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悠再回来时，凡言又醒了过来，费力地从床上坐起来，汐悠上前去扶着她。
“怎么醒了，再睡会儿吧”汐悠感觉她的身体越来越轻，那不是正常人该有的体质。
“臣妾，臣妾……是做噩梦了”凡言低头红了脸。
“灵芳已经跟孤说过，你总是睡不安稳，怎么不告诉孤。”汐悠心疼地搂紧了她。
“皇上是有什么要问臣妾的吗？”凡言不安地说。刚才红了的脸变得煞白。
“怎么回事，你就跟孤说说吧！你……你连太医都可以说，孤是你的丈夫，难道，就没有知道的资格吗？”知道怀里的人儿在害怕，他轻抚着她的背。
“我，我……”凡言抓着汐悠的衣服，很用力，她的小动作让汐悠注意到了。他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信心。
“皇上，如果……”凡言松开了手，离开了汐悠的怀抱，像是破釜沉舟地说，“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不能再怀有孩子了，皇上还会待我像现在吗？”
汐悠身体一僵，凡言重重地咳嗽了起来，唤回汐悠的思绪，他轻轻抚着凡言的背。可凡言并没有好转。
“能怀上莫原的孩子已是大幸……我从小就有不知名的病症，这头发便是最好的预警……有人跟我说过，我身体的各项功能都在迅速新陈代谢……除了会时不时的晕倒，严重时会吐血，我……咳咳……活不过二十五岁”凡言咳嗽着，喘着气，艰难地说着。语毕，还在不停地咳嗽。
而汐悠……沉默了。
“我知道了”，凡言费力地掀开被子，艰难地下了床，扶着墙离开了偏殿。脚底软软的，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感觉不真实，她还在咳嗽，断气了般的咳嗽，头也晕得厉害。
莫原曾经也说过，我生来是为了帮他繁衍子嗣的。你虽没有这样说，可是你当初接我归来，是把我当成了汐娅。你不能和汐娅生孩子，可是我能。不能怀孕，多么残忍的事实，连哭都哭不出来。想必，莫原也知道了这个事实，所以才会对我如此决绝吧。
捂着自己的胸口，喘不过气来，顺着墙壁划落在地，意识也模糊不清。
梦中，又看到了那个穿着红色深衣的女人，还有一个青衣男人。
“我这只燕雀虽不懂你的鸿鹄之志，可是我也有燕雀的理想不是。”那女人轻快的说着。
“贵为公主，要什么有什么，你还有什么理想？”男人似乎不理解，轻笑着。
“哎！这可不能这么说，你是没有出过宫，可我呢，是有目共睹的。这皇宫虽繁华，可何尝不是一个遮目的地方？外头有许多老百姓都吃不上饭呢？不少的恶霸强占良家妇女，我要是能出去，定是要做以暴制暴之人。”女人并不在乎，说着自己的远大抱负。
“那哥哥就先祝贺妹妹梦想成真吧！”男人爽朗地笑了起来。
耳边是他们的笑声，那么的熟悉……
早在凡言踏出房间第一步时，汐悠就已经后悔了，可他反应过来冲出去时，凡言已经晕倒在地了。
那些刚走不久的太医又被匆匆请来。
你还这样小，承受了那么多，我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疼你。凡言，给我个机会，爱你好吗？我很好奇，你若不能为我生育，我能喜欢你多久？
汐悠握着她的手，给予她温暖。
“娘娘只是累了，无妨，这咳嗽和头疼可能要困扰娘娘几天了”岑太医暗自不安。
“岑太医，你日后每天都来为言儿把平安脉吧”汐悠挥手让他们离开。
“是”岑太医领命，跟着众人退了下去。
折腾了一天一夜，汐悠匆匆休息了一个时辰，便去上早朝了，凡言依旧没有醒，而且她的呼吸越来越薄弱了。
“姑娘晕过去两次了”灵芳听到消息，差点晕了过去。接着，怀着担心和不安的心情跑去了偏殿，幸好当时汐悠下了命令让她过来侍候凡言，不然可被当作无视宫规处置了。
进了偏殿的房间，只见凡言安静地睡在床上。灵芳觉得走近她的每一步都异常沉重。她跪在了凡言的床边。无声地流着泪。
姑娘，你可要撑下去。
灵芳抬手擦着自己的泪水和鼻子，然后凡言就醒了过来。看着灵芳哭红的双眼和鼻子。
“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凡言摸了摸灵芳的头发。
灵芳立即抬头，扑进了凡言怀里。
“姑娘你吓死灵芳了，灵芳以为，以为……”灵芳带着哭腔说。
“我没事，扶我去梳妆吧！”凡言轻推开灵芳，灵芳重重地点了点头，扶着凡言下了床，来到镜子面前。
凡言执起木梳，梳着自己的白发，手一放下，便带走几条白发。
大限将至了吗
凡言看着安静躺在手掌上的白发，发出一丝轻笑。
“姑娘怎么了”
灵芳轻轻唤着凡言的名字，凡言没有抬头，看着自己的白发出了神。
“姑娘，怎么会这样”灵芳也注意到了凡言手中的发丝，惊呼了一声。
凡言听到她这么说，把白发收到梳妆盒里，“灵芳，不要说出去，谁也不要。”凡言双眼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生气般。
灵芳瞧见她如此，只能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汐悠一下早朝便急匆匆地赶回偏殿。看到灵芳，心知，凡言已经醒过来了。制止了下人的通报，走进了房间。
