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这边回话:“葛师爷辛苦,辛苦。”
葛师爷随着人流走到了何叔面前,指着吕万才向他介绍:“这位是吕先生,山西的大老板,我的东家。”
何叔的脸上顿时堆起了笑容,恭敬地说道:“噢,吕先生,久仰,久仰。”
葛师爷转过身也对吕万才介绍道:“这位是何叔,杰森的管家。是杰森先生最信任的人。”
吕万才也赶紧笑着说:“管家辛苦呀!给您添麻烦了。”
何叔摆摆手:“哎,不麻烦,应该的,应该的。”
此时刘晓婉从后面走了上来,挽住吕万才的手臂,笑着对何叔说道:“你好,老伯。”
何叔一愣,问吕万才:“这位是?”
吕万才回答:“她是我的远房亲戚,我的表妹,听说我们来上海,特意要见见世面。”
何叔满面堆笑:“哎呦,那好那好,大上海很时髦的,你小姑娘来应该好好逛逛。(对吕万才)对了吕先生,我们老板有要事不能前来,他晚些时候会给您的接风。”
吕万才听后面露难色:“好的,吃饭的是不着急,我们的货……”
葛师爷在旁安慰吕万才道:“放心,有何叔在,那是畅通无阻啊。”
这边工人们已经把货物卸下了火车,十几个工人上身打着赤膊,脚踩着破旧的布鞋把货物一箱箱搬到站台旁的空地上,在那里准备把货物运上卡车。
正当工人来来回回热火朝天的干着,两个日本兵牵着狼狗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日本兵用手中的步枪指着货物,厉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打开箱子我们要检查。”
吕万才见到日本兵要检查箱子心里一惊,这时何叔迎面走过去,向日本兵递过一张证件并说道:“这是天蟾商行,杰森先生的货。我们有宪兵队颁发的特别通行证,太君,您看看。”
日本兵拿过证件仔细地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吕万才这一行人,看见通行证是真的,就侧着身子让开了路:“好的,放行。”
何叔连连道谢,又偷偷往两人手中塞进了一打钞票。两个日本兵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你的,大大的良民”
四方仓库位于上海静安区,在苏州河西岸,建于1931年,建筑面积达2万平方米,它与英美租界只隔了一条苏州河。在落日的余晖照耀下,三辆卡车缓缓开入四方仓库院内。
下车后,何叔直接领着吕万才等人走进仓库里。
何叔指着仓库的西北角的空地,对吕万才说:“货物就存在这儿,由我们的人负责看管。我先领众位兄弟去客栈,大家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们老板要宴请吕先生,给各位接风。”
吕万才客气道:“杰森先生太客气了,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交易?”
何叔回答:“明天上午。”
吕万才想了想说:“交易前,我们的人得和货在一起,货在人在。这个货场有没有客房?”
何叔沉吟了一下,说道:“客房倒是有,这西边的跨院就是给来往客商住的,但是条件非常一般。要不然让兄弟们住在这儿里?老板吩咐把您安排在外滩18层国际饭店。”
葛师爷一听国际饭店,连忙赞同道:“对,对,对,住国际饭店好,国际饭店好!”
吕万才内心却担心初来乍到,对方暗地里可能有阴谋,推辞道:“兄弟身负使命,不敢贪图安逸。”
何叔看吕万才死心拒绝,也就不再劝他,就对吕万才等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好勉强……那么您先休息,晚上我来接您。”
吕万才回:“好的。”然后送何叔离开仓库
把何叔送走后,吕万才走进门房,找到负责值班的一位老人,他对老人说:“阿叔,我想借您的电话一用。”
这位两鬓斑白的阿叔看见一个青年这么礼貌地和他说话,便心生好感,回答道:“好的,好的。”连忙用颤巍巍的手把电话递给吕万才。
吕万才接到电话后,内心既紧张有又激动,因为他马上要进行他这次上海任务的第一步,联系到潜伏在上海的联络员。他的脑海里不停重复着联系时的暗语,然后左手谨慎地拨打电话,一段铃响后,对面接起了电话:“喂,跑马场吗?老汇利源的大香槟票有的卖吗?”
龙五湖回答道:“今天没有大香槟票,但明天有两场小香槟票,你想买吗?”
吕万才又说道:“哦,可以呀,8号、10号马各买五张。”
龙五湖回:“好,我帮你交易,那就按喜乐会的老规矩办,五个点分红。”
吕万才这边看了一下表,说道:“喜乐会的老规矩,五个点,就这样吧。”
与上海联络员约好时间后,吕万才回到了仓库,他楼上楼下四处观察,而这边张大宝走到货物堆旁,从货物堆中取出一个箱子,砰地一声把它打开了,只见里面躺着一支步枪和几支短枪。张大宝把武器分给大家。
葛师爷看见箱子里藏着这么多武器,惊道:“这是干什么?怎么还带着家伙?有这个必要么?”
张大宝手里把玩着一支短枪,神神秘秘地对葛师爷说:“我们行走江湖当然得处处小心,黑吃黑的,我们见得多了。”
葛师爷白了一眼,说:“见得多了?恐怕干的也不少吧?”
张大宝把嘴凑到葛师爷的耳边低声的说:“我告诉你个秘密,天地良心,师爷,您这是第一单。”
葛师爷听后无奈地拍着大腿,感叹着:“唉,怎么这么寸呢?这么倒霉的事都让我给赶上了?哎,掌柜的哪去了?”
焦大鹏跟葛师爷说道:“师爷,不用管他。他是在查看退路呢。”
葛师爷疑惑地问道:“这又不是打仗,查看什么退路呢?”.
焦大鹏笑着对葛师爷说:“咱们掌柜的,无论在哪安营扎寨,他都喜欢先把地形查个清清楚楚,哪怕是荒村野店呢?这就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此时在距离吕万才等人不远的一座高楼天台上,四五个穿白色西装的人簇拥着一个身穿深色西服,头戴礼帽的一副商人打扮的汉子。他正举着望远镜在向四方仓库眺望。
吕万才在仓库里精心布置警戒的行为在神秘人的望远镜里一览无余。