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息之后,天神下凡状态消失,我被拉比克凌空举起,丢到一旁。
紧接着,他连忙跑到扎贡纳斯身边,伸手试探鼻息,只得到了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
大魔导师气的浑身颤抖,转头怒喝道:“安然!你做的好事!”
“还行,确实是好事。”
“你凭什么杀他!”
“我说了,他该死。”
“该不该死不应由你来决断,自有盟规审判!”
“您通晓盟规?”我微微一笑,问道。
“当然,”拉比克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四目相对,愤愤的答道,“影歌姐弟二人写下的五十三条盟规,四百五十二条附录,无一不知。”
“可否请教?”
“随意发问?”
“暴雨城近卫英雄冰默的母亲,被关押起来,触犯了哪一条盟规!”
“附录二百三十四条:故意袭伤人者,徒三年。”
“大魔导师大人好学问,不过据我所知,故意袭伤的界定很严格,要求见一寸之创,或折其骨,或见血之内伤。不知受害者有没有上述三个特征?”
“这……”拉比克断没有想到我对盟规如此熟悉,一时语塞,只得敷衍道,“年代久远的案件,已无法考证。”
“很简单,受害者名叫扎克,就在台下,叫上来一问便知。”
“……”拉比克犹豫了,当年的事情因为涉及到守护者的首席弟子,他也略有耳闻,确实是扎贡纳斯处理不当,滥用私权。
我没有兴趣等待,直接上前一步,站到祭祀台的边缘,对着台下高声喊道:“扎克,是男人就上来!”
“安……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人群自然分出了一条路,只见扎克一袭白衣,面容憔悴,泪水润湿了眼眶,却始终咬紧了牙关。先是缓缓挪步,进而小跑加速,最后直接朝我的方向冲了上来。
看到父亲尸体的时候,他彻底呆滞了,半晌无话,任由泪水四溢。
“扑通!”
未等人搀扶,扎克两眼一翻,摊倒在地,昏迷不醒。
拉比克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受害人悲痛欲绝,恐怕不能当场对质。”
我撇撇嘴,心说:杀父仇人就站在面前,这孩子却只顾难过,十八年枉活一遭,可怜了一颗善良的心。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我略微思索,说道:“冰默的母亲是个侍女,请问先知大人,普通的侍女可以把一个2级英雄袭伤么?”
法里奥很不想在这种时候回答问题,可是我的话已出口,他必须有所反应,只得摇头道:“很难。”
“也不是没有可能。”拉比克补充道。
“对,万事皆有可能,”我冷笑一声,继续说道,“那么再斗胆请问祭祀大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在侍卫守护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将一个2级力量英雄断骨内伤的可能性有多大?”
“绝无可能。”泰兰德肯定道。
“也许是她持利器划伤了扎克。”拉比克仍不松口,继续推断道。
“你这是推测,也许有,也许没有。”我退了一步,说道。
“按照逻辑,其他两种情况不存在,当初定然是以一寸之创入罪。”拉比克见我退让,步步紧逼,意图盖棺定论。
此正合我意,我微微一笑,走到他的面前,四目咫尺相对,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好,您若是能从扎克身上找到一处伤疤,罪名属实,我无话可说!”
“你……”拉比克断没有想到我竟会反将一军,照此思路,如果找不到伤疤,当年的审判自是冤案。
看他犹犹豫豫,我上前一步,厉声高喝:
“找啊!”
“轰隆隆!”
伴随着我的怒吼,一道惊雷乍现,顿时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天色忽暗,山雨欲来。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很显然,我和拉比克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这番交锋,胜负已见分晓。
经此一吓,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三步远,目光躲闪,不知如何回答。
我再次朗声喝道:“分明是扎贡纳斯以权谋私,滥施刑罚,将冰默的母亲收监入狱,意图将刚刚年满11岁的冰默逼为侍女,真真其心可诛!”
台下的一帆小声安慰道:“冰默,原来你的童年也如此不幸,现在终于有人站出来,为伯母沉冤昭雪了。”
冰默止住哭声,哽咽道:“不是的,妈妈真的打断了扎克三根肋骨,袭伤罪罪名属实,这一切安然都知道。他在用自己的尊严,为妈妈争取释放的机会,手刃扎贡纳斯,只因为他曾想对我不利。”
冰默说的没错,看到扎克晕倒,我比拉比克更松了一口气,之后的文字陷阱,不过是理直气壮的谎话罢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我服。”陈宽称赞道。
“若有个男人对我这样,死了也值。”雪晗憧憬道。
“会有的,”一帆面带忧色,问道,“不过,虽事出有因,但非执法者当众杀人,死者还是联盟长老,按盟规该如何处罚?”
陈宽撇撇嘴,答道:“至少徒十年。”
听闻此句,冰默头脑发昏,双腿发软,险些跌倒,雪晗连忙搀住她的手臂,却不知如何安慰。
“相逢不过旬月,交流止于切磋,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安然是一个万事都给自己留有后路的人。”一帆肯定道。
“没错,他最大的天赋,乃是一颗清醒的头脑,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陈宽点点头,说道。
拉比克无法否认我的推断,但又不想低头认错,只得以退为进,说道:“权且认为扎贡纳斯有滥用私权的嫌疑,甚至于他的行为,已严重触犯了盟规。但你既不是联盟长老,又不属于执法队,凭什么当众杀人!”
“对呀,凭什么呢?”我不以为然的说道,“不凭什么,就是杀了,你能把我怎样?”
“冥顽不灵,必须让你知道盟规的严厉!”拉比克被我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厉声喝道,“侍卫!把他抓起来,胆敢反抗,我们三人一起诛杀!”
他的反击很到位,理由、处置毫无破绽,我杀死扎贡纳斯,触犯了盟规,确实应当处以极刑。若不反抗,至少被判“徒十年”,最美好的青春韶华只能在牢狱中度过;若反抗,且不论能否从泰兰德、法里奥和拉比克的手中逃脱,单凭一条恶意抗拒执法,就能被认定为与帝国彻底决裂,无异于谋反。
“等等……”我挥手喝止了走上台的祭祀城卫,转身看着法里奥,嘴角露出了微笑。
“你还有何话说?”拉比克冷冷的说道。
“先知大人,我听说,影歌勋章的本质,是一块免死金牌,没错吧?”不等他回答,对身后的拉比克接着说道,“大魔导师大人,适方才我问了您一个问题,‘在影歌勋章没有收回之前,我是它的拥有者,毋庸置疑吧?’,如果没记错,您的回答是: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