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后边岩洞的四人听到这一声断喝,无不吓得如同雕塑般石化,连气都不敢出了。
然后便听见一声惨叫声,以及骨头断裂的声音。
文芳情几乎贴在颜纪北的身边,脸色已变得苍白,颤声道:“好可怕的人。”
颜纪北郑重道:“是毁灭双狼吗?”
柳歌低声道:“多半……多半是了。”
“他奶奶的!”前面又响起可怕的说话声,“又是假的,难道就不能直接打进去吗?”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出口?蠢货,老子刚才侦查了一下,就咱门这个地方的分支路口最多,也最有希望能够守株待兔,你要是喜欢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里面瞎逛,那你就进去好了,等我拿了货物,我可不会愚蠢地进去叫你。”
“好吧,说来说去,还是得等,妈的,再给我看到一两个鬼鬼祟祟的玩意,非把他们生吃了不可。”
四人一听,脑海中不由幻想起奇闻异事中食人的场面,皆不寒而栗。
颜纪北忽然道:“他们说的货物,难道就是幽冥石?”
柳歌道:“估计是,只是他们打定主意在这里守株待兔,我们可怎么办?总不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
颜纪北笑道:“那我们这四只黄雀说不得也得被螳螂吃个干净。”
文芳情捶打他手臂,娇嗔道:“别再说什么吃不吃了,真恶心。”
颜纪北道:“刚才听那人说,此处四通八达,谁也不知道幽冥石在何处。”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道:“既然幽冥石是被挖掘出来的,那么,谁去挖?”
文芳情闪烁不定地瞥眼看着三人,柳歌却答道:“这倒是不知了,听闻这附近的山头原本是一个山庄管理的,但是那山庄已经日渐式微,已经无能来管辖了。更何况此等宝物,岂是一个小小山庄能够掌握的?自然是能者居之了。”
颜纪北沉吟道:“幽冥石是由那山庄的人挖掘,而你们则是作半途劫道之举。”
柳歌面色尴尬,李道却凛然道:“此言差矣,这等宝物,本是天赐之物,那山庄之人只不过是图了熟悉岩洞道路之便,既然他们本就无能保护,我等将之取来,又怎么能说是半途劫道呢?”
颜纪北轻笑不语,心道:“山贼强盗的借口恐怕要比这个好听得多。”
李道又道:“既然你心中不愿,不如尽快离开。”
颜纪北心下鄙夷,自是不愿再做回应。
文芳情道:“别说了,先走吧。”
柳歌也附和道:“芳情说的是,此地不宜久留,我看还是先绕到其他岩洞为妙。”
四人小心翼翼地退后,不知又绕到了什么地方,就连原本还能掌握一点窍门的李道也彻底失去了方向,压根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柳歌抱怨道:“这下好了,幽冥石看不到,恐怕连命说不得也要搭进来了。”
李道也不由骂咧道:“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颜纪北也不免有些急躁,离开五柳洞已经一天了,也不知道水晶球的能量怎么样了,更不知道李维是否还留在洞内。而更让他担心的是,这一路以来三人所说的都是幽冥石,虽然文芳情说魔石也存在,但是事实与否,还真难以判断。
相比之下,文芳情却是悠然自得,脸上仍是笑嘻嘻的样子。
柳歌看见她那笑嘻嘻的样子,也不由叹道:“枉我们比你多活了几年,还不如你来的镇定。”
李道却道:“她那是无知者无忧,又懂……”
“嘘!”颜纪北忽然打断道:“听,有人。”
有了前面的经验,三人自然坚信不疑,果然不出三秒,便听见有刀剑相击之声传来,紧接着的,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老三,站住!”
颜纪北略一探头,便看见一人一手执剑,一手怀抱着一个盒子,而其后有两人追击而来,将其逼到墙边。
一人手执大刀,厉声道:“吴老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快点把盒子放下。”
另一人握着判官笔,横眉冷目的样子,也道:“想独吞幽冥石,别做梦了。”
吴老三被逼到墙角,本是狼狈至极,神色也极为慌张,但是不知怎么,徒然间又镇定下来,他瞧着怀中的盒子,笑道:“这等宝物,就应该一人独享,是也不是?”
执着大刀的那人厉声道:“你说什么?”
吴老三笑道:“我既然被你们追上,那也无话可说,这等宝物,我吴老三的确配不上,自然是要还给你们了。”
两人一怔,互相看了一眼。
只听吴老三又道:“牛老哥,这等宝物,您是要拿您那宝刀将之一刀两半分给李兄吗?”
