抛却身家不谈,只外型,就够多少小女孩花痴的满脸流哈喇子了。”说着,乔莎翻出朋友圈,递到安小七眼前。
安小七看到的画面,俨然是在秦翱走路时,匆匆从侧面拍下来的。他的样子是她熟悉的高冷。照片下配有拍照人发的一段文字:机场,与帅哥擦肩……其省略号的用意,大概是意犹未尽。紧接着,后面还配了好几行流哈喇子的表情。
乔莎说:“新近进公司的后辈小姑娘拍的,估计还不知道秦总的身家,否则,早就奋不顾身地扑上去了。”
安小七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好发表评论。
“小七啊,秦总可是国内国外、人见人爱的类型。喜欢上秦总,你的包容心和气度,起码得匹敌地球直径的宽度,不然……”
安小七露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她打断乔莎说:“不会发生那种事儿。他走了,不回来了。”
“额……”乔莎目光闪闪发亮,她盯着安小七沉默了片刻,又问,“午饭真不吃了?”
安小七深吸一口气,道:“吃。干嘛不吃?吃饱了饭才有体力走好我该走的独木桥。”
“这才对嘛。”说着,乔莎同安小七一起走去一间餐厅。
两人开吃不久,一位身材极度凹凸有致的美女从她们旁边的过道里经过。左右邻桌的人们全都不约而同地停下筷子,对其行注目礼。
安小七撇了那女子两眼,妆上的浓了些,五官一般看头,除了身材确实火爆之外,别无特色。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乔莎才回过头继续用餐,似是自言自语道:“估计肯定是D,真是令本姑娘的C相形见拙。太他妈有女人范儿了。”
“范儿不范儿的,全都凭那俩大胸器啊?”安小七往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鱼肉。
“那当然,女人可以没有杨柳般高挑的身姿和风韵;也可以皮肤黯淡、气质俗烂;甚至智商逊色、情商匮乏,这都不要紧,只要有一对硕大丰满的胸器,也保准会有男人拜倒在其石榴裙下。因为,那是女人的象征和资本。相反,胸部平的像我工作的地方,那还叫女人吗?”
安小七的脸瞬间火辣辣的,她想到秦翱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挡什么,又没什么。”
安小七的突然沉默,令乔莎感觉莫名其妙。她抬头,刚好同安小七满面红霞的望向她的目光相遇。
安小七张了张嘴,小声问:“乔莎,我,是不是就特像你工作的地方?”
乔莎差点喷饭,她盯着安小七的胸部看了两三秒钟。这两三秒,足以令安小七高呼:“抓色狼啊,绑流氓”。
安小七勉勉强强招架着乔莎色呼呼的眼神,巴巴地期待着她的答案。
乔莎咽下嘴里的食物和汹涌澎湃的笑意,说:“其实你的吧,稍好点。好好挤挤,还是,能有点看头的。”语气很是勉强。说着,又把鱼锅里的豆腐一个劲儿地往安小七碗里夹,说,“多吃这个,据说管用。”同时,还在自己胸部的范围内,以安小七看得懂的方式模仿增大的意思。
安小七恼羞成怒,伸腿在桌子下面狠狠踹了乔莎一脚。
乔莎面目狰狞,倒抽一口冷气,说:“安小七,是好朋友才对你说真话的。良药苦口,忠言……”
安小七嚯地站起身,将盛豆腐的碗掼在乔莎面前,说:“你自己留着吃吧,争取增到Z。到时候世间无人匹敌,你就能独步女林、笑傲天下了。”说完,她重又坐下吃她的青菜。
“不是,安小七,刚才是你自己问的我。”乔莎一脸的无辜。
安小七头也没抬,说:“就当我放了个屁。”
“你‘那儿’能放屁,还真是奇迹。不过,话说,你那儿功能那么多,现在又在饭桌上放屁,我这饭还能吃吗?”乔莎放下筷子,眨眨眼睛看着安小七。
安小七看也没看乔莎,朝服务台喊道:“服务员,这边打包。”
乔莎赶紧又拿起筷子,说:“安小七,是我请客,我这做东的饭还没吃,你就要打包?”
