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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上香风波(二)

“捡到宝嘞!”王岩一般表现的不爱财,只不过是因为他没钱也没路子赚钱罢了,此时一见有发光的东西,他就向西方玄幻中贪财的巨龙一般,将骷髅什么的都抛于脑后。

将那绿色晶体放入怀中,扯开骷髅的衣衫,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秘籍之类的玩意。将胸口有一个破洞的衣服扯开,除了晦气的枯骨之外,什么都没有,窸窸窣窣的全都随着王岩的动作散落到更深处。王岩却发现那衣服能吸附在水桶上,显然是有磁铁之类的编织在里面,大概也是好东西。

没有想象中的白玉、黄金做成的腰牌,没有想象中的牛皮纸小本本写的秘籍,王岩大失所望。不甘心的划到那尸骨所在的位置,想在坑里再找找,却发现一柄修长的匕首刺在石头里,看来这人就是被这匕首钉在了这里

那匕首约一尺长,手柄上的包装物已经在流水中腐朽了,只留下食指粗细的手柄。匕首通体黝黑,只有刀刃处隐约闪现着寒光,在刃脊上有着墨绿色的奇特纹路,两条蛇形的血槽位于刀身两侧。

“又捡到宝嘞!”王岩这一刻很感谢玩暗黑破坏神时养成的强迫症——将地图上每一个罐子都踢破看是否掉装备。

从水桶上扯下那件衣服,胡乱的将匕首包起来。王岩一手拎桶一手衣服的就扑腾出了水面。此时华明和那小沙弥正看着水面,一见王岩冒头,赶忙将其拉起来。华明看见王岩手中的衣服,好奇的问道:“安哥儿,怎么下去还摸到了件衣服啊”

王岩赶忙扯谎,“我找水桶的时候看见一件衣服在那桶边上,看着像是好东西,就一起带上来,打算回去给当掉换点钱”

“行啊,那你当了银子分我一半啊,可是我让你下水的”华明不疑有他,只想着捞点银子。

“混蛋,我哪来银子给你。”王岩心里暗骂一句,却不着恼,“明哥儿,下面还有条裤子呢,比这破洞的袍子品相还好,你下去捞呗?就在潭下六七丈的地方”边说着王岩还把那袍子的洞翻给他看。

华明当然知道王岩是在打趣他,看见破洞也就不做要求了。“嗨,破衣服能当几个钱,安哥儿你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王岩只是笑笑,待身上干透,将那袍子揉成团塞到怀中。

小沙弥眼中只有那水桶,连声感谢王岩,“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多亏王岩施主,不然惠能就要饿死了”口中念叨着歪话,小和尚还是很有礼貌的给王岩连连稽首。

一番折腾已经快到中午了,提起华夫人要在慈云寺用斋。那惠能十分兴奋,连连邀请二人同他去慈云寺的伙房吃斋,想来是借此机会报答王岩二人。王岩二人身为家丁,虽然算不上身无分文,每个月的饷钱却也实在不多,况且这慈云寺离阳州城十里多,周边也找不到吃饭的地方,听闻有人解决吃饭问题自是却之不恭。

一路无话,跟着惠能走寺院后门绕到伙房,只见几个胖和尚正准备着斋菜。虽无重油大火,却把刀工和细节的雕琢做到了极致。一个普通的南瓜,寥寥几刀就刻画成了一双振翅欲飞的喜鹊,想来也是迎合七夕之意。

那惠能明显是在伙房混熟了的,这个腰上摸一把那个肩膀拍一拍,就拿着两个大碗,每个锅里都捞上一勺。一个胖和尚笑骂着在惠能脑袋上拍的一巴掌,惠能却是笑嘻嘻的也不以为意,只顾在看中的锅里捞菜,没多时就堆得漫出了碗沿。。惠能见差不多了,给几个胖和尚略弯了下腰,便笑嘻嘻的将两大碗饭菜端到了王岩二人面前。

“你们慈云寺的和尚好生嚣张,我们夫人小姐还没吃的菜,你就敢端给我们吃了”华明嘴里嘟囔着,手却是早就接过饭菜准备大快朵颐。王岩倒是没考虑这个,毕竟现代人不讲究这么多。只要不是从盘子里偷嘴,都不涉及到失礼的问题。接过饭菜,向惠能道了声谢,便开动了。两人坐在伙房院子的台阶上吃得正高兴,王岩却发现华明慢慢没有了扒饭的声音。再看华明,似是要睡着了,竟然连碗都没端住,身子一歪到了地上,手中的饭碗也啪嗒一声碗摔碎,弄的满地狼藉。

王岩见状连忙放下碗,过去将华明扶起,探了下脖子的动脉和鼻息,发现华明好像只是睡着了,呼吸倒是十分平缓正常。再看给他们饭菜的惠能,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不似作伪。王岩恨恨的看了惠能一眼,沉声问道:“这是谁要下药害我们么?我们两个小小家丁有什么可图的?”

“华施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我只是随便在锅里捞的几样斋菜给你们,怎么会是对你们下药呢!”惠能连忙解释。“这是给华夫人小姐他们准备的斋菜,莫非是?”