执大刀的显然便是牛老哥了,他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分成两半了还有谁要?”
吴老三赞道:“言之有理,既然不能分成两半,那这等宝物是要给您老哥呢,还是给李兄呢?”
牛老哥也不糊涂,呵呵一笑,冷声道:“这你不用管,当初早已说好,拿去拍卖行一拍,等来的钱均分。不想你背信弃义,半途竟然杀害兄弟!”
吴老三哈哈一笑,道:“牛老哥,这等宝物,拿去拍卖,简直是愚不可及。再说,此等宝物,若是到那些城市里去,至多也就十万金币,但那里的规矩你难道不明白?上下这么一打点,七扣八扣的,能得个五万金币就万幸了。咱门本有二十多位兄弟,再这么一分,就算牛老哥你做大,拿到的又有多少?”
执着判官笔的李兄则是不耐烦地喝道:“少说废话,快把盒子交出来。”
“好好,看来李兄更加着急一些。”吴老三嘿嘿一笑,一手递出,看着两人,“不知道是牛老哥来取,还是李兄来取呢?”
颜纪北等人在不远处窥视,皆不由心惊,暗道:“好厉害的离间计。”
牛老哥正义凛然,道:“李兄,你去取!”
这种情况下,谁拿到盒子,自然有更多的话语权,甚至可以一走了之,独享宝物。
牛老哥让李兄去取,十足表现了自己对他的信任。
李兄对牛老哥略一点头,表示感激。
只是他的脚刚踏出一步,便听到吴老三又忽然自言自语地大声道:“是啊,李兄来好啊,把背后留出来,牛老哥的迅雷刀法必定一击即中。”
李兄一听,登下迟疑,伸出的脚如铅化了一般一动不动。
他知道吴老三信口雌黄,但信任这个东西,是很玄妙的,他虽然明明知道他在胡说八道,却又不得不信。
因为只要是可能发生的事情,就一定会发生!
他并不能完全保证牛老哥不会出手杀他,他若是走出去,就等于将自己的命多赌注!
牛老哥眼见李兄听信,顿时暴跳如雷,指着吴老三大骂:“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等龌龊事!”
吴老三嘿嘿一笑,道:“您戎马一生,做没做过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您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等宝物。”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说牛老哥以前也许没做过,但为了这等宝物就说不定了。
李兄自然也听出来了,当时更是迟疑不定。
牛老哥气道:“好好!那我来取!”
他话音刚落,吴老三又笑道:“牛老哥武艺精湛,一手迅雷刀法无双天下,脚下轻功更是远胜旁人,来取我这手中宝物自然是适合不过。”
这句话自然又是说牛老哥将宝物一拿到手,逃之夭夭,别人也别妄想追上了。
无论哪个人被他这么一说,都难免要火大的。
牛老哥也是人,他现在已火冒三丈,指着李兄气道:“李兄弟,你信不信我?”
李兄低着头,支支吾吾道:“我,我……”
“真是气煞我也。”牛老哥骂道:“你自己决定吧,是我去取还是你去取。”
这等心计,真是杀人于无形。
颜纪北三人皆是皱起了眉头,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吴老三的智谋。
李道忍不住道:“换做是我,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柳歌叹息道:“真身好毒的计策。”
文芳情笑嘻嘻地看着颜纪北,问道:“你呢?”
“我?”颜纪北正色道:“我的画里面永远不会出现这一幕,因为我绝不会再给敌人任何喘息和耍阴谋的时间。”
这是刺客的守则和教训,也许任何职业都会犯这种错,但任何一个刺客,只要犯过一次,就绝不会再犯。
“真是笨哩!”文芳情笑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出去帮这两人啊,我看那牛老哥被气得不行了。”
这时候,执判官笔的李兄忽然下了决心,道:“牛哥,我信你,我去取吧。”
牛老哥也不回应,叹息了一声,此番过后,他和李兄自然也再难成兄弟了。
信任就像是镜子,一旦有了裂痕,再怎么弥补也无法完好如初的,心里面总是有个疙瘩的。
李兄已阔步流星地朝着吴老三走去,距离他不到一米远。
他的手也已伸了出来,道:“拿来吧。”
吴老三微微一笑,正欲将盒子递出。
忽然间,他的脸色大变,双眼瞪大,从李兄的肩膀穿过去,看向背后的牛老哥。
李兄一直注意着吴老三的动作,看到这个反应,本能地以为牛老哥真的要砍他后背,他自知牛老哥迅雷刀法的确迅快无比,当下毫不迟疑地往背后一扫。
当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吴老三却也迅速无比地将剑刺向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