“你不是没法吃了吗?刚好我晚上回去热热,省的做饭了。”安小七回答的很从容,她看着乔莎猛烈开吃的样子,道,“不能吃别勉强啊,强行进食,对消化不好。”
“安小七,我家祖上做了什么孽?交上你这么号损友。”
服务员拿着便当盒过来,安小七微笑着示意对方帮忙,乔莎的筷子还要往鱼锅里招呼,被安小七伸手挡了回去。她对服务员说:“你看,你家的鱼做的就是好。我朋友只恨没长两个胃,吃饱了还强行往下塞。”
徒留乔莎将筷子举在半空中,吹胡子瞪眼。
就这样,安小七带走了打包好的饭菜。临走时,她还不忘向乔莎粲然一笑。
乔莎撇撇嘴,双手抚摸着瘪瘪的肚子,心想:安小七怎么对她都是应该的,谁让她莫名其妙、鬼迷心窍的与“外人”里应外合、串通一气地对付闺蜜呢?
正想着呢,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刚刚产生的对安小七的一丝愧疚之情,立即烟消云散。她毕恭毕敬地接通电话,说:“秦总。”
然后,不等对方开口,乔莎继续流利地说道:“秦总,小七绝对中招了。一副形容憔悴的样子,要不是我逼着,连饭都吃不下了,正单枪匹马的同相思孤军奋战呢。”
“好的,我知道了。劳驾乔小姐,这段时间,请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昨晚,秦翱几乎没怎么睡。尽管这样,还是感觉浑身上下精力过剩。他惴惴不安,担心不已,患得患失,********地等待着他位于中国的“盟友”,提供来的讯息。
这样的心情,多么像学生时代在等待一场关系重大的考试成绩公布前的心情啊。心脏跳动已经超出了正常频率,注意力过分集中,就连血液的流动好像都变得敷衍了,走到半道就打道回府,要不然,怎么处于身体末端的手指会那样冰凉呢?
因此,在这种心情的作用下,秦翱早上不到六点钟就出来跑步晨练,以释放身体多余的精力,缓解陌生又令他无所适从的心情。
当下,他俨然对这个“成绩”的态度是满意的。他挂断电话,唇边噙着笑意,视线远远地放了出去,满眼都是安小七。
此时,东方的一轮红日犹如被刚挑起盖头的新娘,腮边娇羞的红晕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秦翱身后的广场上,一群觅食的鸽子吃饱了,腾空而起。扑棱棱展翅飞翔的声音,像是婚礼上奏响的幸福乐章。
晚上回到家,安小七热了中午打包的饭菜。看到几片豆腐的时候,安小七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拿起勺子想把它们捞出来扔掉。勺子刚入锅,她就停住了,想起了乔莎的话。
其实豆腐丰胸这个说法,早前她也是听过的。
她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小胸脯,又看着锅里那几片豆腐,小声嘟囔道:“靠你们了。”
把豆腐一股脑吃光,她又想,即便有效果,也没意义了。曾经嗤笑过自己的人都已经不在这儿了,甚至以后都没有再见的机会。那么,她还丰给谁看呢?
想到这里,安小七的脸突然红了,她真想给自己来上一巴掌,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脑袋里净会蹦出些邪恶念头呢?
坐在餐桌旁检讨自己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熠熠生辉。她盯着餐桌上的某个位置,想起前天晚上,他曾经把他的银行卡放在这里。
安小七脚下像踩着风火轮,她一阵风似的跑去卧室。梳妆台的抽屉里,那张卡正安稳地躺在那儿。安小七那个开心,她甚至想为她的健忘颁奖。他走的时候忘记还他了,不过却给她创造了一个跟他通话的机会。
前一秒,还在因为最近的“邪恶”心理而自我批评;后一秒,自我批评又不得不为“邪恶”躬身让道。
看了眼时间,这边晚上七点,现在是夏季,他那边是午后一点。别诧异安小七怎么会对时差掌握的如此精确,秦翱说了离开的那晚,她已经在世界地图上找到了那个比弹丸大不了多少的国土,顺带着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那个国家的基本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