王岩脑中闪过田糖的面容,心里一紧。立马放下华明,扯起惠能就向伙房外面走去。

“快告诉我,华夫人她们在哪里?快!”王岩此时心急如焚,生怕田糖出什么事情。这斋菜之中有毒,只怕歹人的目标就是华夫人母女,那么慈云寺都是不安全的,要赶紧离开。

惠能被王岩的狰狞样子吓坏了,抓着自己的领口,生怕王岩用力过大把他勒死了。“施主,你,你别急。她们应该是去静心别院在祈福,想来也是在那边用斋。小僧立马带你过去”

“快,快带我去!”

惠能闻言,赶忙在前带路。那静心别院是慈云寺专门设的一处,给居士来静养所用的禅房,在慈云寺主院东侧。王岩和惠能一路狂奔过去,却见那方丈正领着两个和尚走进院门,那两个和尚手中拎着的,不是食盒是什么?

“站,站住!”王岩在方丈背后大喊,一路狂奔过来气还没喘匀,就见到那有毒的斋菜被拎着快进入田糖所在的别院了,赶忙叫住几个和尚。手却不自觉的摸向了袖中刚才得到的匕首。

那方丈慈眉善目,两条寿眉垂到脸颊,一身大红袈裟,粗大的念珠挂在脖子上。见王岩喝住自己,稽了一首,面带诧异的问道“不知施主有何贵干,可知这里面的是当朝华太师家的家眷,请勿入内,以免失礼冒犯”

又见惠能跟在王岩背后,此刻也是跑得满头大汗,双手扶着膝盖直喘粗气。不由得板起了脸,“惠能,你没和这位施主说这里有女眷吗?为何和他一起来闯这别院?”

“师兄,是,不是。”惠能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他怕方丈知道他偷菜的事情。

王岩倒是看了一眼惠能,没想到这小和尚辈分居然这么高,居然和方丈都能称兄道弟。拍了拍惠能的肩膀,示意他把刚才的事情说明于方丈。

惠能大致说了一下,方丈的脸色却是变得很难看。让身边一个和尚赶快去召集护院武僧,带着王岩惠能就进入了院中。华夫人和田糖见到王岩,十分惊讶,以为是王岩在寺庙内捣乱被方丈送到自己面前,正欲呵斥。方丈却面色焦急的将王岩刚才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华夫人,华夫人倒是低头沉思,那挠王岩鼻孔的小丫鬟却是焦急的问起了华明的消息。原来二人是亲兄妹,自小一起卖身进华府为奴。

反而田糖思索片刻,对王岩的话有些怀疑。“既然你和华明都吃了饭菜,为何你没事”

王岩此时想起怀里还揣着那个绿色晶体,莫非?

压制下心头的狂喜,王岩赶紧编了个理由。“惠能给小人的饭菜之中,我只吃了素烧鹅一道菜,想来是这道菜里没有下药”

田糖若有所思的看了王岩一眼,便回头对华夫人说道“娘,方丈已经召集武僧了,想来不会有什么意外,待惠觉方丈派人护送我们回城,再找耿县令来查明此事,大师此事便有劳了。”方丈惠觉急于证明慈云寺的清白,自是连连称是。

不一会儿那和尚便带着一众精干的和尚,手执齐眉短棍来到了别院中。惠觉方丈见手下武僧到来,心中长出一口气,对华氏母女的安全放下心来。却也害怕夜长梦多,不敢让她们多待,令一众武僧在马车两侧护送着华氏母女,抬着仍然昏睡的华明,早早的赶回了阳州城。为了表示对太师府家眷的重视和七夕祈福的弥补,惠觉方丈还带着一众僧入随着马车后面诵经,佛音萦绕诵唱得王岩脑袋都大了。直送到阳州城城门外才停下。

今日之事王岩虽然也感觉十分蹊跷,但是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还不知道华明是不是食物过敏导致的中毒还是怎么样。毕竟王岩自己不是好好的么?

华府园林有一座池塘一侧挨着假山,王岩用油纸将水里捞起来的那件衣服和匕首包裹好,将油纸包放在假山下的水塘中,王岩迫不及待的等待着天黑。想起那颗绿色晶体,王岩十分兴奋,回城时他已经在街角旮旯里找小流氓买了蒙汗药。就等着天黑了试探下自己,不多时天便黑了,王岩小心翼翼的将晶体用缠腰布卷于其中,缠在腰上。拿着小纸包就向茅房走去。

王岩这个人吧,看的杂书很多,喜欢幻想,总觉得自己苦逼的人生是“主角”路上必须的过程。这种复杂的思想,内在的骄傲,养成了王岩的一种大众喜闻乐见优秀个人习惯,俗称作死~

在去茅房的路上,王岩略微转了下道,步入了园林之中,虫鸣蛙叫,几枚碧绿的萤火虫在草丛中舞动,几盏昏黄的灯笼照得迂迂回回的园林更显幽深。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吸入了少量的蒙汗药,王岩正想试探下腰间那晶体,有没有发热发光的特异效果来解毒。便觉得像喝醉了酒一般,忽悠悠天旋而地转,华丽丽的倒在了地上。

“我擦嘞。”

这是王岩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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