走近凡言时，凡言刚好转头去看他，眼里聚满了泪水，在触碰到他的目光时，心虚地别开了脸，连带凝在眼眶里的泪水一同流下。
没有多想，汐悠握住凡言的下巴掰过她的脸吻了下去。
凡言一惊后却没有推开汐悠，任由他吻着自己，也不给他回应。
“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生孤的气吗？”汐悠放开了她，把玩着她的头发。
“臣妾没有，不是这样的”凡言解释着，可汐悠只是轻笑。
“那你哭什么，委屈了？！要不，你打孤一下吧。”汐悠孩子气地说。
凡言刚拭去的泪水又掉落了下来，吓坏汐悠。
“凡言，你要能不生气，让孤做什么都可以。”
昔日莫原把我舍弃之时，也是如此的对我好，好得过分，如今，他也是要舍弃我了吗？“皇上别这样，我没有生气，真的没有，你别这样，别这样”凡言慌了似的说着，重复着一样的话。
“凡言，凡言……你别吓孤，凡言”汐悠搂着她，在她耳边说。
可凡言就像听不到一样，重复着刚才一样的话。
“灵芳，去请岑太医。”汐悠的声音也带了慌张，灵芳自是听得出来，立即跑去把岑太医请来。
凡言又晕了过去，是汐悠打晕的她。
“灵芳姑娘，老夫正赶着去呢！？你就别扯着老夫跑那么急了，老夫经不起折腾啊”岑太医气喘吁吁地说着，终于到达了偏殿。
“这次又是怎么了？”岑太医询问了一下情况。
“皇上让灵芳宣您的，灵芳哪有不从。”灵芳赌气地说。
“哎呀，你个臭丫头。”岑太医快要气死了，生着闷气进了房间。
“皇上”行了礼，上前去给凡言把脉，施针。
“怎样了？”汐悠在一旁干着急，终是看到他停了下来，忍不住开口问。
岑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气息比昨天稳定了不少，皇上不用担心。”
“有劳太医了”汐悠松了一口气，上前去握着她的手。
“孤有事问你”汐悠看着凡言问到。
“皇上请说”太医似乎料到汐悠会说些什么。
“言儿她……是不是，真的不能怀孕了？”汐悠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怕她又胡思乱想些什么。
“娘娘如今的身体恐怕是不行的，身体太虚弱了。不过调养一段时间后，还是有机会的”岑太医说着，瞧见汐悠的脸色好了不少。
凡言，听到了吗？你还是有机会的，你可别失望了啊！若你还是不能，孤，就算不能喜欢你到最后，可会做到孤该做的一切。
汐悠微笑着让岑太医退了下去。
汐悠上了床拥着凡言的身体入睡。
“老先生，老先生，我家姑娘怎么样了？”见岑太医出来，灵芳嘴上卖着乖。
“哼”岑太医理都不理她，走过她身边。
“老先生，您就发发善心，告诉灵芳了吧！”灵芳不依不饶。
“怎么突然叫老夫为老先生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岑太医孩子气地说。
“是啦是啦，我奸啦！”灵芳赔着笑脸。
“哼哼，娘娘无碍，你就等着娘娘怀上皇上的孩子吧！”岑太医轻声说，然后就离开了。
灵芳反应过来后，也暗自高兴了许久。
……我是可爱又美丽的分割线……
“辛妆去哪儿了？”莫原从秦夫人那里回来，却不见了辛妆。问起下人才知道她被王美人请走了。莫原想起这些天宫里盛传自己要纳辛妆为妃的消息。还有大臣们劝自己不要色令智昏的话语，一是针对凡言，二是针对辛妆。
“请王美人来”莫原向太监下令，不一会儿，就传到了王美人那里。
“皇上召幸王美人，请王美人准备好了。”
王美人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沐浴更衣，随着太监进入偏殿。
“过来”莫原向她招手，她乖巧地坐到莫原身边，莫原搂着她的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她的腹部。
他这个时候，是个温柔的男人，是个爱着我的丈夫。
她这么想着，眼泪拼命往外涌出。窝在了莫原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
“你进太子府时，朕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许争风吃醋”莫原突然开口，王美人身体本能地抖了一下。
“臣妾记得，有的”王美人颤巍巍地说着。
“记得便好”莫原没有再追究些什么，可王美人是待不住了。
“冷吗，抖得那么厉害。”莫原轻声问到。
“臣妾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王美人慌张地说，忙地擦掉自己的泪水。
“不舒服？！需要请太医吗？”莫原关心地说，一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孩子淘气了？”一边抚摸着她的腹部很是温柔。
“不是，是臣妾有些困了，怕扰了皇上的兴致。”这些盼望着的温柔，现在如毒蛇猛兽一样，可她又不敢躲开，只好作势要起身。
“你睡吧，朕看着你睡。”莫原扶了扶她的腰身，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
你平时娇纵惯了，今天却避着朕，朕不想怀疑你，可你这样的表现恐怕要让朕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